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秋天總是變幻莫測的,前一會兒風(fēng)起落葉,這一會兒烏云蔽日,突破了某種防線,又像是沖出了某種束縛,在一陣狂烈的雷聲之后,雨珠噼里啪啦的墜落,和平日的溫潤不一樣,這次的爆發(fā)更像是一種預(yù)謀,很大的預(yù)謀.
白商陸坐在馬車內(nèi),聽著雨滴落到車頂上的聲音,左手支著下巴望著窗外,看著外面打著傘行走的人,亦或是奔跑著躲雨的人,看出了神;
她來到這個地方已經(jīng)十好幾天了,雖然還帶著某些不習(xí)慣,晚上還是習(xí)慣亮著蠟燭才會睡著,還是不習(xí)慣這里的說話方式,還是不習(xí)慣坐馬車顛的五臟六腑都要出來;但是,又好像和這個世界很默契一般,她不清楚是什么樣的一個機(jī)遇來到這里,她發(fā)現(xiàn)小時候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她記憶中的爸爸媽媽好像換了對父母,她清楚的知道這個身體是自己的,但是無論是胎記還是模樣身材,和白商陸都一模一樣,商陸和白商陸終究是只差了一個白姓,還是說這兩個人根本上就是一個人?
白商陸越想頭越痛,頭縮在了兩腿之間,大拇指摸著食指的黑色戒指,這是代表她現(xiàn)代的唯一物質(zhì)了;她好像有點(diǎn)小小的不開心,但是看在春桃眼中,卻是滿眼的震驚,小姐平常都是一副俏皮但是又很聰明的一個人,今日看起來更像是失了魂魄一樣,剛才和那群人談的非常順暢啊,是壓力太大了嗎?
春桃小心翼翼的拍了拍白商陸的背:“小姐,您,您沒事吧?這雨越下越大,我們找個茶館休息一下?”
白商陸把頭抬起來,睜了睜眼睛,安撫的看了春桃一眼,除了臉上有點(diǎn)蒼白,眼神有一點(diǎn)失身,還是那個明媚干凈的白商陸;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道理的,她在現(xiàn)代也就二十歲,古代也就十五歲,怎么顯得悲傷秋月怨天尤人了,把生活過好,什么事都沒問題;
春桃看自家小姐眼里又恢復(fù)了平日的明亮,心里悄悄松了口氣,她可不希望小姐再變回以前那個大冰塊了,現(xiàn)在很好,特別好!
春桃掀開簾子,沖著暗二說著:“我們找個茶館坐坐,小姐累了休息一下”
暗二看了一眼越下越大的雨,應(yīng)了一聲
茶樓很多,不一會兒,便到了鼎茗茶樓,是茶莊城最大的茶樓了,不是白家的茶樓,但是卻別有一番風(fēng)味
鼎茗茶樓名聲大,價格也貴,平常人家連進(jìn)屋都進(jìn)不起,白商陸剛掀開簾子便看到烏壓壓一群人站在屋檐下避雨,有帶著小孩的,有走街的挑貨郎,有糖葫蘆攤,都在這雨中集合到了一起
春桃取了個白色的傘給白商陸打著下了馬車,暗二也跟在身后打了個藍(lán)色的傘,眾人眼中只見一抹紅色的倩影,窈窕淑女,身姿曼妙;再往上看,只見一雙桃花眼明亮清澈,高高的鼻梁,櫻桃小嘴,五官精致又端正,屬于少女真正的亮麗和美妙,人群都不禁咂嘴夸贊;
“小姐,大家伙兒都看您吶,嘿嘿”春桃小聲嘀咕著
白商陸眨了眨眼,沖著春桃小聲說著:“我看春桃最近對容貌很有研究嘛,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小公子了?”說著又沖春桃眨了眨眼
春桃羞了一下,加快了腳步:“才沒有,我要一直跟著小姐”
茶樓內(nèi)
“九哥,那女子長得好生漂亮,比三公主還要漂亮”藍(lán)色華衣男子指著樓下的白商陸,眼神中閃過一絲的驚喜和驚艷
“哦?是嗎?就那樣吧”被稱為九哥的黑衣男子玩弄著手里的黑色戒指,頭也不抬,這是他從別的地方剛淘來的黑玉,就這么一小塊兒,足足花了幾千兩黃金
藍(lán)色華衣男子輕哼了一聲:“是啊,九哥你自己長得已經(jīng)夠天地不容了,可不是對我們凡人看不上么”
黑衣男子玩了會兒戒指突然想起來什么,抬頭看向藍(lán)色華衣男子:“我讓你找的東西你找到了沒”
藍(lán)色華衣男子諷刺的臉逐漸暗了下來,憤憤的說:“肯定就在白家現(xiàn)任家主那兒,可是夙亂居根本就不是平常小姐的院子嘛,她拿暗商宮的殺手當(dāng)護(hù)衛(wèi)的”一想起這事來他就郁悶,哪有拿殺手當(dāng)護(hù)衛(wèi)的,太奢侈了嗚嗚嗚
“這么廢物,要你做甚”說完不看他,低頭繼續(xù)鉆研手里的黑玉戒指
“九哥,不然我們先拿黑市那兒的那份?”
