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姣本與霍照約好每日在太陽落山前都要回到客棧。
往常霍照都會十分準時地回到客棧,可今天阿姣等到天色完全變暗,也沒有等到霍照的蹤影。
她去找客棧里的掌柜詢問有沒有面貌丑陋的少年進出客棧,得到的回答也是沒有。
霍照一向守時,斷不會是因為貪玩不歸,這樣的結果只能說明他出事了。
阿姣坐在客棧的扶椅上,臉色蒼白,一下子有些六神無主。
這在關鍵時期霍照竟然失蹤了。
阿姣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霍照失蹤去了哪里。
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霍照是被她散布的那些話引來的勢力所抓走的。
她原本只想著借力對付城主卻沒有深想過,霍照才是最關鍵的線索,那些人既然可以對付城主,肯定也會從城主口中得知霍照的存在。
可霍照又是怎么暴露的?這時候阿姣只能想到一個人,便是羨和。
可羨和既不知道城主的真正目的確實是尋找秘寶,更不知道霍照身上有秘寶的線索。
她將這幾天發生的種種細節都一一梳理了一遍,也沒有發現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
阿姣的思維陷入了一條死路。
霍照在哪里?
唯今之計,阿姣決定賭一把。
她將身上的廣袖衣服換做行動方便的束口勁裝,和道沅出了客棧。
已然到了巳時,天上一輪皎潔的明月在深邃的天幕里撐出淡淡的朦朧月光。玉青城沒有宵禁,因此在夜幕初臨時,依舊熱鬧非凡。
阿姣和道沅隱在人群中,越走路上的行人越稀少,燈火也越來越疏散暗淡。
兩人不遠處的正前方是一處府邸,牌匾上面赫然寫著城主府三個大字,在門前的走馬燈泛出的光照映下,顯得分外顯眼。
而城主府的門口守著兩個黑甲妖兵。
行至這里,兩人拐進一處狹窄的暗巷,從暗巷里出去是一面高墻,正是城主府一角的院墻。
阿姣讓道沅給施展了一個隱藏氣息的術法,隨后便和道沅悄然探入了城主府中。
阿姣想出的辦法,便是夜探城主府。
因為無論霍照現在是怎么樣的處境,都和城主脫不了關系,他才是了解霍照身上關于秘寶線索的唯一知情者。
找到城主,直接讓道沅控制住城主,然后阿姣向城主逼問霍照的下落。
這就是阿姣夜探城主府的目的。
城主府里格外寂靜,除去府門前點亮了兩個走馬燈,阿姣現在進來的這個小院子里沒有絲毫的燈光。
阿姣沒有城主府的地圖,只能摸索著在城主府里找人。幸好她很快就在這處院落里發現人影了。
那人影似乎也是偷偷摸摸的模樣,沒有掌燈,懷里抱著一個大木匣子,鬼鬼祟祟地走著。
阿姣手握武器悄然無聲地欺身上前,和那身影的距離越來越近。
雖然是偷襲,但這算是阿姣踏上修行的第一次實戰了,阿姣緊張得心臟怦怦直跳,若非道沅提前施了隱匿氣息的術法,僅憑阿姣咚咚的心跳聲便能直接被發現。
李芒小心翼翼地走在回自己的舍屋的路上,眼見著就要到了,脖子上突然橫了一個鐵光凜凜的冰涼殺器。
他被驚嚇得手一抖,手中的木匣子頓時砸落在地上,匣蓋散開露出里面已然冷掉的燒雞。
李芒顧不得心疼燒雞,仰著脖子淚花閃閃地喊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偷吃廚房的東西了……”
原是他以為自己偷東西被發現了。
但阿姣可不管這些,緊握著手中附上了靈力的菜刀再次貼近李芒的脖頸,語氣陰森森道:“帶我去找城主。”
阿姣手中的兇器菜刀,便是當初在小村子里砍麻繩的那把菜刀。對于這把幫了自己大忙的菜刀,阿姣毅然決然地沒有拋棄它。
李芒傻了眼,反應過來自己是被夜襲城主府的賊人挾持了,正欲大喊卻驚恐地發現自己說不出來話了,面部扭曲地嗚嗚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這是道沅使用的術法縛口術。
雖然李芒的手腳皆未受阻,但脖子上的的兇器令他經過大喊未遂后,再不敢輕舉妄動。
阿姣手中菜刀又往李芒脖子上懟了幾分,幸好這菜刀許久未磨刀刃愚鈍,否則李芒的脖子早該血流如注了。
李芒心此刻心中無比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嘴饞去偷廚房的燒雞。
他心知自己是逃不過這一劫了,很快就放棄反抗,膽戰心驚地帶著阿姣前去城主居住的院落。
城主府不是一般的大,阿姣最初摸進去的院落應該是城主府最偏僻的院落里。她挾持著李芒走了約摸有一刻鐘,才在這一路上俱是黑暗的城主府里看到了幾點光亮。
李芒指著前面院落嘴里嗚嗚,阿姣便明白地方到了。
阿姣握著菜刀離開李芒的脖頸,但為了防止李芒去通風報信,縛口術仍未解開。
李芒雖然還不能開言,但身體卻自由了。就在李芒以為自己會被放過的時候,正欲拔腿就跑,后腦勺卻突然一痛,眼前一黑直直向地上倒去。
阿姣一記手刀劈在李芒頭上,如愿看著暈倒在地的李芒,揉了揉手嘀咕道:“可真疼。還好力道正好,不用來第二下。”
道沅起暈倒的李芒,和阿姣找了一處草叢繁茂的地方,把李芒丟了進去。
阿姣帶著道沅直接摸去這處院落里唯一燈火通明的房間。
這處院落一如既往地安靜,直到阿姣接近那處房間后,逐漸聽到了什么人談話的聲音。
阿姣在腳下聚集靈力和道沅越上房檐,趴在上面支起耳朵聽里面的談話。
屋子里有兩道聲音,其中一道聲音阿姣竟然有幾分耳熟,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自己在哪里聽過這聲音。
……
屋子內一個人是面容年輕的修士,另一個則是露出了原形耳朵的妖。
妖毫無形象地跪趴在地上,面容盡顯哀求之色。
他道:“大人,玉青城里的各方勢力已經對我十分不滿,那孩子也找到了,我真的盡力了。”
年輕修士輕笑:“那為何東西還沒有找到?”
隨著他話音落下,地上本是跪趴的妖一下子倒在地上嘴里噴出一口嫣紅的鮮血,面色痛苦地在地上掙扎。
“啊……大人,大人,求您放過我……我……”
年輕修士繞有興致地看著那只妖在地方在地上掙扎,似是覺得差不多了,停了手繼續笑道:“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家伙啊,東西沒找到,反倒是還讓其他勢力也盯了上來。”
“淮雷啊,你說你有什么用呢?不如提早為我獻上生命,還算不枉此生。”年輕修士依舊笑著,說出的話卻殘忍至極。
地上那只妖此時已經虛弱不堪了,但眼里求生的目光分外強烈,他氣若游絲道:“我……我有用,我有用,我這就去拷問那個孩子,我一定能從他嘴里知道那東西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