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眼止不住往長安那里頻繁反復地瞟。
“想什么?”男人有所察覺,眼神漸冷,給了侍衛(wèi)首領一記刀眼:“有妖類從這里經(jīng)過過,好好查。”
“大人,五小姐…會不會…”侍衛(wèi)首領猶猶豫豫地猜測。
男人斬釘截鐵火速發(fā)聲:“不是。”威嚴的雙眼淡淡一掃:“五小姐好好休息,多有打擾。”長袖一揮,先先走了。
王爺看中顏面,眾目睽睽之下,誰能保證若發(fā)現(xiàn)五小姐半妖身份會不泄露出去,眾口鑠金,積毀銷骨,不是玩笑話。
大人都確定了,侍衛(wèi)首領自然沒反駁的理由,跟隨其去。
人走后,長安長舒一口氣,癱軟在軟榻上:“終于走了。”他顯些頂不住。
風祈也長舒一口氣,唇角勾笑,雙手覆蓋在風箏上,霎時聲響,幽幽揚揚,歡愉松暢。
“可以快點嗎?”雨點敲打在黑色大傘上,噼噼啪啪、滴滴答答的,窩在燕瀾華臂彎里的小狐貍蹭了蹭抱著它的溫熱胸膛。
趁著燕瀾華不休息,她要擦一擦,干的快一點。
察覺小狐貍小動作的燕瀾華很無奈,輕輕揉了揉狐貍?cè)彳浢l(fā):“已經(jīng)很快了。”再快就要淋雨了。
半個時辰后,燕瀾華行至安肅王府后巷。
行人極少,不知那個后院有棵梧桐,枝條探出八尺高的院墻,上面只剩下寥寥幾片紅葉,地面零星的紅葉在水洼漂浮著。
呼──
大風吹,紅葉又落下來幾片,枝干上面更加蕭索凄清了。
“終于到了。”
說罷,小狐貍蹬腿,要從燕瀾華溫暖的臂彎跳上墻壁。
然她后腿被人拽住了。
燕瀾華扯著小狐貍的后腿,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吞了下去,出口時帶著刺:“你就這么迫不及待?”
小狐貍不明所以的回頭,蹬著后腿圖謀掙脫桎梏:“當然了。”
長安兩個人要是應付不來,她回去可能要收尸的。
“你……”
“我什么?”
他快要氣爆炸了,怎么就感受不出他的心意呢?
他把她帶回來,還親自抱了一路,臨走之際,就沒一句話可說?
“你就沒什么想跟我說的?”燕瀾華很不甘心。
“有啊。”小狐貍琉璃色瞳孔格外純凈無暇,仿佛把星空收攬在其中,張口道:“你是個好人,今天的恩情我記下了,改日再報。”
嗓音冷冷清清的,淡薄冷漠,沒多少溫情暖意。
燕瀾華:“………”
他要的是這個嗎?
誰需要她報恩?誰需要她的好人卡?又不能以身相許。
小狐貍再次蹬了蹬腿,然并無夸用,就有點上火冒煙了:“放開,我真的著急。”
他當然知道。
好吧,其實他也不知道他想要她說什么,只是對方給的答案確實不合心意。
他心里好像有一團熱火,噼里啪啦燃燒著,滾燙著軀殼,且熱量不得釋放。
于是,那股熱氣蒸騰到眼睛里,眸色微紅微深,閃了閃。忽的,燕瀾華動作了。
他單手抱緊小狐貍,反手把它腦袋扭過來扣上,然后低頭將唇落在其額頭上,一鼓作氣,一氣呵成,不留余地。
不過三秒,他抬頭,從容且鎮(zhèn)定:“你走吧。”
而后一刻鐘,熱氣氤氳,他滿眼通紅,耳朵尖也成了紅粉色,一句往下,紅到脖子鎖骨上,緊接著,他雙手顫顫抖抖的松開了小狐貍的身軀。
可惜,他手松開了,小狐貍卻還呆滯著。
雙目瞪大,傻傻愣愣,耳朵尖直立而起,很平常耷拉著截然相反,它四條腿都十分僵硬,腦袋亂成一鍋粥,轟隆隆的跟開轟炸機一樣。
聽聞燕瀾華最后一句,它稍稍回神,四條腿一抖,從燕瀾華臂彎跌到地上,滾了一圈,拔腿就跑,毛發(fā)抖擻豎立著。
像只炸了毛的貓。
“呵呵~”
燕瀾華笑聲爽朗,手又抖了抖,不知道是激動還是懵逼。
但冕清一定是懵逼的,她一路懵逼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又懵逼的從五米遠處一躍上了塌,更懵逼的一鼓作氣鉆進被褥里,藏著尾巴跟耳朵。
良久良久,久到渾身干透,久到變成人形后,冕清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理智回歸,她率先用力掐了下大腿腿根的肉。
“嘶──”
多么痛徹的領悟,也只有這么痛徹的領悟,才讓她覺得真實。
但又有些懵逼了。
臥槽,燕瀾華干了嘛?
她又干了嘛?
幻化了件衣裳,從床榻上一躍而起,飛奔去風祈房間里。
理智回歸時,她就用靈力了解了一下,風祈和長安都在屋內(nèi),都幸運的完好無損。
但她要知道過程。
“姐姐?!!”以防有人再來查探,長安依舊窩在被窩里,看見冕清第一眼,他雙目發(fā)光,驚喜不已地從軟榻坐起來。
風祈落下尾音,從風箏前緩緩站起,不乏解脫的舒坦:“你去哪里了?”
“中間發(fā)生了點意外。”冕清一看長安模樣,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心情復雜難受:“沒有人為難你們吧?”
長安多少實力她一清二楚,能騙過去說明天時地利人和。
長安變回原本模樣,乖巧搖頭:“沒有,怎么會有人為難我們?”
風祈看了看長安,心疼一閃而過,實話實說道:“今天我們倆運氣好。”
冕清上前抱了抱長安,又轉(zhuǎn)過頭:“抱歉,是我的過失,讓你們受驚了。”
長安鼓了鼓嘴巴,拽住冕清衣擺:“沒有,姐姐你別聽風哥哥說,那群人特別愚蠢,不會想這么多的。”他扭頭:“風哥哥,我扮演姐姐是不是特別相同,惟妙惟肖的,都沒人懷疑我。”
說話時,他頻頻用眼神示意。
風祈瞅見,頗為無奈:“是,特別天衣無縫。”
“嗯,所以姐姐你不用愧疚,長安能幫到你特別開心。”
“好。”不由自主的,冕清心軟的一塌糊涂,比棉花糖還軟,揉了揉長安烏發(fā):“姐姐知道你有心,只是這樣的事情下次不要做了,太危險,你若出事,姐姐會傷心難過的。”
長安低了低頭,諾諾道:“嗯,我知道了。”
“你若真怕他危險。”這邊,風祈插話,帶著責備:“你就不要深陷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