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變認真了,地三感到一絲尷尬,連忙說:“知道知道,繼續繼續。”
“除了照片還有其它什么東西嗎?”重冉陽問。
過了會,空空才慢慢地說:“沒有。”
“沒說他們被扔到那個區域嗎?”曦夕將地圖鋪在地面上,又側過臉對木琉人說:“琉人,把外帳掀起來。”
絢爛的陽光穿過午后的樹林落到車廂里,風帶來一股清流,將郁悶的空氣一掃而凈,曦夕的手壓在地圖上,微風輕拂著她的發絲,看呆了一廂人。
“地……”
她剛開口,空空就說道:“沒有了。”
她坐在角落里,小小的個子卻坐得挺拔,仿佛正用微弱之軀對抗整個世界一樣,曦夕哦了聲,又把目光轉移到地圖上,心想,她真是個怪人。
“地圖怎么了?”地三問。
“地圖是兩百多前的。”她的視線落在紙張上,隨著紙上的線線框框山川河流移動。
“你怎么看出來的?”勿休緣詫異地問。
“歷史書上有一副縮小版的地圖,跟這個一模一樣。”曦夕依舊盯著地圖看,一邊說:“但是時間已經過了這么久了,現在的銀豐縣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模樣了,這張地圖的可信度并不大。”
“也有可能還是這個模樣。”木琉人說。
“嗯?”曦夕看著她。
木琉人突然感到緊張,兩只手不由得絞動起來,道:“那里現在不都是魔物的地盤嗎?所以應該沒有人再對它們改動過,因此公園啊,建筑啊,只要沒有毀壞,應該還是在那個地方才對。”
“我贊同琉人的說法。”地三說。
“你的意思是說區域的大致規劃不會變。”曦夕說,她并不是在問,木琉人說的問題,她也有想過。
“啊……嗯。”反正她不懂,夕說是這個那就是這個了。
“那倒是這樣的。”曦夕肯定地說。
木琉人松了口氣,緊張死了,像在讀書的時候一不小心被老師點名了一樣,緊張死她了。
“銀豐縣有多大?”重冉陽問。
聽他的口氣,好像以為銀豐縣很小一樣,曦夕反問道:“你覺得呢?”
重冉陽舔了下唇,問:“很大嗎?”
“很大。”曦夕正色道:“非常大。”
“真的?”
“真的。”
聽上去她好像在耍他一樣,可重冉陽又不得不信,他只好不再問,認真的聽。
“雖然叫銀豐縣,但它其實是個城市。”曦夕說,她的手指開始在地圖上移動,“你們看地圖,這個城市分為九個區域,東一,東二…西一…南三……”
他們的目光隨著她手指的移動而移動,曦夕又繼續說:“最大的區域是東三,這里是整個城市的金融政治中心,看比例,相當于個五個元鎮大小。”
重冉陽倒抽了一口氣。
“這是鐵路,鐵路覆蓋了整個城市。”曦夕指著里面像蛇一樣彎曲的線條說,“有三條直接穿過市中心貫穿整個城市,分別是這條這條還有這條。”她的手在紙上畫動,三條鐵路在市中心交匯又分別開向東西南三個方向。
“看鐵路,銀豐縣只有三個出口。”曦夕皺起眉,當初就是看到這里讓她感到擔憂的,“它的南邊是一條大江,東西兩面是崇山峻嶺,向南的鐵路來到港口,向東與西的鐵路穿過隧道才能抵達外面。”
“這樣的一個地方,怎么還能夠這么發達?”勿休緣羨慕地看著地圖,說:“我長這么大還沒見過火車呢。”
“我也沒有。”木琉人也頗為羨慕地說。
“它的地理位置好。”曦夕抬頭看了他們倆,道:“在以前,銀豐縣處在東西兩邊貿易的正軌上,無論你從東往西走,還是從西往東走,都必須經過它,因為有兩條延綿不絕的山脈隔斷了道路,這有這里有缺口。”
“后來,隨著城市的發展,他們又開通了水路,吸引向南與南來的商人,有錢流入的地方自然有人來。你們看它這里鐵路發達,南面港口眾多,城市除了鐵路還有各種道路,可想而知這個城市曾經有多年繁榮。”
“曾經有多繁榮,現在就有多可怕。”地三低語道:“怪不得叫它人間地獄。”
聽他這么一說,坐旁邊的重冉陽也有些感慨,道:“十大地獄啊,那得死多少人。”
“差不多二分之一的人口吧。”曦夕說。
“也許不止。”木琉人的眼眸變得灰暗,道:“這就是大屠殺……”以前,她并不了解這些東西,因此她怨恨,怨恨那些一聽到她的名字就看不起她并計算她的人,現在,她慢慢的了解這一切,卻依舊對那群人欺壓自己的懷恨不已。
幾百年前的時候,死了那么多人,關她什么事,又不是她做的,誰的祖先沒做過錯事,因為先祖的過錯而不停的折磨他的下一代,這些人跟那群侵略者有什么區別!
更何況,指不定他們根本就不是受害者。
“琉人?”
她同情那些在戰場上死去的人,如果能扭轉乾坤,她也愿意為他們付出一切。成為軍人以后,她更加的懂得生活的殘酷,為了美好的明天,每個人都小心翼翼的活著,他們上戰場,也沒有想過退縮,也沒有想過怨恨任何人。
“琉人?”
柴新,彭東,甚至是冉陽跟三哥,他們是為了榮耀和未來而戰,他們并不怨恨任何人。
而她老爹也因為想找回曾經的榮耀再回到戰場上,卻從沒想過軍隊里也有等級制度,他們也同樣討厭舊貴族的人。
無論如何,木琉人是絕不會原諒那群霸占著緬懷先烈的名號欺壓別人做著與侵略者的行為無異的人的。
“琉人?”
曦夕推了她一下,木琉人猛地一顫,回過神看著她。
“你在想什么?你的眼神好恐怖。”曦夕說,整張臉都黑了,怨與怒揉成郁云堆積在臉上,她的眼神像要殺人一樣。
“啊……沒什么。”木琉人說。
“哼哼~”
龍的嘲笑聲忽然響起,她皺起眉,自從在五國迎賓館吵過一架之后,這條龍就老是有意無意的冒出來嘲笑她兩句,實在是太過分了,她又不能把它怎么樣!
“哦,那我繼續說了。”曦夕依舊有些擔憂。
“你說吧。”木琉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