試探從來都是必要的。

　　人類的歷史同時也是戰爭史。

　　無論是最近一次波及到水藍星絕大多數國家的第三次世界大戰，還是追溯到原始時期小小的一場捕獵活動，凡是涉及到斗爭，人類和動物其實并沒有太多的區別，數千年來，除了因為武器更迭帶來戰術權重的變化之外，人類在戰爭學上的本質上并沒有什么的太大進步。

　　因為無論歷史給戰爭做了再多的打扮，它的本質還是以信息和力量為基礎的暴力斗爭，最終的落腳也只是力量斗爭，所以隨著信息傳播方式的不斷進化，戰爭學這個名詞已經成了一個偽命題，叫戰爭信息學會更恰當一點。

　　信息自古以來都是戰爭的基石，而試探永遠是收集信息最好的手段，同時它往往伴隨著一定的代價。

　　幸運的是王明今天沒有付出什么代價。

　　在被愛麗絲帶倒住處之后，王明就立馬和她作別，關上了門在屋子里思考著今天自己的所有應對，他知道自己偷偷的想這些對陳博士而言不過是掩耳盜鈴，他是能觀察到人心念頭的，說不定現在還在看著自己，可王明現在愿意自欺欺人一次。

　　雖然當了陳博士的學生，但是在陳博士暴露自身存在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成了王明的假想敵，這是王明的戰場本能，也是所有人類勢力的本能。

　　面對陳博士這樣一個實力無法揣測的存在，王明第一時間就冒險試探了他對盛唐的態度，運氣不差，就當時的反應來看，他對盛唐的印象還算令王明放心。

　　然后在聽到陳博士能改變異界神祇降臨水藍星時間的同時，王明做了今天最大膽的決定——拜他為師，這同時是另一次試探，結果依然令王明滿意。

　　仔仔細細的捋了一遍與陳博士的所有對話，將一字一句都牢牢的記在心里，這些回到盛唐之后，會有專門的團隊從語言學家，行為學、心理學等等方面逐字進行分析。

　　既然今天的試探并沒有受到懲罰，王明得寸進尺的打算接下來的一周再多去和老師嘮嘮嗑。

　　前前后后過了幾遍今天遭遇的種種，確定沒有什么疏漏之后，王明在心里默默對陳博士做了淺層次的信息速寫，之后他才放松緊繃的心弦，口中呼出一道長長的白氣，眼中的疲憊與恐懼也不再掩蓋。

　　王明有這種反應并不夸張，在猜到陳博士對安達塔爾的所作所為之后，王明總有一種錯覺，仿佛安達塔爾整個位面只是一個燒杯瓶子，一個遮天蔽日的身影正透過玻璃瓶口，無時無刻不在觀察著瓶子里的一切，在這個身影周圍的架子上，諸如此類的瓶子無窮無盡，如果這個身影拿著鑷子輕輕的波動一下這個瓶子，對安達塔爾將意味著什么呢？王明不敢再往下想。

　　只休息了一會兒，撫平了自己內心的波動，王明再次出了門，既然拜了一個比神還厲害的科學家為師，這得是多大的機緣，他當然要開始認真學習，王明現在對知識就是力量這句話再也沒有絲毫遲疑，至于今天被鄙視學歷的事，王明多大的心胸？早就把這些仍在了腦后。

　　......

　　第二天王明大清早就來到了老師的辦公室外。

　　“進來吧，不用敲門。”

　　王明剛剛抬手，就聽到了老師溫潤明朗的聲音，順勢推開門走了進去，笑嘻嘻說道：“老師這么早啊，早飯吃了嗎？”

　　陳博士瞥了王明一眼，“你想知道在我的文明里我出生的地方？哪來那么多的小心思，不過我很欣賞你的做法，獎勵你一下，你的想法大致是對的，諸界之內的炎黃文明食物結構都很類似。好了，不能告訴你再多了。”

　　王明臉上沒有一點不好意思，接著問道：“老師不怪我昨天的試探？”

　　陳博士笑著回道：“你有沒有想過，兩個人從認識到熟悉其實就是通過不斷的試探完成的？這個過程是不是也很像一場戰爭，你習慣了戰場思維，這從你的角度講是一件好事。”

　　王明想了想，老師的說法確實也對，于是放寬了了心，“老師，我昨天想了想，既然當了您的學生，其實跟您一樣當個科學家也挺厲害的...”

　　“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陳博士打斷了王明的話，“你還要在這里待七天，這段時間我就教一些東西給你?！?p>　　“老師，您要教我什么？”

　　“我雖然對百家學問都有所研究，在各家地位都不低，但是這都不是我的本業，神通道術之類我也不準備交給你，你以后如果能接觸到了自己拜師去學，之前不是告訴過你我是實證派科學家嗎，在這方面我能交給你的也不多，因為這一門基本全靠自己實踐?！?p>　　王明聽到這兒，要說不失望那也是騙人的，這時陳博士又說，“這樣吧，這七天我每天都問你一個問題，我會把我對這些問題的觀念解釋給你聽，但是問題的最終答案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不同的，你的答案只有你自己去尋找。”

　　“好吧?！蓖趺饔袣鉄o力的回答道。

　　陳博士看著王明的樣子笑道，“嗯，今天問你第一個問題，你是誰？”

　　“我是誰？我從哪里來？我要到哪里去？老師你不是要問我這些吧？”，王明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自己的老師。

　　“這你都猜到了？”，陳博士先是調笑了一句，接著說，“好了，現在是我講課的時間，請保持嚴肅。你以為這個問題對你沒什么用？”

　　王明點了點頭。

　　“那你告訴我你是誰？你是前世的王明，還是當下17歲的王明？”

　　“我是前世的王明。”

　　“你這么覺得，僅僅是因為你在17歲的時候，突然多了一大段記憶，你在第一時間對自己的記憶其實是存疑的對不對？”

　　王明思考了一會，還是回答道：“是的?！?p>　　“現在你記憶中發生的事跟現實符合了，再加上你當時識海里多出的精神力等等，所以你才更加肯定了你是重生之人對吧。”

　　王明這次沒多思考，“是。”

　　“那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記憶可能是別人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