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什么？是真的？嗯，你等一下我接個電話。”護士這邊掛上電話立馬又從旁邊一臺座機拿起了聽筒。
“喂？什么？是真的？嗯，你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護士非常的疲憊，她這句話重復了好多次。
非常多的病人家屬要求接病人出院，不論護士怎么反復勸說都沒有作用。甚至有些還會‘好心’提醒她趕緊撤離范縣。
撤離范縣？今天真的不是她沒睡好或者范縣所有人給她來了個愚人活動？
“這下你該相信了？”拄著護士臺的趙寅無奈的說道。
他早就在這里呆很長時間了，死活沒有經過小護士這一關。這小護士非常的犟，趙寅保證她比張紫宸都要犟。比張紫宸還要犟的人...這太難了...
“相信你？”還在懷疑中的小護士眼前一亮，她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一臉篤定的說：“肯定是你串通了一伙人，竊取了醫院的電話線路來愚弄我。你這么大費周章，是不是...”
“沒有想害你...”趙寅連忙擺手。
“是不是喜歡我...？”
蛤？
趙寅一愣，范縣的人腦子都不正常么？出了一個小美，又出了一個小護士。等下是不是要出來一個病人給他海誓山盟？
他趙寅自問還沒有那么大的魅力能秒吸引女孩子的好感，他有錢至少從外表看...他也不像個有錢的人，倒像個不討人喜歡的死宅，當然沒有肥，趙寅衣服下面肌肉還是很有菱角的。
所以，盡管很難相信，趙寅還是信了自己人格魅力難擋的事實。
“沒有想害我？不喜歡我愚弄我干什么，神經病。”小護士白了趙寅一眼，繼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你等一下！”趙寅抓住護士的手一把把她拉了回來，他看著躺在他懷里瞪著大眼睛一臉驚恐看著他的小護士，深情的說：“沒有說不喜歡你，只是我心里一直哽著一根刺。”
看似瘦弱的趙寅，卻意外的有安全感。躺在趙寅懷中隔著衣服感受到趙寅堅實的肌肉，聽著抱著自己的趙寅聲音，深情的話語呼出的熱氣撞在了小護士的臉上。也許是熱氣太過炙熱，讓小護士臉上升起兩朵羞紅。
“你...你說嘛...我在聽。”
剛才深情的趙寅哀嘆一聲，愁云爬滿了他的臉龐。他眼神從小護士臉上移去，看向小護士后面的窗戶。狂風越來越猛烈，吹打在玻璃窗上，讓人懷疑下一秒雨水和著狂風就會破窗而入。
一秒變臉的趙寅非但沒有讓小護士討厭，反而愈加覺得趙寅是個有故事的人。那眼神看著窗外，并不是貪戀自己的美色。憂愁的面容仿佛在借著陰沉的景色回憶自己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很苦惱。我知道很多事情卻沒有辦法和任何人分享，只要一說出來沒有人會信任我，會把我當成瘋子，或者和你一樣，把我當成一個神經病。”
“從小時候起，我就能敏銳察覺到周圍的危險。察覺到人所不能察覺，不愿相信，不愿面對的危險。所以從小時候起，我就把這秘密藏在了心里，封閉起來，不讓任何人察覺。”
“也許是上天刻意的安排，我在我在乎的人身上察覺到了危險。那是一種被劍尖所指，被毒蛇緊盯，被浸沒水中讓人汗毛緊豎的危險。我迷茫了，我在乎的人有危險...”
“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要對誰分享，我也不知道應不應該告訴他，還是保守秘密順其自然。我猶豫，困擾。最終，我告訴了他，告訴了周圍的人，告訴了我最親的人。”
說到這，趙寅嘴角泛起一絲苦澀的笑，他眼角閃現出早就料到了的神色。
“沒錯，我在乎的人還是死了。”
“我當初告訴過我在乎的人有危險，聽到我這話的所有人全都把矛頭指向了我。掃把星？不由分說的扣到了我的腦袋上，讓人無從去辯解。”
“害死了我在乎的人是我，我沒有去辯解什么。因為我猶豫了，猶豫到剛剛告訴了她，她就死在了我面前。猶豫到所有人都以為是我計劃好的謀殺，猶豫到周圍所有的人都不信任我！”
趙寅似乎陷入了癲狂，他幾乎是咬著牙齒接下去說道：
“所以我就不告訴任何人，每個人的死亡我都不告訴。我看著他們死去，內心有報復的快感。可是我內心依舊渴望別人信任我，然而現實是，我最親近的人也從來沒相信過我。”
“今天我鼓足了所有勇氣，對你說出了這番話，我希望你能相信我一次，真的真的很希望。拜托了...”
話畢，趙寅的眼神恢復了清明，那真摯渴望的眼神，又飽含深情。讓小護士瞬間越陷越深，直達愛河的底部。
“我...我相信你，你等我，我這就去疏散人群。”小護士頭頂冒著蒸汽，直起身子連直視趙寅都不敢，一路小跑跑開了。
望著小護士的身影，趙寅長出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從空無一人的醫院走廊拐角處，后面黑暗的雜物間走出一個帶著口罩的人。
“原來如此，你竟是這樣的人。”
百靈鳥般的聲音下，卻隱藏著深不見底的冰寒。那徹骨的仇恨才能讓一個聲音那么好聽的人發出如深淵之底的音色。
“誰！”趙寅猛地轉身看向身后的雜物間。
黑暗的雜物間空無一人。
“警覺如你，看來你虧心事做多了。”
趙寅循著聲音立馬再度轉身，卻因為重心轉移過快被自己絆倒在了地上。
黑影半蹲在醫院走廊的窗臺上，一道閃電在黑影背后的窗戶閃過，讓黑影變得更為深邃。
“你的故事很精彩。但是我也知道一個故事...”黑影拿起撐在地上的手和另一只手重疊拍起手來。
“曾經有一個人，家庭和睦過著幸福的生活。但是有一天，善良的父親嘲笑了一個看似神經病的人。他永遠不會想到，做了一輩子好事只是這次站在道德制高點譴責別人間接殺人的老好人。在一夜之間，竟然房屋破損，家破人亡，只留下一個兇手看似善良的決定，實則卻是讓她帶著痛苦活下去，才生存下來的的小女孩。”
坐在地上的趙寅臉色格外陰沉，忽然，他看著黑影，黑影也看著他。兩人非常有默契的笑了起來。
“反正，那個男人不是我。”
“反正，那個女孩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