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我……”
孟三平皺眉，有些不滿道：“我說小家伙，有事說事，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一樣，老夫不齒也。”
蘇云笙炸了眨眼，還沒有從方才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前輩，這個東西可是不可多得的奇物，你就這么毀了？”
“老夫的為人你是知道的，雖說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最起碼的底線，老夫還是有的。”
孟三平一改平日的不著調，眺望遠方，如同得道高人一般，道骨仙風，仙氣飄飄，頗有一種宗師風范。
“此間罪孽，老夫不愿沾染，這東西雖好，但正道之人，論心行事，如此沾染罪孽的東西，老夫避之不及。”
“但我聽說，這東西能讓人用極短的時間，突破到出云境巔峰，前輩你真的一點都不心動？”
蘇云笙眼巴巴的望著孟三平。
“你說什么？”
孟三平眼睛一瞪，聲音拔高了三個度，幾乎要將自己的胡子揪下來。
“對啊，不過我猜，以前輩的實力，恐怕不止能達到出云境巔峰，恐怕，就是那傳說中的陸地神仙之境，前輩也未嘗不能踏足……”
蘇云笙眼睛眨了眨，滿臉無辜的看著孟三平。
“這，你怎么不早說……”
孟三平揪下來幾根胡子，氣的捶胸頓足，懊惱不已。
他腸子都快悔青了。
早知道就不裝這個逼了，先別管這小家伙說的是真是假，到時候自己拿回去研究研究不就知道了？
“不過，因為那個東西，讓一座城的人為之喪命，沾染了太多因果，前輩此舉，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
蘇云笙笑了笑，不再逗孟三平。圓珠的功效雖然逆天，但讓那么多人因此喪命，沾染了太多罪孽與因果。
只有那種喪心病狂之人，恐怕才會毫不猶豫的吸收那顆圓珠。
“你說的沒錯。”
孟三平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悶聲道：“老夫不是那種沒腦子的人。”
他嘆了口氣，很快又調整了狀態，環顧四周，已經一片狼藉。
“一座城的人，就這么沒了？”
蘇云笙和付東流相視一眼，語氣沉重，“我二人想破壞這座大陣，但那斗篷老者的實力，遠遠超出了我們，能僥幸逃生，已是不易。”
“這不怪你們。”
孟三平拍了拍蘇云笙的肩膀，語重心長道：“記住了，不論遇到什么情況，都不要義氣行事，你不是圣人，一切要以保證自己性命無憂的情況下，再去行事。”
“太重的，你們抗不了，還是讓我們這種鼠頭鼠腦之輩，來挑大梁吧……”
嗯，他又開始“賣弄文采”了。
蘇云笙和付東流相視一眼，皆是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份無奈。
“二位。”
好不容易過完癮，孟三平撫摸著胡須，“此間事了，我就接著轉悠去了，你們兩個還有事嗎？沒事老夫就走了。”
“前輩，”
蘇云笙試探著問道：“傳聞朔州邊境，出世了一座劍仙遺跡，不知前輩是否感興趣？”
“劍仙遺跡？”
孟三平呵呵一笑，擺了擺手，“我當什么事，一座遺跡罷了，我早有耳聞，遺跡剛被發現的時候，那幫老東西就已經將那座遺跡翻了個底朝天，也得到了些東西。”
“但老夫卻看不上眼。”
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揮衣袖，整個人便懸浮在空中，向著遠處飛去。
聲音陸陸續續傳入蘇云笙和付東流耳中。
“一個出云境巔峰劍修留下的東西，老夫還不至于為此專門跑一趟，不過那里的東西，對你們兩個小家伙來說，還是有些誘惑力的。”
“有緣再見吧，小家伙……”
他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蘇云笙的視線之中。
“沒辦法，他就這是這么任性。”
目送著孟三平離去，蘇云笙聳了聳肩，“孟前輩這個人，你跟他相處的多了就知道了，做事隨心所欲，沒有架子。”
“確實，”
付東流摸了摸鼻子，“西北錘王，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
他不由得想起了有人對西北錘王的評價，稱他“胸無二兩墨，偏裝作個讀書人。”
孟三平對詩詞，已經達到了癡迷的程度，但可惜他并不是一塊讀書的料子。
偏偏他還很自信。
付東流揉了揉額頭，突然感覺身上怪別扭的，伸手摸了摸，“云笙，找個地方把身上洗洗吧，黏黏糊糊，還怪難聞的。”
蘇云笙欣然同意，兩個人跳下祭臺，隨便找了戶人家，簡單的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的衣服。
不知不覺間，天亮了。
蘇云笙推門而出，太陽略微有些刺眼，他瞇著眼睛，環顧四周，莫名有些難過。
是啊，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這座城市，還是一座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城市。
也許這里會有許多骯臟的地方，但不可否認的是，還是有很多純樸的人，在這座城市中每日忙碌，為了生計奔波。
但一夜之間，
所有東西，包括城市里那些人的性命，都沒了。
在死亡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任你生前如何榮華富貴，如何作惡多端，又如何胸有大志。
死了，就是死了，什么都沒有了。
一切的一切，都源自于，兩個瘋狂的人。
生逢亂世，人命如草芥。
蘇云笙忘記了，這里，并不是大秦。
這里是朔州。
三不管的地帶。
這里沒有秩序，沒有法律，沒有國家，沒有規矩。
或者說，拳頭，才是這里的規矩。
就如同這座城市，
數萬條人命。
倘若沒有孟三平，斗篷老者，就真的無人能阻擋，將數萬條人命，隨手抹去。
蘇云笙長嘆一聲，將雜七雜八的念頭摒棄，他們耽擱了不少時間，得加快腳步了。
“付兄。”
蘇云笙看了看天色，太陽只是剛出來，“我們現在距離那座遺跡還有多少里路？”
“我看看。”
付東流拿出地圖來，“還有三百里，快點趕路的話，明天晚上就能抵達。”
“不過，”
他頓了頓，“以你我二人現在的狀態，恐怕會遇到些許麻煩，不如在這座城里先稍作修整？”
“也好。”
蘇云笙想了想，三百里的路，對他們而言并不算遠，不急于一時，最主要的是，先把自身的狀態，提升到最巔峰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