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手掌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白。
不是蒼白,也不是慘白,而是一種如同溫玉般光滑,白皙的手掌。
“何方妖孽,還不快快報上名來!”
蘇云笙心驚肉跳,實在是眼前這一幕太過駭人,哪怕他心理素質再好,此時也難免有些驚慌失措。
“云笙,要不咱們先撤吧?”
子瞻看著那只手,小心翼翼的說道。
就在這時,那只如玉般的手掌突然握住,一個人從棺中坐了起來,滿臉疑惑的看著蘇云笙和子瞻。
這人滿頭白發,劍眉星目,雙眼似乎蘊含著無盡的星辰,皮膚白皙,一身衣袍不染塵埃。僅僅是一個眼神,這周圍的環境也仿佛黯然失色,在這片天地之間,他就是主宰!
“前輩?”
蘇云笙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這白發男子聽到蘇云笙的話,扭過頭,看著他,聲音空靈∶“你們兩個,是怎么找到此處的?”
他走出白玉棺,懸浮在空中。
這一刻,他仿佛是應天地而生的神靈,無盡的光芒似乎圍繞在他身邊,讓世人為之動容。
“我好不容易找到這么個好地方,沒想到才睡了幾個月,你們就將我吵醒。”
白發男子說話時沒有絲毫感情,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再加上其出塵的氣質,讓蘇云笙和子瞻不禁生出些許愧疚之感。
還好這位前輩不是在修煉,不然的話……
蘇云笙感覺自己運氣挺好,這位前輩能做到身體懸浮,那說明他至少也是出云境的絕世高手。
惹怒這種存在,不用懷疑,自己等人絕對沒命可活。
“晚輩愚鈍,不知前輩隱居于此,冒昧打擾前輩,確實是晚輩的不是。”
見白發男子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蘇云笙和子瞻這才松了一口氣,向白發男子做了一揖,蘇云笙這才試探的問道∶
“晚輩斗膽,敢問前輩名號?”
“我的名號?”
白發男子看起來很好說話,他歪著腦袋,想了片刻,
“唔,我也名字很長時間都沒用過,不過,他們都叫我……”
“云中仙……”
白發男子聲音平淡,但這話卻如同炸雷一般在蘇云笙和子瞻的耳邊雷霆炸響。
“怎么,你們,聽說過我的名號?”
云中仙從空中緩緩落下,他已有三十余年不曾在江湖上走動,可這兩個后輩卻這么一幅表情,顯然是對自己略有耳聞。
云中仙這個名字,蘇云笙和子瞻在蜀山山脈的時候,就曾經看到過。
那時子瞻還沒有達到先天巔峰的境界,他們在蜀山一處奇險之地看到過一行字,而留名處,就是云中仙這個名字。
“說起來也有緣,晚輩們在游歷蜀山時,曾見到前輩三十多年前的題字,這才對前輩有所了解。”
“原來如此。”
云中仙打量了蘇云笙和子瞻一番,當看到蘇云笙的臨仙和子瞻的金鱗之后,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詫異之色。
如此材質的兵刃,恐怕這兩個少年也并非凡人。
“唔……”
云中仙打了個哈欠,棺材板輕輕回到原位,“話說,你們是怎么找到這里的?”
蘇云笙和子瞻將事情的始末大致告訴了云中仙,他皺了皺眉,詫異道∶“怎么可能,我之前可是仔細查勘過這里,沒道理啊……”
他沉吟片刻,“應該是人為所做的,據你們所說的話,應該是有人通過炸藥,將墓室的一部分給炸塌陷。”
身為出云境的絕世高手,他肯定,這墓穴結構堅固,除非是人為破壞,否則,根本不可能塌陷。
而在這個時代,火藥已經被開發成一種威力極大的進攻手段,若是用的好的話,宗師也難逃一劫。
“此人,所圖不小啊……”
云中仙緩緩走下石階,蘇云笙和子瞻也緊隨其后,“你們兩人,天賦不錯,看來這些年,江湖上也是人才輩出。”
云中仙的背影令人難以忘卻,白發披肩,可他卻沒有半點蒼暮之氣,如同二十多歲的少年一樣。
但蘇云笙和子瞻知道,云中仙,最少也有百歲!
“既然醒來了,正好陪我去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敢破壞我的地盤。”
云中仙走下祭壇,蘇云笙和子瞻也都緊緊跟在他身后,得到了云中仙的允許,子瞻又一頭扎進水里,返回原地,去尋找青竹派的眾人。
云中仙說過,他不喜別人打擾自己,于是子瞻便一個人淺回去,給青竹派眾人打了個招呼。
因為不能透露有關云中仙的半點消息,因此子瞻在回去的途中便找了一個借口,將眾人先糊弄過去。
“你叫蘇云笙?”
子瞻走后不久,云中仙看著水面,突然說道。
不等蘇云笙回答,他便輕輕一笑,喃喃道∶“姓蘇啊,好久遠的記憶了……”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緬懷,但卻轉瞬即逝,下一秒,便又恢復到了往常的平靜,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我觀你是劍修,不知你的劍,可走出了自己的道?”
“回前輩,晚輩走的是飄渺一道。”
蘇云笙恭敬回道。
面對這種與師傅處在同一個層次的絕世高手,蘇云笙將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江湖中,一切以實力為尊,此人武功絕世,自然受的起蘇云笙這般對待。
“不錯……”
云中仙點了點頭,側身在蘇云笙面前,夜明珠微弱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臉頰上,仿佛一下子變得明亮了許多。
說完這句話,氣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兩個人靜靜站在河邊,都沉默不語。
云中仙剛睡醒,心里有點不太舒服。這些年自己為了不受塵世紛擾,一直尋找隱居之地。
好不容易找了一個沒人打擾的墓地,沒曾想,人算不如天算,最后還是被人給找到了隱居之地。
他沒將錯誤歸咎于蘇云笙他們,而是對那幫莫名奇妙就炸掉古墓的人十分厭惡。
這個靜修之地,自己還是很喜歡的,尤其是這白玉棺,睡到里面很舒服,也不硌人,睡感極佳。
今日之事,不論是誰,也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
云中仙白發如雪,眸若星河,心里這般想著,但什么感情都沒有。
方才他問蘇云笙修的是什么道,而他修的,是忘情道。
“來了么?”
子瞻又是濕漉漉的爬上岸,“青竹派那里,都已經交代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