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撮合二人的那波帕拉薩爾等著尼布主動開口,可尼布神情冷漠,不施眉眼,米提斯便就一直維持著施禮的姿勢,到她起不起都不是,自己都覺得尷尬的地步。
那波帕拉薩爾臉色瞬間陰沉,正要發作,尼布卻淡淡開了口。“父王突然召見兒臣何事?”
那波帕拉薩爾一口怒氣剛堵在胸口,見他終于肯說話了,便立馬壓下,但依然維持著臉面上的威嚴,假意嚴肅道。“本王叫你來就是想告訴你應當好好感謝米提斯,近日若不是她時常來看本王并加以照料,本王可能現在還躺在床上不見天日。”
他盡可能夸米提斯的好,想著尼布總要看在他這位父親的份上給米提斯三分薄面。
可惜他錯了,尼布依舊是那副漠不關心,不為所動的樣子,并且直接一句話就將他堵得無言以對。
“父王的意思是,宮里那么多醫術高明的醫官,還有日日夜夜在神廟里為您祈福的祭司都比不上一個兩手空空,只會討您歡心的女人?”他質問得理所當然,看看面前雙雙驚愕的兩張臉,嘴角露出戲謔的弧度。“既然如此,那還勞煩米提斯殿下在這宮中多留幾日。”
他的客套讓人難堪,米提斯想解釋,可是他卻連一個機會都不給。
“父王若是沒什么要事,兒臣便退了。”
米提斯滿心滿眼都是尼布轉身離去的背影,情急之下,她顧不得旁余,急忙追了前去。
“尼布殿下,您誤會我了。”在僅他數步之遙的地方,她喊道。
卻并未使他停下腳步。
“殿下究竟為何這樣對我?”她又喊道,拋卻矜持的形象,不顧一切只為他能留下再多看她一眼。
尼布依然置若罔聞,根本無意她的任何辯解。
米提斯徹底沒轍了,他的無視和離開讓她心慌意亂,她不知道還要說些什么,怎么說。
委屈在眼眶里打轉。
“米提斯,本王說過只要你安分守己,你我的婚約就不會作廢。”尼布似乎終于被“觸動”,他站在原地看著她,那種居高臨下的疏離感被他一個眼神表現盡致。
米提斯也不傻,聽得出來他言下之意的威脅。“不是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將那日在北宮所見告訴陛下。”她盼著他能相信自己。
可是他卻不屑一笑,不走,什么也不說。
不過這樣米提斯已經滿足,盡管她一頭亂,但只要他不走,她就還有希望。“我知道,塞米拉米斯長得很美,這個世上有很多女人都想成為她。”她語無倫次,只想說些能夠引起他關注的話。
“所以你也不例外?費盡心思把自己變成她的模樣?”尼布打斷她,眼尾一抬,嘲諷無盡。
“你以為本王是介懷你向父王告密?”他接連反問,眸色沉沉,怒意脅迫而來,讓人害怕。
“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本王何懼?”
米提斯啞口,她看著他,卻從來沒有一次看透過他,可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瞳孔一怔,心重跌冰窖,不甘凝聚成淚水掛落眼眶。
“為什么?”她問,淚眼婆娑對上他的視線,言語卑微的哀求道。“為什么我明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卻永遠盼不來你一眼?塞米拉米斯她究竟有什么好?”
“她憑什么值得您這樣一往情深?她自出生就被神選中,注定不會屬于任何人。”
聽著她近乎聲嘶力竭的哭訴,尼布如看戲者一樣冷眼旁觀,等她發泄結束,他才漫不經心的回應。“她確實不會屬于任何人,因為她已經屬于本王。”
米提斯屏息,目中水光泛泛,我見猶憐。“您要與神為敵嗎?您修繕那么多神廟,難道不是他們最忠實的信徒嗎?”
“信徒?”仿佛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尼布懶懶扯唇,幽黑的瞳孔卻異常的堅定。“早在遇見她的那一天就不是了。”
米提斯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到底是多深的情才會讓他甘愿放棄這么重要的信仰?
他愛塞米拉米斯,真的到了可以為她與神為敵的地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