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白書亭被燕瀾華不冷不熱的呵弄得有點忐忑不安,從那張臉上,他完全摸不透燕瀾華的心思。
“把這個吃下去,我就相信你。”燕瀾華憑空拿出一個紅色小瓷瓶,順手遞給白書亭。
白書亭瞳孔驟縮,沒有立即伸手去接,反而沉了臉色:“太子殿下,你這是什么意思?你想讓我效忠于你,卻想拿東西控制我?”
“哦?你是這么覺得的?看來你對你父親的位置也沒有那么垂涎。”燕瀾華縮回手掌,將東西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面上。
“我確實是想,但是這并不代表我愿意失去我的尊嚴。”咬了咬牙,白書亭道。
輕嗤一聲,燕瀾華譏諷道:“尊嚴?沒有權利,沒有地位,你在你父親面前有尊嚴了嗎?你在我的面前有尊嚴了嗎?”
“你……”像是被戳到什么痛處,白書亭倏然抬頭,面色一塊青一塊白。
他父親當年計劃失敗,又丟了兵權,這些年總是耿耿于懷,原本就暴戾的脾氣愈加殘暴,又總是覺得當年之事是身邊之人不給力,他總是動輒得咎。
想到這些,他拳頭慢慢握緊,眼神時不時瞟向小瓷瓶,顯然動了心思:“太子殿下,我能問問這是什么藥嗎?”
薄唇輕啟:“毒藥。”
還真是直白、毫不掩飾的回答。于是,白書亭霎時間又猶豫不決了。
燕瀾華似乎并不著急,拿起筷子動了動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好一會兒他才又道:“你不吃也沒有關系,只不過等你走出這個房間時,你父親立馬就會知道我給你寫的信以及你今天來赴約的內容和心思。”
“燕瀾華!”白書亭原本還在糾結,乍一聽見這話,猛然站起,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桌椅抖了幾抖又平靜下去,包容了他所有發泄的怒火。
“怎么?有問題嗎?”燕瀾華眼皮微抬,不緊不慢道。
白書亭氣得顫抖,指著燕瀾華:“你這分明是在逼我!哪里是來找我商量!”
“自從你赴約開始,就已經不是商量了。”燕瀾華不以為意地淡淡開口,順便喝了一口湯。
“……你!”白書亭一時語噎,都不知道說什么才好。
同一時間,他也在內心衡量思索。長久以來,父親對他本就不滿,若是知道他有取代之心,只怕會立即將他調離淮京以絕后患。
如此以來,只怕他再也沒有機會觸摸權力中心,可他……怎么甘心?!
閉上眼睛,他深吸一口氣:“我如果吃了,你怎么保證我一定能繼承他的爵位?”
“讓別人繼承那個爵位,對我有什么好處?”燕瀾華不答反問。
咬緊牙關,狠狠吐出一個字,像是一盤賭注,賭徒壓上了自己所有的財產那樣決絕:“好。”
既然已經答應,白書亭也就坦然許多,伸手拿過小瓷瓶,打開倒出藥丸,仰頭塞進嘴里。
動作麻利直接,頗有一種壯士臨走時的決絕之感。
“水。”燕瀾華十分好心的遞過水杯。
“多謝太子殿下!”白書亭道,隨后一飲而盡。他明白燕瀾華的意思,為了確保他吃下藥丸而已。
“十天以內,爵位一定是你的。”廢話不多說,燕瀾華承諾道。
“好,那屬下等太子殿下的好消息。”白書亭低頭俯首,主動給自己定位為屬下。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也吃了藥丸,那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他已經沒有選擇了。即使心有不服扔想抵抗,但這就是代價。
“嗯。”微微頷首,燕瀾華哼道。隨后他耳尖微動,漆黑的眸子有異光流竄,抬頭對白書亭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我還有事要做。”
十分通俗的逐客令白書亭聽懂了。說了一句告辭,在燕瀾華視若無物的目光下離開。
“炎水。”燕瀾華喚人。
“主子有什么吩咐嗎?”炎水從門外推門進入,道。
“把隔壁的人請過來。”燕瀾華屈指扣了扣桌面,深邃的瞳孔里面倒映著他所看到的一切景光。
“是。”炎水應聲,馬不停蹄去辦事情。
“扣!扣!扣!”
飯菜還沒有端上來,冕清和納蘭妍月就坐在窗口位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聽見扣門聲,兩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
這里小二進來是不會扣門的,他們一般都在外面喊一聲,然后直接進來。
冕清皺眉,心有思索,起身去開門。
房門大開,眼前是個黑衣男子,冷酷的面容,看起來肅穆、不茍言笑。
冕清抬頭做無聲的詢問,一雙清眸里全是赤裸裸的審視。
“納蘭五小姐,我家主子邀請你們去隔壁就餐,還請賞光。”炎水緊緊繃著一張臉,冷聲道。原諒他,面對主子的敵人,還是想殺主子的,他實在給不出好臉色。
“你家主子是誰?”冕清明知故問道,表面上卻是一副疑惑不解、極其單純無辜的模樣。
“納蘭五小姐,您說笑了,在下的主子你是認識的。”炎水冷酷道。
挑了挑眉,有心為難:“你不說我怎么知道我認識,萬一是你家主子覺得我認識而我其實不認識呢?又或者您家主子是個變態,想要引誘我做什么不好的事情呢?”
上次斷刃的事情她還銘記在心呢,不把場子找回來、不報復回來。她就不叫冕清。
“……”炎水聞言,臉色顯而易見的黑沉起來。上次在黑市他們還見過面呢,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的。
旋即,硬生生道:“我家主子是太子殿下。”
“哦,原來是太子殿下啊。”冕清貌似恍然大悟,驚奇無比道。然后她面色肉眼可見的由晴轉陰,退后兩步,雙手抱胸,厲聲高叱:“大膽!太子殿下居住東宮,怎么會跑到市井里這種上不了臺面的小店里來?你休要誆騙我和姐姐!”
“你趕緊說,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的主子到底是誰?是不是看我和姐姐生的絕色傾城,所以你家主子心生覬覦,派你來騙我們到隔壁去的!”
冕清說著說著,飛快跑到納蘭妍月身邊,那護犢子的動作、那表情、那語氣,差點讓炎水懷疑了他和他主子居心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