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
早餐被早早的送到蘇長風的房間,是一些肉食和肉羹。
這自然并不是給蘇長風的格外優待,因為這也是僧人們的食物。
是的,這里的僧人是吃肉的。
實際上,華夏古代的和尚也是能吃肉的,佛教也并不禁止他們吃肉,禁止的只是吃大蒜、茗蔥、慈蔥、蘭蔥、興渠這五種氣味很大很怪異的食物,簡稱五辛,之所以出現現在這種情況是因為南朝梁武帝蕭衍所下的一道戒葷令。
早餐的肉很奇怪。
并非是說它有毒什么的,而是就那么一些竟然蘊含著充足的能量,甚至和蘇長風準備的肉干差不多,要知道蘇長風的肉干可是來源于青山村那只噬人虎。
用晚餐,在知客僧的引導下,蘇長風再次來到大雄寶殿,殿內已經圍了一群人,目光灼灼的看著蘇長風。
“見過居士。”
空念直起身行了一禮,臉上似乎帶著一絲急切。
“此次邀請居士前來,實乃有事相求。”
“大師多禮了。”
蘇長風回了一禮,看著大雄寶殿內站的滿滿的僧人,臉上適時的多了一絲迷惑。
“不知大師請小子前來所謂何事?”
空念也沒有打啞謎,直截了當的將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
“貧僧等收到密報,有人欲對我那師弟動手,因此想要邀請居士前去助拳。”
前去?
蘇長風眉心一跳,掃視了一下周圍,都是拳上能站人,臂上能走馬的高大僧人,但是聽空念的意思,他們不打算派人去?
“我那師弟名為空惠,原本應該是萬鈞寺下一任主持。”
說到這里,空念嘆息著搖了搖頭,再看其他僧人,面色也都有些不愉。
“我萬鈞寺受佛祖青睞,秉承殺生為護生之道,只要斬盡三千妖邪即可獲得菩薩果位,兩千亦可獲得阿羅漢果位,多年來破碎金剛的先輩數不勝數,可惜佛界高居九天之上,無法干涉下界,否則這些妖邪早就不足為患。
我那空惠師弟也不知受了什么蠱惑,竟然妄圖在地上創建一個人和妖和平共處的國度,甚至不惜自廢功力下山,只帶了三五本佛經就離開這里。”
“有那他有沒有可能是受到了哪些佛經之中的經義影響?”
蘇長風咋著牙花子,看著突然一臉殺氣的空念,感覺這個世界的佛教有點不一樣,沒有那種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款待,反而有種懲惡揚善的俠義之感。
他相信,若是這里有個大惡人,這些僧人們絕對不會講什么大道理,肯定直接抄著沙包大的拳頭就上去了。
道理?拳頭大就是道理!
不服?打到服!
“不可能!十萬三千冊經卷我牢記于心,唯一有些相似的只有地葬王菩薩地獄不空誓不成佛的事跡,但是根據經卷記載,地葬王菩薩手持戒刀,蕩清了十八層地獄,將那些惡鬼完全超度,怎么可能會讓他出現這種大逆不道的想法?”
空念枯瘦的臉上出現了一層不正常的紅暈,似乎是被氣到了一樣,但是他很快就平復下來,輕咳一聲,目光炯炯的看著蘇長風。
“雖然空惠已經下山,嚴格意義上并非是我萬鈞寺之人,但是他依舊是使用著我們萬鈞寺的名號,我等和他理念不符,因此不好直接下山相助,不過蘇居士你不同,你并非是我萬鈞寺之人。”
經卷有沒有十萬三千冊且先不提,這個地藏王菩薩的畫風是不是有些奇怪?
蘇長風也不敢多想,常言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個世界卻是真的有神明啊!
“我想請教一下,您之前所說的斬盡三千妖邪可破碎金剛得菩薩果位這件事是怎么知道的?”
話剛出口,蘇長風感覺氣氛有些不大對勁,周圍的人看著他的目光多了一些警惕,但是空念卻不已為忤,反而和善的解釋起來。
“貧僧至今觀了一百四十次花開花落,已經是古稀雙慶,想來渡不過百五十的門檻,再加上在位斬殺妖邪尚不足一千,怎么也沒可能獲得引渡。
但是宗門有記載,當可獲得阿羅漢、菩薩果位的時候,會有神佛托夢而來,百五十大限之后及可破碎金剛于靜室。”
“主持,若非您一直關心空惠,怎么可能連最普通的阿羅漢果位也無法獲得!”
身后的一個僧人有些不忿的說道,看他提起空惠時那張臭臭的臉,顯然他是萬鈞寺正統的支持者。
“大師,不知您所說的百五十大限又是何故?”
蘇長風有些疑惑,難道不是越修煉壽命越長?怎么還有個百五十大限?
至于萬鈞寺的道統之爭,他是一點都不想參與進去,雖然看上去空念是最正統的傳人,但是他對于自己師弟的態度讓他有些難以琢磨,這種家事,他還是別瞎摻和為妙。
“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所活不過八十歲,但是像我等武者,洗髓換骨即可百歲,但是無論如何也難以度過百五十的大限,此限度非是人力可以打破的,而是世界所限定的。”
空念嘆息一聲,臉色也變得有些灰敗。
“人是如此,但是妖卻可以輕松活到幾百年,這也是為什么我們大肆殺伐的原因,我們不如此,那么平民就會成為他們的口中食。”
……
將一切交代清楚,蘇長風在貞剛的帶領下走下山,走過一路寒暄,他看著門口為自己準備的白馬不禁陷入了沉思。
為什么這兩次任務都是在不停的跑跑跑?
貞剛伸手從內襟中取出兩本書,趁著瘦削漢子解除韁繩的時候極其隱蔽地塞到蘇長風的手中。
“居士,這一次南顧村的村民會和你一起去,我們因為理念問題就不涉入此事了,不過還請您牢記,這件事和我們沒有任何關系,如果可以的話,還請您多照顧師叔一番。”
順手將書藏起,蘇長風看著情真意切的貞剛,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這個照顧到底是好意的還是惡意的?
瘦削漢子牽著馬過來,蘇長風翻身上馬,跟著他繼續往西方走去。
“居士!”
回首望去,山腳下,貞剛臉色異常嚴肅,仿若金石雕琢而成。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游蕩的水煮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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