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琉人輕笑著搖了搖頭。
“那就好。”重冉陽松了口氣,他又好奇地問道:“你在異界遇見什么了?”
木琉人眼神復雜地看了看他,極不情愿地慢慢道:“黑毒蛛。”
“黑毒蛛,黑毒蛛……”重冉陽重復了好幾遍,不停的念著這個名字。
曦夕聽得不耐煩了,道:“黑毒蛛怎么了。”
“我在想它長什么樣的而已。”由于思路被打擾,重冉陽語氣很不善。
“它全身漆黑,長有四條細長的腿,臉很大,八只眼睛,嘴巴總是不停的咬合,牙齒像刀一樣。”木琉人慢慢地說:“聽說……不,被它擦傷一點就會腐爛,不到三個小時就會死。”
重冉陽恍然大悟地點頭,又問道:“你遇見黑毒蛛了嗎?”
“沒有,我只是偷偷的在一邊瞧而已。”木琉人說,她撒謊了,她撒謊像喝水一樣容易,從小到大為了避免挨打,她不知撒過多少慌,她不慌不忙,也不感到愧疚,“腿就是那時候跑斷的,我絆了一腳,那里的地很難走。”
“你問那么清楚做什么?”曦夕問。
“我遲早也要進去異界。”重冉陽坐直身,一臉坦蕩地說。
“這里床位很多。”曦夕冷淡地說。
“我不會受傷的。”他信誓旦旦地說,他一直在練習,從來沒有松懈過,就連隊長也說了,現(xiàn)在讓他帶個隊完全沒問題。
他偷偷地看了看木琉人,耳朵微微的紅了,胸膛鼓動起來,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終于開口道:“而且,我要是進到異界里,就可以,可以保護琉人你了。”
木琉人耳根子一下便紅了,她羞澀地低著頭,窘得無地自容,尤其是曦夕就在她面前,她恨不得找個地方鉆進去。
然而,曦夕一點也不在意重冉陽的話,她口吻平靜地說:“我怕琉人撐不到你進異界,據(jù)我所知,至少必須是步甲才能進入異界。”
“我很快會升到步甲的。”重冉陽目光炯炯地說。
“這里的床位很多。”曦夕又說道。
“你怎么……”
眼見他們倆要吵起來,木琉人趕緊插嘴道:“不好意思,冉陽,我想走了。”
重冉陽愣住了,呆呆地看著她,又看向曦夕,曦夕總是一副冰著的臉,木琉人卻是真誠的說。他不解地問:“什么意思?”
“我想離開軍營,我想離開這里。”木琉人堅定地說,甚至提高了聲調,“留在這里我會死的。”
“你想去哪?”重冉陽沉下臉,陰郁地問。
“不知道。”木琉人感到不詳?shù)臍夥眨銐旱土俗约旱穆曇簟?p> 然而,重冉陽還是生氣了,他低聲問:“你是不滿意自己在七隊嗎?”
木琉人眉頭一皺,硬著聲問:“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不滿意這種安排。”他陰里陰氣地說。
“你知道七隊是做什么的嗎?”她皺著眉看著他們,眼里帶著一絲希翼,然而她很快就失望,他們知道七隊是一個什么樣的隊伍。
“我會服從命令。”重冉陽說。
“你的意思是讓我去死對吧。”木琉人徹底的生氣了,她板著臉,瞪著他。
重冉陽也跟她橫上了,硬著氣道:”你不是回來了嗎!”
“我是好不容易才回來的,你根本不知道我經歷了什么!”她叫了起來,“你只會說說說,說得輕松,你自己進去看看,那里面是人呆的地方嗎!”
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她猛地一擦,生氣地躺下身,道:“你走!”
重冉陽站起來,用力的踩著地板走了,曦夕看了看他,又看著木琉人,不知該怎么辦,處理人際關系是她唯一的短板。
“夕,抱歉,你能不能也離開一下。”木琉人哭著說。
“哦……哦,好。”曦夕站了起來,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很快她在走廊上追上快步急走的重冉陽。
曦夕拍了他一巴掌,道:“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夕,我知道。”重冉陽側過臉看著她,道:“可是沒有辦法啊,三哥已經跑遍能跑遍的人了,沒人愿意從李得長手里解一個人,而且,他們根本不重視我們的命。”
曦夕心中一驚,臉上卻冷漠,重冉陽早就習慣她面無表情的樣子了,他又繼續(xù)說:“她想逃你也不阻止她,你知道當逃兵的罪有多嚴重嗎,不管你逃到那里,軍隊里的人都會把你抓回來,回來就只有死路一條。”
“現(xiàn)在留下來也只有死。”曦夕冷冷地說。
“現(xiàn)在至少還有一絲希望。”他說,透過長廊的玻璃,下面的一群無知的人正在努力的做著單純的操練,哼哼哈哈的喊叫聲如洪濤一般雄猛。如果只是這樣是不行的,沒有進步,進去異界只有死,重冉陽心里清楚。
他會比任何人都要努力,變得比任何人都要強。
“只對于你有。”曦夕一語道破。
重冉陽瞇起眼,咬咬牙有些憤怒,所以他不喜歡曦夕,她總是能輕易的看出別人話中之話,并且毫不留情面的說出來,他有些惱了,沉默的走了會,直到心里的火氣降下,他才開口直白地說:“夕,我要成為大將軍。”
曦夕知道重冉陽有野心,但沒想到這么大,她垂下眸,過了會淡淡地說:“是嗎。”
“只有這樣才能保護大家。”他堅定地說。
曦夕淡淡地笑了笑,道:“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那好,我記住了。”重冉陽露出一抹復雜的笑容,既帶著諷刺又有些苦澀,過了會,他說:“你回去吧,勸一勸琉人不要走,我很快會成為步甲了,等她傷好了,我一定會保護她的。”
“你知道我一向尊重她的選擇。”曦夕說。
“你!”重冉陽生氣地盯著她。
她卻是十分冷靜地看著他,說:“你真的是這么想的嗎?”
“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她的笑淡如水,甚至不帶一絲情感,“俗話說的好,你能保一個人一時,保不了她一世,況且真的進入異界,你根本沒辦法保護她,你忘了我們第一次進入異界的情況了嗎?”
重冉陽的身體猛的抖了下,但他很快就鎮(zhèn)定下來,道:“現(xiàn)在不一樣了。”
“沒什么不一樣的。”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