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唐跡竹用力的深吸了一口氣。喊道:“二哥,爸爸說讓你聽電話。”
閣樓上傳來一聲“來了。”,只聽唐承‘啪啪’充閣樓上下來。
唐承接過唐跡竹手中的電話后,立馬回應道:“三叔。”
“小承,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門沒有鎖上吧?趕緊仔細查看一下屋里,看看有沒有人躲在里面。電話那頭的唐立心急的吩咐道。”
唐承剛想回話,唐立又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記住們不要關。”
“三叔,屋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沒有藏人。”唐承一反常態,語速極快的陳述了一遍事情的經過。
“我們一回來打開門就看見里門是亂七八糟的,好像是被人翻找過。然后我就讓小竹打電話給你了,我也去查看了屋里了。閣樓也是亂的。”
“好,看一下家里少了什么東西?”確定兄妹兩人沒有人受傷,家里也沒有藏匿人后,唐立心急的讓唐承翻看家里損失的財務。
唐跡竹聽見吩咐就開始翻箱倒柜的查看抽屜柜子,里屋閣樓發現家里只有錢不見了,其他的東西都在。
拿起電話正準備回復唐立,就聽見電話的那頭有些吵鬧,唐跡竹經過剛才的翻箱倒柜,激動的心情也平復了許多。
這時唐跡竹隱隱約約的聽到了一女生,對著唐立喊了一聲:“阿立,快來,我們都站好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你快點,我們都坐在那里好久了,就等你一個人了。”
唐跡竹知道這聲音是誰的,突然一下子的,感覺鼻子有點酸。“爸。”
沒有人回應。
“爸。”還是沒有人回應。
唐跡竹耳邊傳來了唐立低沉爽朗的笑聲,“就來。”
唐跡竹再一次試著呼喚道:“爸?”
“哎,在這兒。”唐立的聲音如方才那般低沉,只是不知道怎么了,那一霎那,唐跡竹覺得這聲音讓她覺得心慌,覺得委屈,覺得沒有那么讓她安心了。
她很想毫不顧忌的大聲哭鬧出來,這是她就算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知道唐立去J省結婚,一星期不會來的時候都沒有的感覺。
這種感覺真的很莫名其妙。
“爸,找過了,除了抽屜里的錢,還有閣樓夾板里的錢,其他的東西都在,沒有丟。”唐跡竹抑制住了不停顫抖的嘴角,不停的給自己心理暗示。
只是一說完話筒就被唐跡竹塞到了唐承的手里,意識唐承去和唐立說剩下的事。
拿開話筒的那一瞬間,唐跡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
原來有一個媽媽的代價就是要犧牲掉一部分爸爸的愛啊。
接下來的事唐跡竹也不知道唐承和唐立是怎么處理的,只知道后面,警察來了,房東叔叔來了,還有很多住在附近的叔叔阿姨。
只知道唐立還有五天才會回來。
第二天唐跡竹起來的時候,枕頭已經濡濕了一片。
日子就在收拾著家里瑣碎里,跟著唐承的上下學里,時不時和唐立的連話里平靜的流失了。
直到那周六,唐跡竹吃完飯,洗好澡,看電視的時候,久違的二叔二伯來了家里。
唐跡竹暈乎乎的被她二伯母帶上了閣樓,一問才知道,原來是唐立和他的新婚妻子從J省回來了。
唐跡竹這才想起來她忘了什么。“二伯母,一會兒她來了,我應該叫她什么啊?”對新媽媽的稱呼,唐跡竹之前一直沒有想起來問唐立,現在只能問正在她身旁,和她一起撩起閣樓簾布看樓下正廳的二伯母。
盧曉想了想說道:“叫‘阿嬸’就可以了。你二哥,小梅也是這樣叫我的。”
“阿嬸?”唐跡竹一聽挺有道理的,經常和唐承唐梅在一起,聽習慣了,就這樣叫吧。唐跡竹點了點頭,應道:“哦,好。”
知道怎么稱呼新媽媽后,唐跡竹想下去等唐立,但是卻被她二伯母阻止了。問為什么,才知道原來是新媽媽的哥哥來了。
