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蓮娜半夜回到自己的氈房,服服帖帖地睡到了天亮,醒時猛然想起昨天傀覡囑咐自己晨起時要吃的藥,看看這會兒早已過了晨起時分,慌忙起來,卻忘了那只藥瓶被自己扔到哪兒去了。
卓桑聞聲進來,瞧著娜仁一頭霧水,頭發蓬亂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娜仁,傀覡在外面等著呢,我先幫娜仁梳頭吧。”
阿蓮娜抓了抓騷亂的頭,倦意猶存道:“叫他進來吧。”
“可娜仁你……”
“沒事,叫他進來。”
傀覡看到她蓬頭垢面地在那里翻找東西,好笑道:“娜仁在找什么?”
“你昨天給我的藥瓶不知放哪兒了。”
“在我這兒。”傀覡把瓶子遞到她面前。
阿蓮娜愣道:“怎么在你這兒?”
傀覡低頭有點無語,“昨天在路上撿到的。”
阿蓮娜一時尬笑,“可能是我放在身上,跑的時候不小心掉了,這個,掉了還能再去偷的對吧?”
“偷倒是沒問題,但你萬一中間斷了一次,一個月劑量又得重新開始吃,怕你一輩子都吃不完一個月的量。”
“哦,那怎么辦?”阿蓮娜笑瞇瞇,天真無邪地瞅著他。
傀覡左右顧盼了一下,若無其事地問道:“你隔壁最近住的是誰?”
“你想干嗎?”阿蓮娜戒心陡起。
傀覡瞇瞇笑,“換個氈子,監督你吃藥。”
卓桑挺討厭隔壁最近住的那人,又挺喜歡傀覡,便說道:“娜仁氈房右隔壁住的是胡塔嘎(單王或王之庶侄女)語蘇,整日價地嘰哩咕嚕說些鳥語,還用鳥語來罵我們,傀覡就跟她換吧。”
阿蓮娜汗顏道:“那不是鳥語,是馬語,語蘇對馬語還不流暢,自然要勤加練習的。”
“嗚,”傀覡又開始捏下巴思考,“是個胡塔嘎,不好辦。”
“也對,你是奴隸,哪有胡塔嘎跟奴隸換氈子的。”卓桑表示失望,走了出去。
阿蓮娜吃完一顆藥,問傀覡:“你找到骨肉了嗎?”
“骨肉?啊對,骨肉找到了。”傀覡心猿意馬。
“然后呢,是誰?”阿蓮娜迫不及待問道。
“是……”傀覡剛要說,忽然感到角落地上睡著的須卜明珠動了一動,指了指她問阿蓮娜,“她還活著嗎?”
阿蓮娜回頭看一眼面色虛白的須卜明珠,說:“腸子差些爛穿,不過好在及時止住,在慢慢恢復中。”
傀覡把阿蓮娜拉出了氈房,擊一下掌,一個平民族女打扮的十五六歲女孩從氈房外一角走出來,阿蓮娜看到這個女孩,不由驚訝地愣住了神。
“她不是……?”
“她是兩個月前逐日王庭常庫一家唯一幸存下來的女兒,后來賣身為奴被虐死的那個常庫阿妹。”
阿蓮娜睜大了剔透的眼睛看向傀覡,“你說找到的骨肉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