“你當(dāng)惡人谷是隨便亂玩的?”
“那我們等老皇帝大壽的時候,拿他那份?”
“老皇帝那邊我安排好了”男子頓了頓,“你留在茶莊,無論如何要想辦法在各國各城去給老皇帝祝壽的時候到皇城給我”
“九哥,我,我不想.....”話還沒說完,被黑衣男子一個眼神嚇得把后半句咽到了肚子里“嗯...好吧,我會好好和白大小姐搞好關(guān)系的”
黑衣男子深深的看了一眼手里的黑玉,塞到了胸前,站起身來“雨快停了,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拿起旁邊的面具戴到了臉上
藍(lán)色華衣男子吸了吸鼻子,眼淚汪汪的看向黑衣男子:“九哥要記得想我,我會很快回去找你的”
黑衣男子擺了擺手,推門往外走
白商陸這邊剛準(zhǔn)備上樓喝茶,便看到外邊雨幾乎沒有了,倒是猶豫了,今天下午要去茶山看一下狀況,那到底是現(xiàn)在去,還是喝完茶再去呢
看了一眼桌子上雞架上的毛筆,拿了下來,沖著春桃說:“如果筆尖指向左,我們就去茶山,指向右,我們就喝茶”
春桃笑著說:“小姐真聰明,就這么辦”
暗二嘴角抽了一下,老大你是沒看到掌柜綠的臉還是沒看到大廳里別人好奇的臉
白商陸拿起毛筆,三指夾住,放在桌面上用力轉(zhuǎn)動了一下毛筆,毛筆在桌子上轉(zhuǎn)了起來,春桃一臉凝重的看著那根毛筆,茶樓掌柜也臉色多了一份有趣,暗二也不由得眼睛看向那支毛筆
毛筆在眾人的注視下轉(zhuǎn)動的逐漸慢了下來,越來越慢,越來越慢,三、二、一、毛筆停了下來,毛筆尖緩慢的指向了偏右的位置;
白商陸笑意盈盈的看著筆尖的位置,順著筆尖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了一個人,臉上的笑意瞬間不見,嚇了一跳
正是剛從樓上走下來的黑衣男子,雙臂環(huán)著放在胸前,笑看著白商陸,冷不丁吐出來兩個字:“幼稚”
白商陸正感覺這個黑衣男子有點(diǎn)熟悉,到底是誰呢,是誰呢,是誰,是...啊啊,她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天晚上那個面具男!!還拿了她簪子的那個人,看了一眼大廳許多的人,上前低聲說了一句:“你是面具男!”說完就看向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嘴角噙著笑,他身邊的人從小都是被鍛煉出來的,臉上除了淡定,冷靜,從來看不出來其他的表情,看著白商陸臉上的表情由疑惑到思考到懷疑到驚喜到憤恨,只覺得面前的人有點(diǎn)好玩,一個人竟然可以有這么多表情
黑衣男子搖了搖頭:“自作多情”
白商陸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拍了拍身上的水珠,沖著黑衣男子笑了一下:“來日方長”又低聲說了一句:“記得還我的簪子錢”
黑衣男子鄙夷的看了一眼白商陸,真是個財迷,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茶樓,走出茶樓,便想到一件事,嘴唇輕喊了一聲“麒一”
只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從半空中出來,到黑衣男子的左后方,低頭抱拳說:“主子”
“我讓你低價賣的茶葉怎么樣了”
“回主子,已經(jīng)開始賣了,明天就會大范圍的降低茶葉的價格了”
黑衣男子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這次市場降價這件事做的不太順心,總感覺會出現(xiàn)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低聲沖麒一說道:“派人跟著白商陸”
“是,主子”麒一應(yīng)道
黑衣男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輕足一點(diǎn),消失在了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