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如今,我大秦正值盛世,自內(nèi)百姓安居樂業(yè),自外萬國來朝,縱觀前朝帝王,無一人能將國家治理成如此模樣。”
“如此盛世,自當發(fā)展民生,造福百姓。而不是窮兵黷武,大肆開拓疆土,侵略他國?!?p> 朝廷之上,無人應(yīng)答,唯有扶蘇一人的聲音在朝廷回蕩:
“據(jù)我所知,近些年來,我大秦對外戰(zhàn)爭十數(shù)場,我大秦將士死傷不計其數(shù),雖說這些仗都打勝了,可我軍將士也死傷慘重?!?p> “戰(zhàn)爭,從來沒有贏家!”
“而諸位捫心自問,這些年來,我們有哪一場是被動接受的?”
“沒有!一場都沒有!”
扶蘇突然睜大了雙眼,眼里似乎有怒火在燃燒,而一旁,原本帶著笑容的胡亥卻不自然的轉(zhuǎn)過了頭,竟是不敢與他對視。
此刻的扶蘇渾身散發(fā)著一種強大的氣場,即便是這些年有所成長的胡亥,也只能避其鋒芒。
還是嫩了些啊……
角落里,密切關(guān)注著兩位皇子的趙高低下頭,心里無奈的嘆息。
“既然我們沒有受到他國來犯,那為何,我們要去主動進攻他國?”
扶蘇環(huán)顧周圍的各位大臣,沒有人看他,每個人都直勾勾的看著前面人的腦門,木訥的像是一只呆頭雞。
“諸位,我大秦號稱禮儀之邦,不否認我大秦以武立國,可經(jīng)過這么多年的發(fā)展,我大秦如今禮樂之舉已蔚然成風,上自王公大臣,下自黎民百姓,人人懂禮,人人行禮?!?p> “倘若我們先行侵略他國,那其他國家,會不會人人自危?若是他們暗中聯(lián)合,那于我大秦更是不利!”
“從道義上來講,我們已經(jīng)輸了一招,而從諸國之間的局勢來講,我們也撈不到半點好處。”
扶蘇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有些激動,以至于身體都有些顫抖:
“再者說,出兵西域,勞民傷財,一來國庫必將有所損耗,二來將士們必將有所損傷。付出了如此大的代價,僅僅是為了教訓一個不聽話的小國,這值得嗎?”
“父皇,諸位師傅,你們請看。”
扶蘇從袖中取出一幅圖紙,這是一幅地圖。
“自邊疆出兵,要經(jīng)過雪山,戈壁,途經(jīng)一十六國,我軍將士能不能適應(yīng)天氣不說,僅僅是糧草的運輸,便是一大難題?!?p> “而且,還要準備衣物,戰(zhàn)備物資,還得考慮馬匹,戰(zhàn)車的和路道的通順情況,這一系列下來,還沒到達目的地,我軍便已經(jīng)花費了巨大的代價?!?p> “就算是將那個小國攻打下來,那其他三十余個國家怎么想?豈不是人人自危了起來?”
扶蘇仔細的分析起來戰(zhàn)爭的局勢,他所說的話不無道理,確實,針對這次的戰(zhàn)爭,國庫已經(jīng)預(yù)撥了白銀千萬兩。
這還是有了百曉樓那一部分資助的結(jié)果!
可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便放棄這次戰(zhàn)爭,星武帝,絕對不會答應(yīng)。
“太子所說,不無道理。”
皇帝沉默片刻,隨后,并沒有反駁扶蘇的這番言論。
“不過,朕還是想聽聽,支持此次出兵的皇子胡亥,有什么想說的?”
他看向胡亥,
胡亥看著皇帝投來的目光,方才,扶蘇帶給他的那一絲震撼已消散如煙,不復(fù)存在。
他心里冷笑一聲,可表面上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模樣:
“父皇,皇兄,諸位師傅……”
胡亥拱手一禮,
“方才皇兄說,此次出兵西域,于國無益,乃是不義之戰(zhàn)?!?p> 他看向扶蘇,嘴角微微上揚,
扶蘇心中一凜,
胡亥這家伙,
來者不善啊……
“可臣弟斗膽,敢問皇兄,你可知,這些年來,在我大秦邊疆,與他國發(fā)生過多少次摩擦?”
“想來皇兄是不甚了解,”
胡亥嘴角輕揚,故作熱情的道:
“近十年來,我大秦邊疆共發(fā)生了四百一十二起事故,死傷的將士可達千人!”
“難道,那些因為邊境摩擦而死亡的將士,便不是我大秦男兒了嗎?”
“難道他們的死,便不是死嗎?”
“難道你以為,出兵西域,只是一場簡單的侵略戰(zhàn)爭嗎?”
胡亥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亮,更是一步步逼近了扶蘇,他字句鏗鏘,在扶蘇看來,胡亥的這番話,是多么的刺耳。
“皇兄,你什么都不了解……”
不等扶蘇有什么反應(yīng),胡亥先是嘆了一口氣,這嘆息中蘊含著一絲無奈,一絲痛惜,旁人聽起來只覺得胡亥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樣。
“任何國家,長時間沒有經(jīng)歷戰(zhàn)爭,那么這個國家軍隊的戰(zhàn)斗力,就會日益下降。”
“一個富有的國家,如果對外不態(tài)度不夠強硬,軍隊的戰(zhàn)斗力不夠強大,那么這個國家,就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任何餓狼豺狗,都想要沖上前來分一杯羹?!?p> “因此,每一次那些國家對我國的挑釁之舉,我大秦從來沒有畏懼,發(fā)動戰(zhàn)爭,滅其囂張氣焰,讓其不再有異心?!?p> “皇兄……”
胡亥冷冷一笑,
“你素來學習儒法,雖然這兩年在軍中歷練,可終究,對于軍事,還是不甚了解……”
“近些年來,周邊各國天災(zāi)不斷,除了我大秦以外,周圍各國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傷?!?p> “而我大秦,在圣上的治理下,雖說也經(jīng)歷了數(shù)次天災(zāi),可都輕易的渡過,并無太多的損失?!?p> “這樣一來,周圍各國怎能不眼紅我大秦?”
胡亥突然看向群臣,聲音驟然拔高:
“和平,永遠不是靠所謂的談判能夠解決掉的,唯有戰(zhàn)爭,才能把那些豺狼虎豹打服!唯有戰(zhàn)爭,才能換來和平!”
“以戰(zhàn)止戰(zhàn),方衛(wèi)和平。
這不是不義之戰(zhàn)……”
胡亥深吸一口氣,
他的目光劃過諸位大臣,最后,停在了扶蘇身上。
“出兵西域……”
“我的哥哥啊……”
“這是你所謂的,
義戰(zhàn)……”
話音未落,扶蘇雙眼緊緊的盯著胡亥,不知不覺間,他的嘴角已揚起一抹微笑。
“啪,啪,啪?!?p> 扶蘇用力地鼓掌,兩個人相視一眼,不約而同的笑出了聲,笑聲傳遍了整個大殿,宛如兩個瘋子,肆意,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