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峰？”

　　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趙飛不禁側目。

　　從許季鷹說話的語氣，以及他透露出來的只言片語中，似乎他當年淪落成一個階下囚，被人用鎖鏈持續抽走修為和法力，跟這個叫許玉峰的人有莫大的關系。

　　“唉……都是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許季鷹搖了搖頭。

　　顯然，他不想再繼續聊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見許季鷹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趙飛也不追問，而是默默地陪著對方，在要塞內走動。

　　********

　　與此同時，要塞的中央監控室之內。

　　“許玉峰？二哥？怎么可能！”

　　正在監視著許季鷹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的許玉衡，聽到了許季鷹的話，饒是他經歷過不少大風大浪，此時也不有些失態。

　　站在旁邊的趙飛，將許玉衡的反應盡收眼底。

　　這里需要說明一下：帶著許季鷹和其他被營救出來的角斗士囚徒，來到這個被“聯合防衛軍”攻陷的蕭家大本營之后，為了避免出現意料之外的麻煩，趙飛沒有第一時間安排許玉衡和許季鷹這兩叔侄見面；而是由改了面容的液態金屬分身繼續陪著許季鷹在要塞里走動，而趙飛的人類本尊則到了中央監控室里，與許玉衡一起對許季鷹進行觀察。

　　卻沒想到，許季鷹隨意的一句話，竟然揭開了一段讓許玉衡難以接受的隱秘。

　　“對于你的二哥許玉峰？你了解多少？”趙飛問。

　　“了解！實在是太了解了！”許玉衡情緒有些激動，“二哥是我們許家年輕一輩之中，最有魔法天賦的。我之所以會走上魔法修行這條路，就是受到二哥的影響。而且二哥對同為魔法師的三叔非常崇敬，不管走到哪里，二哥都像跟屁蟲一樣跟著三叔。如果說三叔是被二哥暗算的，我是絕對不會相……”

　　后面那個“信”字還沒說出口，許玉衡就閉嘴了。因為作為當事人的許季鷹，就在監控屏幕的另一端。許玉衡就算口中再如何不相信，那又有什么用？

　　更何況，世道險惡，知人口面不知心。

　　最親之人的背叛，對于許玉衡來說，已經不是什么無法接受的事情了。到了他的這個程度，對于這樣的事，應該早就看開了才對。

　　“我二哥許玉峰，早就已經死了。就在蕭妍那個賤人，殺了我大哥許玉書的第二天，二哥被蕭家9名法師門客圍攻至死。后來我從國內回來，只收集到了二哥的幾塊殘骨。”許玉衡有些悲愴地說道。

　　他在有意強調二哥許玉峰已經死亡這件事，不知道是在暗示許玉峰已死無對證，對于許季鷹所言仍然心存懷疑，還是在說許玉峰已經用自己的死亡，帶走了他身上的罪孽。

　　……

　　叔侄兩人，幾乎同時閉嘴緘言，不愿再談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令趙飛多少感覺有些無趣。

　　但是，對此趙飛也沒有太過在意。

　　順利完成了營救上官燕玲的任務之后，趙飛之所以還留在法外之地，主要目的只是為了殺死海鷗；至于救出被關押在地牢里的角斗士和許季鷹等人，只不過是趙飛意料之外發現后順手而為罷了。

　　雖然其中牽扯出了關于自己姐姐趙悅心的一些秘辛，但作為知情者的許季鷹，似乎并不愿意多說，趙飛也就沒有多問。

　　反正以后趙飛有的是機會和手段知道的，沒必要在許季鷹面前表現得很在意此事的樣子，以免被對方抓住自己的弱點。

　　至于許季鷹口中所說的“觀因果”這個固有天賦，誰知道是確有其事，還是許季鷹在信口雌黃？

　　對于所謂的“因果”之說，趙飛從來都不抗拒，可若是有人說自己能輕輕松松就能看出他人身上的因果關聯，那未免太過胡扯了些；尤其說此話的人還是一個喪失修為的廢人。

　　這讓趙飛不由得想起，在街邊擺攤算命的那些神棍。

　　若那些算命先生真的那么靈驗，他們又何必窮困潦倒在街邊擺地攤？

　　許季鷹在趙飛眼中，自然也是這樣的神棍之一。至于許季鷹作出的解釋：“只能看別人的因果，不能看自己的因果。”——趙飛心中就只回答了兩個字：呵呵。

　　這種話術是是如此熟悉，跟那些算命神棍的“算命不算己，算己死無疑”的所謂祖訓，基本上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用來胡弄人的東西。

　　法外之地里的人性是如此的復雜、脆弱；總之，在這種地方，絕對不要輕信任何人。

　　********

　　停留了兩個小時之后，趙飛就離開了那座原屬蕭家的要塞。

　　至于那些被他帶到要塞的角斗士囚徒，就交給許玉衡來自行處理。

　　后續許玉衡會將這些角斗士收入自己麾下，還是繼續關押他們，或者作其他處置，趙飛并不關心。

　　因為趙飛知道，離開了緬北法外之地，還有更加艱巨的挑戰在等待著他。

　　自己已經抗命不歸好幾天了，再繼續拖延時間的話，恐怕是“人支隊”成員這個身份也保不住他。

　　所以，趙飛必須盡快回到國內，為他擅自行動的行為向組織作出合理的解釋。

　　有些出乎趙飛意料的是，正當他還以為自己要硬闖毒瘴之地，經陸路穿越邊境時，卻突然發現迷霧之中，有著一個龐然巨物在從天而降！

　　那熟悉的輪廓，正是他的移動基地——“希望”號！

　　讓趙飛有些始料未及的是，抗命不歸、擅自行動的人，并不只有他自己而已，他的隊員同樣如此。

　　在把上官燕紅、上官燕玲安全送回位于羊城的南境司總部之后，“鵸鵌”特工小隊的眾人，自發駕駛著“希望”號，來到西南邊境上空盤旋了數日，就是為了迎接自己隊長的歸來。

　　登上了自己熟悉的飛機上，看到一張張熟悉而熱情的臉，趙飛本想對這些隊員們的任性行為怒斥幾句，可是他話剛剛到了嘴邊，但不得不重新咽回肚子里去。

　　因為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趙飛就發現，自己似乎沒資格去教訓他的下屬。

　　“下不為例。”

　　到了最后，趙飛只能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

　　見趙飛沒有喝斥自己，隊員們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

　　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在此刻得到了釋放，“希望”號的機艙之內，頓時充滿了歡樂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