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達(dá)鳳，才看到以前能看到炊煙升起的小村莊今天真熱鬧呀！

　　打破了往日的寧靜。

　　在村口處，見到拉磚的大車正在倒磚。

　　入戶路窄，大車進(jìn)不去，倒在村口，村民們有手推車的推手推車，沒有的背竹籃……

　　忙碌著運送著磚到自家蓋房子處。

　　“叮鈴叮鈴……”

　　眾人看到了奇異的一幕！

　　“一、二、三……八”

　　八匹馬，確切的說八匹黑色的馬，不是那種特別高大的馬種，馬背上架了兩個竹背籮，分列在馬背兩側(cè)。

　　馬隊到了之后，磚堆旁邊的人又忙著抬磚到馬背上的背籮里，只見村民們把一塊磚放平整的地面上，又雙手分別一只拿一塊磚，側(cè)著摞在剛底上那塊磚上，雙手又再去拿磚，摞起來有五塊到十塊磚了，就雙手從剛底部與這摞磚空隙兩處，使勁抬起來，走到馬旁，放在背籮里……

　　力氣大的多抱幾塊，力氣小的少抱幾塊。

　　一旁沒上學(xué)的小孩子也幫著一塊一塊的放磚在平地上躺著的那塊磚上，一塊塊摞起來，大人好抬到馬背上去。

　　有部分孩子還抱著一塊磚自互墊著腳想要放到背籮上去，這時，大人會對孩子笑笑，接過孩子手里的磚塊，放到背籮里。

　　沒有人去想童工不童工這個問題，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

　　只見一身上衣服粘了灰的，腳下踩的鞋也破爛了，但拿著一只鉛筆、一本學(xué)生用的作業(yè)本在記錄:

　　某某某家拉了幾匹磚，某某某家?guī)灼ゴu……

　　“老楊，村長他們呢？”陳支書朝那記錄人員喊道。

　　“呀，陳支書，村長他們在村長家，今天財政所來發(fā)錢。”老楊回道。

　　“走，村長家。”靳哥說道。

　　一行人自動移步村長家，來的次數(shù)多了，都熟門熟路了。

　　“發(fā)錢？”發(fā)聲的是指揮長。

　　“是的，今天發(fā)啟動資金。”靳哥答道。

　　“我們在村委會等你們，趙代發(fā)早就隨同鎮(zhèn)財政所的來發(fā)錢了。”靳哥再解釋道。

　　還沒到村長家，就發(fā)現(xiàn)村民們排起了長長的隊伍，都排到村長家院心外了。

　　“一個一個來，別擠，每家都有，大家都有份。”走近了，聽到熊所長的聲音。

　　只見村長家撒檐腳，堂屋門出來的位置，梁上瓦遮得到，隔著院心的位置處。

　　左邊上一點，沒擺在堂屋門正中央，擺放著一張舊舊的黑色的方桌，背對著堂屋門方向的位置上放了兩根長凳，熊所長坐中間，左邊上是陶村長，右邊是鎮(zhèn)上財政所的女出納，因為路小北看到此女在數(shù)錢，熊所長在記錄，陶村長在認(rèn)人。

　　女出納旁還站著一位鎮(zhèn)上的工作人員，趙代發(fā)也在。

　　“指揮長！”

　　“靳哥！”

　　“支書。”

　　……

　　看到指揮長一行人，熊所長停止記錄，其他工作人員也暫停，向來人打起招呼來。

　　“大家繼續(xù)，不用管我們，我們在邊上看著。”指揮長示意眾人。

　　又繼續(xù)發(fā)錢。

　　“簽字摁手印啊！”熊所長囑咐道。

　　“我不會寫字！”這名四十多歲左右的村民搓手道。

　　“你讓會寫的幫你簽。”熊所長又說道。

　　“老楊家兒子，小侄，來幫我一下。”桌子跟前的這位村民朝一二十多歲、排在隊伍中間的小伙子招手。

　　“好的，叔。”小伙子邊答邊走到桌前幫他簽。

　　“你按手印。”熊所長對剛說不會簽字的那位村民說道。

　　“這是印泥”熊所長把桌上的印油推到該村民身前。

　　只見這位村民用力把手往桌上那硬幣大小的印油上重重摁了一下。

　　抬起手。

　　“叔，這。”隨著手指方向，他又重重按了下去。

　　“這是紙，擦一下。”女出納遞給他衛(wèi)生紙。

　　“不用，哪舍得用紙。”

