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八點。

　　刑偵隊，審訊室。

　　“說說吧，怎么回事？”蔡小花盯著對面的人問。

　　“說什么啊，警官，買賣面粉不犯法吧？”李永亮一臉的橫肉，笑得很油膩。

　　蔡小花一聽就火了：“你他媽給我老實點！”

　　李永亮嘿嘿地笑著：“沒有證據，二十四小時你就得放了我，唬我啊，真當我不懂法？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去他媽的遵紀守法好公民！！

　　當時太過興奮，只拉開拉鏈看了一眼就將人帶走了，事后拿去鑒定，特么的三袋子都是面粉。

　　面粉！！

　　蔡小花當時臉就綠了。

　　這時，馮錫堯走了進來，他叼了一根牙簽，慢悠悠地走到李永亮身邊說：“聽說你兒子下個月要娶老婆了？前段時間首付還湊不齊？”

　　“是啊，窮也犯法嗎？警官？”

　　馮錫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不犯法。”

　　那眼神，明明是笑得，李永亮卻感覺像是一把刀子插進了心口。

　　太可怕了。

　　擦肩而過，馮錫堯走出了審訊室。

　　這件案子本來不屬于他們的管轄，該呈給緝毒隊的，但是事后一檢查出那三袋子都是面粉，這事兒啊，又到了刑偵隊。

　　無憑無據，最多拘役二十四小時。

　　蔡小花在辦公室氣的想砸桌子：“臥槽！他媽的簡直太可惡了，拿我們當猴耍呢！”

　　葉榮過來安慰他：“也不是沒有一點發現。”

　　是啊，至少查到那三個人是偷渡來Z國的。

　　這算哪門子發現！

　　馮錫堯倒是挺平靜的，他將嘴里的牙簽拿出來，順手丟進了垃圾桶。

　　“C4329那輛車，車主身份查了？”馮錫堯翻看了一眼檔案，慢條斯理地說道：“副駕駛上的那個女人和車主什么關系，都查了？”

　　蔡小花努努嘴，忍著火氣，接了話：“死者房信，早年在陳家當傭人，陳家在五年前沒落后就消失了，是最近這幾個月才來云城的，其他的暫時還沒有線索。”

　　“那就接著查！”馮錫堯敲了敲桌子。

　　“是！”

　　*

　　云城西郊的竹林里，一個少年跌跌撞撞地往前跑，他的手上還滴著血，漆黑的夜，樹梢一輪彎月被烏云遮了。

　　竹林外的村落聽得到犬吠聲。

　　“汪~汪汪~”

　　少年跑出竹林，精疲力竭，不遠處的田園牧犬發出警覺地叫聲：“汪！汪汪！！”

　　烏云遮月，竹林深處還有罵罵咧咧的聲音。

　　少年掙扎著繼續往前走，他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東西，加上跑了這么久，整個人疲憊不堪。

　　身后追趕的聲音越來越近，少年埋著頭跑進了幽深漆黑的巷子里。

　　被拴著的狗看著他遠去的方向，又汪汪地叫了幾聲。

　　形單影只，少年腳下一滑，踉踉蹌蹌地摔了一跤。

　　他朝身后看了一眼，二話不說，爬起來繼續往前走。

　　胃疼的厲害。

　　他強忍著繼續往前走，近了，更近了一些，他看到了那一抹光。

　　是警車！

　　他顧不得其他，眼下只想活命要緊，于是使勁朝前跑。

　　“救……救我，救我！”少年使勁全身的最后一絲力氣，跑進了那抹光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