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她眼睛看不見,自然無法判斷時間。
“已經丑時了,姐姐你昏迷了好久,現在還難受嗎?”長安趕緊回答,十分的不放心,生怕冕清再出點問題。
冕清將碗端到自己前面,另一只手繞著碗摸索,找到勺子,用拇指扣住勺柄,端起來直接沿著碗沿喝。
喝一口后,她又愣了愣,拿舌頭頂了頂上顎,眸色更加深沉幽暗。
隨后她像是在試探什么,又喝了一口,吞咽得很慢,格外像美食家品嘗美食,他們總習慣細嚼慢咽,將湯汁內里味道都了解清楚才肯罷休。
可她……喝的是粥。
“怎么了?不想喝嗎?”風祈覺得冕清表情不大對頭,有點陰暗,有點出神的樣子。
“沒有?!闭f話時,冕清仰頭一飲而盡,十分的豪邁干脆。
她的味覺消失了!
這就是蠱毒的作用吧。
使感官退化,身體各功能萎縮,只是這速度……未免忒快了些。
“你們還有其他事情嗎?沒有的話,早點去睡吧?!焙韧旰?,冕清拿著空碗往旁邊去,一只手很快接過,她順勢收手。
“姐姐,我陪著你?!遍L安還是不放心,左右的看,趴在床榻邊邊上小聲道。
“不用了,你們守的時間挺久的了,快去睡吧,沒準明天我就好了?!泵崆鍝u頭拒絕。
只要不死,便是不傷!
她還活著就不是多大點問題,就是內心憤怒,有些心肌梗塞、不甘不愿罷了。
風祈看冕清堅持,就不在這種無關緊要的小事上僵持,拉著還想粘著冕清的長安離開。
他想,縱然冕清樂觀積極向上,但這種是仍要強大的承受能力去接受。
沒有聽到關門聲,冕清直接動用靈力探測。
除了躲在房梁上的羅廣,已經無人。
她獨自坐了一會兒,力氣漸漸恢復,狠狠的抓了一把被褥,心也疼肺也疼,氣的。
MMP,納蘭庭、納蘭宏,咱們這梁子結大了!
翌日,冕清起得很早,長安邁著小短腿跑的極快,進門看見冕清已經坐起來,深覺詭異。
開天辟地頭一回。
冕清揉了揉發疼的眼睛,恍惚間發現能看見長安模模糊糊的身形,跟印象中一模一樣。
“姐姐,你怎么起來這么早?”
咦!冕清眨了眨眼睛,這句話她聽的很清晰,比昨晚清楚不知多少。
她好像在……恢復?
“姐姐?”長安拿手在冕清眼前晃了晃,然后猛然想起昨夜的事,心虛的收回手,愧疚不已道:“姐姐不要擔心,你一定會沒事的,長安以后會好好照顧姐姐的?!?p> 說著,他低頭拿著冕清的鞋想給冕清穿上。
冕清聽著沒有半點欣慰之感。
她又不是癱瘓在床,手腳俱斷,但凡可以動作,她就不需要別人。
根據眼底的一點點痕跡以及靈力探測的方位,冕清準確無誤從長安手中奪過鞋子。
“姐姐?你好了?”
長安驚喜連連。
“沒有,哪有這么快。”摸索著穿上鞋,冕清將小部分靈力調動,一瞬間,整個房間被雄厚的靈力全面覆蓋。
暗處羅廣猛然一驚,條件反射抓緊腰間佩劍,“咔”,響一聲,隨后松開手掌,他差點以為有人闖入府中了。
“那你……”
開口就閉上,姐姐用靈力了。
隨即小臉上浮現出失望難過的情緒來,摳了摳小手,兩條眉毛皺成皺巴巴的毛毛蟲:“姐姐,你別難過……”
“我沒難過。”冕清面無表情的打斷他。
“小姐,你醒了?感覺還好嗎?”這時,風祈從外邊進來,手里拿著燒的滾燙、冒著縷縷白霧的水壺進門。
“挺好的。”經過種種現象表明,冕清覺得可以恢復,也就沒心沒肺起來。
“你…別難過……我們會好好照顧你的?!?p> 他將茶壺放在桌上,拿起扣在托盤里的瓷杯,倒了杯放置著,打算涼些給冕清。
冕清:“……”
是什么讓他們覺得她需要被問候關愛?
不過,風祈這番有些出乎她意料之外,他跟她可遠不如長安那般有牽絆,他就是不管不顧也是仁至義盡。
“你有心了?!?p> 冕清不想多說,懶懶的走到外邊躺在躺椅上,頗有一副繼續睡覺的架勢。
一路走來,風祈幾次三番的心驚膽顫,生怕眼前人絆到椅子、門檻,但她步伐平履,最后只得化作無聲的疑惑。
這樣子,哪里像看不見的瞎子。
“姐姐修為強大,不依靠眼睛也可以探物,就是這整個房間,凡是她靈力覆蓋之地,一切動靜以及物體她都能感受到?!?p> 長安一旁解釋道。
風祈不由得感慨。
他知道她很強大,倒沒想到這樣……強,光是聽著就覺得鮮有人能比。
冕清的眼睛在兩天后就基本恢復,不知道怎么回事,味覺卻是依舊消失。
而她的院子,估計納蘭庭下過令,這兩天無人踏足。
又過了些天,眼看著就到了太子殿下入皇陵祭祖的日子,冕清心情雀躍,馬上禁足就解了。
“納蘭冕清?咦,你今天起來的還挺早的嘛。”納蘭妍月掀開門簾,瞅了瞅已經穿戴好的冕清。
她背后跟著四五個婢女,人手一個托盤。
“你怎么來了?又休假了?”冕清捋了捋眼睛前不太安分的幾根倔強頭發毛。
“沒有,明天就是太子祭祖的日子,我來給你送東西?!?p> 說話時,納蘭妍月大手一揮,叫人放下東西:“這些都是正裝,明天一起出城,都是必備的,要求嚴格,你按規格穿,不會落人話柄。”
“知道了?!泵崆妩c頭,對衣服收拾視而不見。
她對去黃陵祭祖一事半點不感興趣。因為每當這種正正經經、聲勢浩大的時候,牛鬼蛇神最喜歡冒頭。
“對了,你這幾天怎么回事?怎么生病了?連西北軍營都不去了?”納蘭妍月發出疑問:“你才去軍營,就這么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可不行,軍營是實力至上的地方。”
“不想去了而已?!泵崆迳袂閼脩谩?p> 納蘭庭理由用的不錯,連納蘭妍月都不懷疑。
“好吧,隨你開心?!比思也辉谝?,她操碎了心也不頂事兒。“明天走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吧?!?p> “嗯?!?p> 納蘭妍月也不是多話嘮嗑的人,兩人說了一會兒,她就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