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竹這一摔,差點把他攙著的唐薇也給帶倒在地。
唐薇踉蹌了幾步,穩住身子后立馬撲到蕭逸竹身邊,完全慌亂到不知所措:“你……你怎么了……是受傷了嗎?”
蕭逸竹咬緊牙關,強抑下翻騰的氣血,方睜開眼睛,勉強笑道:“妙手回春那四個家伙雖然腦子不好使,但手底下的活兒確實不錯。”
唐薇呆了一呆,這才明白蕭逸竹話里的意思,驚道:“是……竟是那兩種毒藥害你如此的?不是,你不是說兩毒相克、已經以毒攻毒,不礙事了嗎?”
“軟骨膠與無花散雖然相克,但毒藥就是毒藥,它們就像蠻橫的猛虎,會對人的身體肆無忌憚地攻擊。如今兩藥相遇,就像二虎相搏,雖然兩敗俱傷,但它們爭斗的所在,必然也為害不輕。如今,我的身體,便是這二虎相爭之所了。”
蕭逸竹慘然一笑,鮮血抑制不住地從唇邊滲出。按常理,身中這兩種奇毒時,即使毒性互解,但必須要靜養調息,方可化解余毒,在這種情況下,萬不能強自運用真氣,否則也會對身體根本造成不可估量的傷害。
他咬咬牙,扶著山石站起來:“此處不是久留之地,快走吧。”
“可是你這個樣子,怎么走?”唐薇攙著蕭逸竹的胳膊,感覺他全身都在微微顫抖。
蕭逸竹頭暈的厲害,胸口也是煩惡難當,似乎只要開口就會吐個翻江倒海。他只好默默向唐薇擺擺手,強忍著腹內的痛楚,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唐薇愣了一下,也只好跟在他身后往山下走去。
山徑崎嶇,本來就腳步踉蹌的蕭逸竹,走起來更是各種艱難險阻,幾次都要摔在地上,幸虧扶著山上嶙峋的石頭,才算沒倒,可到底也是被石頭磕了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唐薇在后頭默默看了他一會兒,眼睛隨即往四下里尋覓起來。山里的夜晚格外黑暗,可是眼睛適應了這黑暗后,卻也能從這團黑暗中分辨出深淺不一的黑來,以及帶出這些黑色的不同物事。
定睛片刻,唐薇便跑到路旁草叢里,扒拉出一根還算結實的樹枝。她用袖子把樹枝上的污泥爛葉抹了抹,這才緊跑幾步,趕上蕭逸竹,扯過他的胳膊,將這根樹枝塞到他的手中:“我在路邊撿的,你勉強當拐杖用吧。”
蕭逸竹看那根樹枝,光滑,干凈,也夠長,但是只比手指頭略粗一些,若當成拐杖用的話,終究是嫌瘦弱了一些。
不過,這畢竟是唐薇的心意啊。蕭逸竹胸口一暖,對唐薇笑笑,就將這樹枝當成拐杖握緊了,輕輕在地上點著,往前走去。
唐薇跟在后頭,看著他依然趔趄的身影,不由咬咬嘴唇,低聲道:“對不起。”
“都說了,這就是江湖的德性,”蕭逸竹喘息道,“你別太在意。”
“不是,”唐薇低著頭,“如果,如果不是我走不動路,非要在山上休息,沒準兒就……就不會遇到這些人了,就不會令你中毒了……”
“可是,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得到無花散的解藥啊。”蕭逸竹回頭對唐薇笑笑,又是抑制不住的一陣咳嗽。平息下咳嗽,他才又說道:“薇兒無需自責,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要來的,遲早都會來,無論我們如何選擇……”
說話間,蕭逸竹忽然停下了腳步。
唐薇以為他又有些不舒服,急忙從后面趕上來,卻見蕭逸竹注視著前方,若有所思。
他們兩個終于走下了小山,山路到了山腳下,就在他們面前的不遠處分出了兩條岔路,在高高的樹影下俱皆延伸向黑暗的遠方。
“這……”唐薇不禁問道,“我們該走哪邊?”
蕭逸竹微微喘口氣,被汗水浸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冰冷不適。他看看眼前的岔路,淡淡道:“不交過路費,哪邊也走不了。”
只見在小路分出岔道的地方,兩團黑影慢慢凝聚顯現出來。有陰冷的聲音從那黑影團子里洇出:“蕭逸竹,我們等你很久了。”
兩團黑影慢慢靠近,唐薇這才瞧見,那是一胖一瘦的兩個人。說話的那人站在前面,是個矮胖子,歪著嘴一臉不知從何而來的得意洋洋。他身后的瘦子似乎比矮胖子要年輕些,一臉諂媚地給矮胖子遞上一方手帕,矮胖子扯過來,胡亂在臉上抹抹汗,頭也不回地又隨手擲還給瘦子。
對這兩個不速之客,蕭逸竹似乎并不意外,他輕笑道:“好久不見呀,常冬瓜。”
常刀浪身后跟著的瘦子自然就是他的跟班安寧了。這位年輕的常神捕狂熱崇拜者對草寇的囂張勃然大怒:“怎么說話呢?這位是皇上敕封‘神捕’的常刀浪常大人,還不快過來束手就擒!”
原來這就是被皇上封為“神捕”的常大人!唐薇不由往蕭逸竹身后退了兩步。
“閉嘴!”常刀浪恨鐵不成鋼地回頭瞪了安寧一眼,又看向蕭逸竹和唐薇,右手悄悄按在佩刀上,道:“說真的,我還真沒想到,堂堂前武林盟主會做這種低級的案子,到處都是破綻。你是不是退出江湖后太缺錢用了?”
蕭逸竹笑道:“冬瓜,要不是買了妙手回春的消息,你恐怕現在還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吧?你不用刺激我,我蕭逸竹做事沒必要向你解釋。”
常刀浪冷笑道:“你別管我怎么得到的消息,我也不管你怎么出的山,你只需知道,我現在要把你們這兩位逃犯帶回交欽差。”
“哦?”蕭逸竹仍然微笑著,“冬瓜,多年不見,說大話的毛病還沒改?”
“哼,說不說大話,招上試試!”常刀浪話音未落,已拔出佩刀,迎面劈來!
唐薇頭皮一緊,剛要驚叫,卻覺身體不由自主向后跌去。原來,就在這一瞬間,蕭逸竹將她反手一推,他自己卻借勢欺身而上,微一哈腰,竟像條悠游的魚,施施然從常刀浪的刀下繞過,閃到了常刀浪的右后方,手中的小樹枝啪的一聲,狠狠敲在常刀浪上的手腕上,常刀浪吃痛,手一抖,佩刀竟“當啷”一聲掉在了地上。
蕭逸竹站定,暗自喘息著,卻依然仰起臉,笑吟吟地等著常刀浪把刀從地上撿了起來。“怎么著,冬瓜,還要練練嗎?”
安寧卻是看呆了。這蕭逸竹不愧是武林盟主,出招也太快了吧!安寧站在蕭逸竹身后,因為吃驚而大張的嘴巴還沒合上,卻瞥見常刀浪對他使個眼色。
安寧猛然間驚醒,忙悄悄移動起來,在蕭逸竹背后遠遠繞著圈,慢慢向尚跌坐在地上的唐薇靠過去。

吃碗大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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