　　嘿，他拈起腳，把手上的紅色印油抺腳底了。

　　腳底抹油，嘿嘿，不知為什么，路小北想起這詞，也可以用到剛看到的情景，卻不是平時大家對這個詞理解的那意思。

　　“這是5000塊錢，你數(shù)一下。”女出納在剛他們簽字時就已開始數(shù)了。

　　“呸”

　　啊？路小北又被眼前一幕驚到。

　　剛不會寫字那村民輕輕朝右手大拇指及食指吐了一口口水后，開始數(shù)錢了。

　　“一百、兩百、三百……”還以為他不會寫字，也不會數(shù)錢呢，結(jié)果賊溜。

　　不過，到兩千多時，他數(shù)錯了，又重數(shù)，直到他數(shù)正確。

　　“和了”，美滋滋地把錢裝進(jìn)舊中山裝的左下邊口袋里，雙手緊緊的捂住那只口袋走了。

　　“小侄，你再幫我簽下字。”一位中年男村民又對剛二十多歲小伙子腆笑道。

　　小伙子又默默的幫他簽。

　　路小北發(fā)現(xiàn)啦，年紀(jì)大的很大一部分不會寫字，好在，年輕的還大部分會寫些。

　　“咔嚓咔嚓”鎮(zhèn)上的工作人員在照相，路小北也在拍。

　　明天會有信息報道出來，還會配上村民喜悅的笑容。

　　“這次先發(fā)五千，等你們蓋好地遷梁，我們再補(bǔ)助三千，建好第一層，再補(bǔ)助兩千。”熊所長對鄉(xiāng)親們說道。

　　“好哦。”老鄉(xiāng)們臉上樂開了花。

　　沒過一會，錢領(lǐng)完了，鄉(xiāng)親們散了，回去搬磚了。

　　“叮鈴叮鈴……”馬隊從村長家門前經(jīng)過。

　　“沒辦法，車進(jìn)不來，大部分寨子里的人住在山上，只能靠人背馬馱。”

　　無人詢問，村長倒自動解讀起來了。

　　看到的人有什么不明白的呢？！連路小北都知道苗寨艱難到如此地步。

　　他只從剛來第一次覺得怎么這么貧窮？！怎么會有這種地方？！怎么有這種事……

　　到現(xiàn)在，路小北已處變不驚了。

　　因為窮，一切不可思議的現(xiàn)象級都變成了:不合理，也存在。

　　“以前開群眾會，左喊右喊，九十點鐘人才大部分到齊，才開得了群眾會。”靳哥感嘆的說道。

　　“現(xiàn)在倒好，一說發(fā)錢蠻，來的賊快，拿到手，溜的也賊快！”靳哥又說道。

　　“能不能下次開群眾會時說來開會啰，來拿錢了？”路小北笑著說。

　　“不行。哪有這么多錢讓老百姓領(lǐng)，說來拿錢，群眾到之后，見沒錢拿，最后我們成放羊的小孩了。”

　　狼來了的故事都知道。

　　路小北又傻笑起來。

　　“老百姓窮呀，達(dá)鳳這幾個上海援建村，上次蓋房子的每家每戶的保證金，好多都是拿邊民補(bǔ)貼來交的。”張支書說出這個情況。

　　“嗯，是尼。”趙哥也點頭。

　　看指揮長的表情，他倒是知道邊民補(bǔ)貼是啥，其他人也知道，因為大家都是了然的表情，沒人問。

　　后來路小北問熊所長才知道，邊民補(bǔ)貼，民政的正確名稱是沿邊定補(bǔ)，只要是邊境一線的村小組，每家每戶每年都能領(lǐng)一千元的補(bǔ)助。

　　而且邊境一線的，農(nóng)村最低生活保證金覆蓋到每一個人，無論是大小小孩，還是老人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