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夕跟小八談妥了。
響午已過,街道上時不時的傳來一兩聲槍聲,警告并意味著執行任務的人還活著并且任務還在繼續。
中午時分出現了點日輝,點點陽光透過厚厚的云層照在廣場上,仿若曙光帶來了希望,過沒多久,風卷著烏云襲擊而至,天空又開始下起蒙蒙細雨。
沒人喜歡雨,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四周沒有塊遮擋的地方,也沒有坐的地方,廣場的椅子早就被推倒砸爛了,唯一的涼亭也倒塌了。
此前這里發生了一場恐怖的暴亂,摧毀了廣場街道上的各種物品,受到感染的人不需要攝入能量,它們的肉體慢慢的腐爛,終有一天會在這座被人遺棄的村子消失。
勿休緣舉著槍沿著廣場邊緣不停來回的走,當經過木琉人身邊時,停下腳步說:“又下雨了。”
“嗯。”望著眼前的毛毛細雨,她若有所思的應道。
勿休緣在她旁邊蹲下身,道:“他們不知能不能回來。”
他停了下,忸怩不安的把槍抱在懷里,問:“我們應該想一想下一步要做什么?”他看向遠處的曦夕,而曦夕正在治療那名他費勁千辛萬苦背回來的叫云云的女孩子。
就在他們抓到地蛙不久,小八跑了過來告訴她,云云吐血了,曦夕便奔了過去,到現在已經兩個多小時了。
木琉人回頭望了一眼,街道口的感染青色的人還是那么多。“下一步你想做什么?”她問。
“到了萬不得已,把地蛙趕出來怎么樣?”他問。
“夕說了會造成不可控制的場面的。”木琉人說,“它們都帶著病毒,如果發生暴亂,只會增加我們的危險。”
勿休緣嘆了一聲站起來,他轉身離開,很快又走了回來,問:“他們怎么還不回來?”
“不知道。”木琉人說,不過她相信三哥跟冉陽一定會回來的。
正說著呢,曦夕一臉凝重地走了過來。她便順口問:“怎么了?”
曦夕搖搖頭,眉心攏成一團地看著勿休緣。
“不行了嗎?”勿休緣沉下臉。
她輕輕的點了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什么,作為一名醫生,今天所發生的事情對于她而已打擊太大了。
“你已經盡力了。”木琉人安慰的伸手抓住她的手,輕輕的握住。
“變異了嗎?”勿休緣又問道,如果變異了,他就必須將她扔出廣場。
曦夕又搖了下頭,她嘆了一聲,惆悵地說道:“毒已經漸漸褪了,可器官消耗不起,器官衰竭,沒有藥,沒有設備。”
她看了那女孩子一眼,她是在街道旁一家餐館門口看到她的,她到的時候,還有兩個感染的人壓在她身上,救她的時候,她就已經昏迷不醒了,感染面積高達百分之七十以上。
她本不應該救她的,可她還是向她注射了解藥,看到毒素慢慢的褪下,還以為能她能熬過來,沒想到器官卻挺不住。
她憂慮重重的揉著額頭,木琉人站起來,將她抱住,溫柔地說:“會過去的,都會過去的。”
“我沒事。”曦夕輕輕地推開她,又問道:“他們什么時候能回來呢?”
她并不是沒事,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害怕和失眠使她神經兮兮臉色蒼白,木琉人看得出,她內心深處的慌張。
“不知道。”勿休緣說,這句話剛剛木琉人才對他說過,他看向躺在地上的云云,仿佛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袋什么東西,小八站在她旁邊,垂著頭,眼淚啪啦啪啦的掉,他卻沒什么感覺。
“你跟小八說了嗎?”勿休緣問。
“說了。”她嘆了口氣。
勿休緣看著小八,他依舊佝著背在掉眼淚,可卻給人一種剛強的感覺,他有種不好的預感,又覺得好像是好事,他說不出這種感覺,想阻止又想任其發展。
“決定好了嗎?”經過了漫長的掙扎,他還是問出了口。
木琉人不解地看著他,問:“什么?”
“他打算槍殺她吧。”他看向木琉人,眼神既無奈又溫和。
木琉人震驚地愣住了,過了會,她慢慢回過神,看了一眼曦夕,曦夕搖搖頭,她嘆了一聲無力的坐下。
“別看他了。”勿休緣說。說著他又故作輕松地擺擺手,道:“我繼續去巡邏了。”
“水池也要注意點。”曦夕說,她很快就擺脫了罪惡感,倒不是因為無情,而是因為見慣不怪了,而且她也沒有那么多的精力跟情感可以投注在每一個患者身上。
“收到,長官!”勿休緣調皮地說。
“夕,我也會變成那樣嗎?”木琉人問。
“哈?”曦夕呆了一秒,猛地笑道:“你怎么會呢?你看修緣現在不是好好的。”
她蹲了下來,直視著她,希望她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她。
可她的眼神太熱烈了,她的眸子在發亮,木琉人感到害怕,她不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就在這時,廣場上響起“砰”的一聲巨響。
勿休緣走動的腳步停住了,猶豫了好久,他還是向小八跑了過去。
“一切都會結束的。”曦夕說,她笑了起來,迷人又耀眼,“不管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的。”
為什么要那樣看著她,她說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木琉人不敢看她。
看著她,氣氛好像變得沉重了,曦夕又叫了一聲,道:“啊……當然啦,冉陽也會,地三也會,大家會一直在一起的。”
木琉人勉強地笑了下,會嗎?她并不覺得,自從龍之力在她身上出現以后,她們就注定會走在不同的路上。
現在,這種力量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明顯了,她自己也感受得到,每當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他們總在拖她的后腿,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她會更強。
人類太過弱小了,而她的力量卻可以改變整個世界,跟他們一起受到太多的阻礙也有太多的限制。
她周身散發著好像要遠離一樣的氣息,曦夕害怕地看著她,忽地抓住她的胳膊,她眼神撲朔迷離又百思不解,盯著她卻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