“阿嬸的哥哥?那我是要叫舅舅嗎?”唐跡竹從來沒有見過舅舅,也沒有喊過人‘舅舅’,只記得大姑家的大表姐大表哥叫她爸爸‘三舅’的。
盧曉剛應完唐跡竹,就見樓下大廳有了響動。是唐立他們回來了。
唐跡竹從閣樓上,看到風塵仆仆的唐立拉著行禮進了大廳,興奮地想出聲喊他,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出聲,掛簾就被盧曉拉上了。
“噓,不要把頭露出去,不要發出聲音。”
唐跡竹點點頭,忍不住看了看盧曉,這還是她頭一回知道原來平時爽快麻利,大嗓門的二伯母說話也能這么細聲細氣。
說著話的這會兒工夫,大廳傳來了熱鬧,高亢的話語聲,由遠漸近,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唐跡竹學著盧曉瞧瞧撩起掛簾的一小角,從窄窄小小的簾縫里,看見了那個笑起來有酒窩的新媽媽,看見了兩個之前沒有見過的中年男人,看見了笑著和他們打招呼的大伯二伯,還有春風滿面的唐立。
唐立放下手中的行禮,簡單介紹了一下店里便招呼了一聲,進了里間拿茶盤,準備泡茶。
唐跡竹見唐立進了里間便想下閣樓去里間見唐立,卻又被盧曉阻止了。原因是不能讓新嫁娘的哥哥看到唐跡竹這個前妻生的孩子。
唐跡竹一怔,問為什么?只可惜盧曉卻不好告訴她,只能含糊的讓他明天去問唐立。
為什么?唐跡竹很是不解。
她不明白,難道是新嫁娘沒有將爸爸還有個她這個女兒的事情,告訴她的哥哥嗎?
就算是那個女人沒有,難道爸爸也沒有說嗎?唐跡竹的怎么都想不透。
沒過多久,唐立帶著那個女人開車送那兩個中年男人去定好的酒店休息。唐立走了,伯伯伯母也都不好在留在家里,畢竟新浪和新娘回來了。唐跡竹坐在掛簾的一角,看著被關上的門,怔怔出神。
唐跡竹看著唐立從回到家再到離開,唐立明知道她就在樓上等著他,卻從沒有上樓見過唐跡竹。哪怕只是說幾句話,告訴唐跡竹一聲下面的事情;哪怕是聽聽唐跡竹叫聲爸爸,說句‘爸爸,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做夢都在想。’;哪怕只是突然分開一星期多,唐立上樓看一眼唐跡竹,問一句‘吃完飯了嗎?’。
可惜,都沒有。
唐跡竹一直在找借口,想要說服自己,唐立只是以為她被送到了大伯二伯那邊,并不知道她在樓上,可是,這個借口似乎不行,這個借口太假了,騙不了她。
她的記憶力太好了。
她記得,大伯母過來時便說了,是爸爸讓他過來的;她記得二伯母從閣樓下去的時候爸爸是看到了的;爸爸知道的,如果自己去二伯家住的話,一定會提前給他通電話,告訴她的。
走了,都走了。
一聲招呼不打的,突然都來了,在她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又都突然走了,從頭到尾,沒有任何讓她參與的余地。
那天晚上唐跡竹一直坐在床上等唐立,一直等,直到終于抵不住睡意,伴隨著屋外公雞報早的聲音。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唐跡竹感覺眼睛澀澀的。從里間到外間,家里一如昨晚他們離開的樣子。
將桌上的茶盤糖果整理好,唐跡竹隨意的打開了電視,煮了包方便面,門窗沒有打開,也沒有到電話去打擾唐立,就這樣渾渾噩噩過了一天。
唐立回來時又是深夜,看到唐跡竹安安靜靜地誰在床的最里頭,新婚夫妻兩商量了一下,留了唐跡竹的新媽媽和唐跡竹睡一起。
第二日唐跡竹起床時,發現睡在她身邊的是她的新媽媽,束手束腳的下樓,洗漱完畢準備上學時,在大廳的太陽椅上發現了睡得正香的唐立。唐跡竹盯著她爸的臉看了又看,好像怎么都看不夠,只可惜,快要六點半了,再不出門要趕不上校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