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清嗓子,冕清大腦飛快旋轉,在想應該背誦唐詩呢還是宋詞,背誦李白、李商隱、王維呢或者其他著名詩人的詩詞。
這樣一想,冕清不可避免的頓住,目露思慮。
只是這種眼神及行為理所應當被王雅雅看成不懂裝懂后的懵逼與苦惱,于是,她咬著嘴唇開口:“五小姐,我們不著急,您慢慢想,作的不好也沒關系,反正這里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人說出去的。”
鬼個自己人,就算別人不說出去,她就不相信這王雅雅會不找人宣揚得天下皆知?
暗自翻個白眼,冕清在眾人灼灼目光中豪氣萬丈開了口:“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后面的她沒有繼續下去,免得給這群人的心靈造成不可挽回的創傷。
只見得她說完后,所有人幾乎都呈現出目瞪口呆的詭異狀態,傻了眼的感覺。
最后不知道是誰率先反應過來,帶頭叫個一個字:“好!”
“說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這正是天下所有籍籍無名的學子之心!哪怕我們此時此刻沒有登高堂,但終有一日,我們會成為新秀,揚名立萬!”位于后面的一個名不經傳的青年高聲感慨道。
“說得好!人生得意須盡歡,此時此地說的就是我們自己!納蘭五小姐好才華!好品德!我等之楷模!”前面一個舉著酒杯正喝著酒的公子哥朗聲道,他臉上已經微微帶著醉意。
“這幾句詩真乃絕妙!一可見所作之人心胸之開闊,二可見其建功立業的雄心壯志,妙極!”
“不錯不錯,從前倒是不知道納蘭五小姐如此蕙質蘭心,顯些錯過機會……”
“………”
“剛剛五小姐的詩我已經題在我的畫上,你們誰看看有什么不對嗎?”
“我來!我來!”人群一陣躁動。
“……不對啊,你這畫中所畫分明是王小姐的紅豆,怎的題詩卻是納蘭五小姐的?”
“人家脫口妙句,我這不是害怕忘記了嗎?紅豆我已經記下了,但……”
“………”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都在夸獎冕清,納蘭妍月坐在一邊只淡淡凝望著冕清,沒有言語。
但王雅雅卻是一邊強迫自己微笑,一邊憤憤不平。
郡主讓她找機會為難納蘭冕清,如今倒是成就了人家!明明是她的及笄之禮,現在卻被壓盡了風頭!
她清楚明白,她的詩并非不好,而是沒有達到那種令人豪氣干云的氣勢,也沒有戳到在座之人內心深處而已。
可輸了就是輸了。
勉強揚了揚唇角,轉頭不算小聲道:“納蘭五小姐,您能脫口而出如此好句,怎么還如此謙虛呢?這樣多容易讓別人誤會你做了手腳?”
“你在懷疑些什么?作弊還是有人幫我?詩是你讓我作的,我確實認為自己說的不好,怎么?我謙虛不行嗎?”冕清偏頭義正言辭、一點不虛道。
“那倒不是,只是很難想象五小姐你有這般的情懷,但卻無人知曉。”王雅雅迂回說道。她想引起大家的懷疑,因為這樣一首詩根本不是閨中女兒能做出來的。
冕清點頭,剝開一顆葡萄喂進嘴里:“我喜歡藏拙,也喜歡扮豬吃老虎,這個理由可以嗎?”
“……”王雅雅霎時被噎住,無從反駁。
她還想開口時,外邊有一道尖銳伴隨著長長尾音的嗓音響起:
“太子殿下到!”
眾人一驚,飛快起身,整齊劃一地刷刷望向入口處,冕清和納蘭妍月也不例外,只是相比較別人,她們就顯得格外平靜無常。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一人踏著萬千風華走來。
那人一身暗紋蜀繡黑色廣袖長袍,上面用金絲勾勒著并不繁雜卻非常糜麗的云紋,嵌著黑曜石的腰帶與之相配,還佩掛著一塊乳白色無疵無瑕的玉佩,一雙黑色長靴不緊不慢踏出,身形修長,一種不可言喻的霸氣撲面而來,壓制人心。
視線往上拉,只教所有人差點失了呼吸。
那張臉猶如刀裁般完美無缺,眉飛入鬢,細眸狹長,鼻梁高挺,薄唇性感迷人,絕魅的五官不禁讓天地失色,讓周圍一切光景成了陪襯。
周圍除了流水聲幾乎落針可聞,但冕清輕微抬頭間,卻瞧見了燕瀾華眼底隱晦的殺氣,那殺氣對準了他們。
“恭迎太子殿下!”冕清驀然開口。
僅僅一聲,所有人的心神瞬間回歸,同時一起俯身行禮:“恭迎太子殿下!”
凌厲的視線瞟向冕清,狹眸里一片幽冷,薄唇輕啟:“起來吧。”
“謝太子殿下!”
“孤聽聞大學士府中有宴,特來瞧瞧,不會打攪諸位吧?”燕瀾華幽幽掃了周圍一圈人,卻沒有什么入眼的,手指把玩著腰間的玉佩,嗓音清雅道。
王雅雅聞言,作為主人家立即上前迎客,一張臉帶著紅潤報赧,嗓音更加嬌軟可人:“太子殿下客氣,臣女和父親聽聞太子殿下駕到甚是歡喜,已經等待良久了,太子殿下上面請。”
“嗯。”燕瀾華淡漠點頭,心安理得的坐在最上面的位置。
冕清聽他們講話,神情淡淡的瞥向燕瀾華背后亦步亦趨的兩個黑衣人。
她今天的目標可是這兩個,既然主角到場,正戲也要開場了。
“孤剛才過來,聽聞這里喧鬧聲甚重,不知發生了什么好事情?”燕瀾華坐在首位上,火淼親自給他添上酒水,淺飲一口,他問。
“太子殿下,剛剛我們在斗詩,只是討論詩詞罷了。”王雅雅眸色輕閃,小心翼翼道。
她們暫時不了解這位才回來的太子殿下的脾氣秉性,還是小心為上好。
“哦?”燕瀾華輕輕轉了轉手中酒杯,絲毫不覺得此時此刻因為他,詩臺氣氛在凝固:“那可有什么好詩?讓孤也聽聽?”
“有,納蘭五小姐所作的就是一首極好的詩。”王雅雅道。隨后招招手,讓人把之前有人作畫的只取過來。
畫拿過來后,燕瀾華伸手接過,掃了好幾眼,然后放下,眼底說不清是贊賞還是其他的什么。
“好詩!”良久之后,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