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命運就是如此耍弄人，那本權威的紅本子上，確是他倆的合照。

　　秦黎陽也是看出董尋芳想和外孫女聊點私話，尋了理由帶著一大一小兩個活寶離開。屋內少了外人在場，尹朵和董尋芳相互對視了一眼，兩人放松了不少。

　　她坐在床邊，蕩著雙腳。

　　還是沒忍住，“外婆，秦黎陽之前和你聊了什么？”

　　“朵朵，你和小秦剛才去哪了？”

　　“就外頭，聊了點公事。”

　　“外婆看得出，他和你的關系不是一般朋友。”

　　尹朵沒響。

　　“朵朵，你和外婆說實話。剛才是不是去領證了？”

　　尹朵握著董尋芳的手下意識一用力，把董尋芳本來因為打針而發脹的手背按了一塊小紅印，她耐心揉著那塊紅印。

　　輕聲回應，“恩。”

　　“朵朵，你知道為什么外婆同意讓他娶你嗎？”

　　“為什么？”尹朵仍是埋著頭。

　　“他同當年的你爸爸說了同一樣的話。他們說，過去是我未及時走進她的生活，今后讓我來陪伴在她的左右。這句話，外婆在心底記了好多好多年。你就把佑米當做那個去了的孩子，和小秦好好過日子。”

　　尹朵歪過身子，不讓董尋芳發現自己無法掩飾的悲傷。

　　當年在手術臺上，她真真切切聽見護士說孩子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只可惜車禍時終究是壓到了腹部，導致難產。

　　醫生說，孩子在母胎就已經窒息死亡了。

　　她還抱過那孩子，冰冰涼的小身子，一動不動。

　　忍住哽咽，“外婆，當我生下她的那刻，我發現孩子就是我的命。可為什么那個女人當年還是選擇拋棄了我？”

　　董尋芳抱住自己可憐的外孫女，安撫輕拍。

　　“朵朵，我的好朵朵。外婆不會棄下你的，外婆答應你，會好好聽醫生話，好好配合。”

　　希望你將來別怨外婆。

　　七年前董尋芳做心臟手術時，尹朵什么也看不見，自然不知道手術前的外婆緊張的坐立不安。這次，董尋芳年紀也大了，顧慮多了，緊張的飯也吃不大下。

　　尹朵著實擔心。一晚上陪護在外婆病床邊，祖孫倆講了很多貼心話，直到尹朵下了必須要休息的命令才停歇。

　　第二日一早，秦黎陽同徐主任和程銘出現在病房，尹朵左右不見佑米的小身影，詢問下才知道張媽昨夜剛從東城趕來，現在正在酒店照顧還在睡覺的佑米。

　　她滿腦子一堆事，徐主任的一些術前準備告知也是聽得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突然，眼前一份白紙黑字的手術同意書闖入。

　　尹朵接過，紙張在她手中顫動。

　　“快簽吧。尹大美女。”程銘一身白大褂，胳膊肘撞了撞發呆狀態的尹朵。收到秦黎陽一記眼神警告后，乖乖的縮到一邊等著。

　　“朵朵，簽吧。有徐主任和程醫生主刀，外婆沒事。”

　　“可...”尹朵發現，自己是慫了。

　　“小秦，你簽吧。”

　　董尋芳指了指一旁耐心讓尹朵考慮的秦黎陽。

　　“簽吧簽吧。朵朵這孩子，從小膽小，你替她簽。”

　　“這個...要家屬...才...”

　　聲音漸漸消失，程銘瞪大了雙眼看著秦黎陽從尹朵手中拿過筆，然后淡然自定的在最后方簽名處簽上自己飛舞有力的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