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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書店里的落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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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書店里的落榜生 有夢總會好 7110 2019-08-21 16:16:48

  時間已經(jīng)接近中午,尹純一按照約定的時間來到了花里大學的門口。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明白了一切,他一切奇怪的行為和反應(yīng)不是因為他心底對江小淑的愧疚,而是因為他是喜歡江小淑的……

  這是他在昨天猶豫的時候發(fā)現(xiàn)的,因為他意識到這份猶豫發(fā)生的時候并沒有伴隨著心底愧疚的涌起,這份猶豫的發(fā)生僅僅是因為面前的女孩是江小淑……

  昨晚他很晚才入睡,他的心里很痛苦。這痛苦首先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為自己奇怪的行為和反應(yīng)所找的原因只是一個借口,就算對于愛情,他也是一個逃避者;其次是因為在他剛剛意識到自己愛情的時候,他面臨的是永遠不再相見的別離。這讓他很痛苦,為什么偏偏在他不得不離開花里市的時候,一顆愛情的種子在他的心中生根發(fā)芽了,而且這種子的生命力是那樣的旺盛,種子萌發(fā)的植株一直在他的心田不斷地成長著,很快就已經(jīng)成為了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這是愛情的大樹呀,它應(yīng)該代表的是涼爽和享受,可它卻像太陽一樣發(fā)光發(fā)熱!這大樹并沒有帶給尹純一快樂,沒有帶給尹純一一點蔭蔽,而是帶給了他痛苦!帶給了他烈日炎炎下的曝曬!他已經(jīng)嚴重缺水,他覺得這曝曬遲早將他曬成一個干餅,在那時,他的一切生命活動都要被迫停止。他希望可以將保護自己免受這烈日的曝曬,可他在光禿的大地上根本無處藏躲,在面臨自己枯死之前他,只能默默地忍受著這份痛苦,并且直到這大樹枯萎凋零之后,這份痛苦才會消失。

  這突然出現(xiàn)的繁茂無比的愛情讓他內(nèi)心經(jīng)受著煎熬,他渴望去實現(xiàn)這份愛情,可他不能這樣做,那只能算是一種渴望,一種永遠無法實現(xiàn)的渴望!他沒有任何辦法,這樣的他只能選擇壓抑這繁茂的愛情,他要盡力去幫助江小淑走出那份愁苦,他知道今天可能是兩人之間最后的交集了,不論是因為心底的對女孩的愧疚,還是因為內(nèi)心的對女孩的喜歡,他都要出色地完成今天的任務(wù)!因為在他看來,這也是他在花里市的故事的一個句號……雖然他并不希望這是一個句號,他希望故事可以繼續(xù),可以從低谷到高峰,從平淡到高潮,一點點地發(fā)展著,最終的結(jié)局一定會震撼他的心靈!像展翅翱翔的雄鷹拍擊著遼闊的天空,像洶涌澎湃的波濤怒砸著無垠的大海,像短暫存留的閃電切開無盡的黑暗,那些渺小的事物在勇敢無畏地抗擊著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它們以一己之力與這個大千世界抗爭著,就算頭破血流也永不服輸!最終的結(jié)局會使得他看到這些的。那時的他會聽到一段震撼人心的旋律,這旋律剛開始就已經(jīng)擊穿了他的靈魂、撼碎了他的心靈!他會感嘆著這結(jié)局前的過程的不枉堅持!可他無可奈何,他不能抗擊著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就連他自己的規(guī)則他都不敢抗擊!他只能屈服于世界的規(guī)則和自己的規(guī)則,他只能選擇逃避!他只能緊緊地閉上自己的雙眼,然后艱難地拿起那支書寫人生的筆,在這段還沒有開始的命運上畫上一個歪歪扭扭的句號,這個句號是那樣的不完美,那形狀就像是蛀蟲鉆出的洞一樣令人作嘔,就算那句號擁有著這世間所有的缺陷,是世間所有的低級惡心的事物的集合,沒有一點點的好,而是完完全全的惡,那又怎么樣呢?它也是一個句號呀!它也是這個結(jié)局的最后的一筆呀,畫完這個句號的他只能選擇默默地去壓抑這涌動的愛情……

  尹純一已經(jīng)決定把剛開始離開花里市的計劃的內(nèi)容整體往后推遲一天。

  尹純一看了看手表,時間已經(jīng)超過約定的時間了,可江小淑還是沒有出現(xiàn),尹純一焦急地左右望了望,依然沒有江小淑的身影,在他的周圍有很多來來往往進出大學校門的大學生,望著他們的滿面笑容,尹純一渴望進入大學的愿望又一次崛起了,可這崛起很快就被他壓了下去,這一次的崛起與往常一樣,沒有任何作用,僅僅留下了內(nèi)心的暗淡和傷感。

  突然,在茫茫人海中,兩個似乎有些瘦弱的身影進入了他的視野,那種內(nèi)心的暗淡和傷感一瞬間煙消云散,在他內(nèi)心里重新填充的是滿溢的驚訝和恐懼……因為那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父母!

  尹純一一瞬間躲在了一旁的大樹后面,他偷偷地往父母的方向望去。

  尹純一發(fā)現(xiàn)他的父母正在學校東邊的墻壁上張貼著他的尋人啟事!他的母親眼神認真地調(diào)整好尋人啟事紙張的位置,他的父親小心地緩緩地涂著膠水,兩個人的動作是那樣的謹慎,仿佛對待的不是一張紙而是一件易碎的精美的價值連城的工藝品!貼完后,兩人并沒有走開,而是都眼神直直地望著已經(jīng)貼好的尋人啟事,直直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濃濃的哀傷,那種哀傷是一種歷經(jīng)萬千痛苦后的哀傷,是一種傻傻的等待、是一種愚蠢的堅持,他們的表情都很僵硬,是那種憔悴的僵硬,尹純一從來沒有見過那樣的表情,更不用說是在父母臉上看到了!突然間,他看到了母親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水!這是他第一次見到母親哭泣!他想起了母親平時的嚴厲的表情,如果不是看到了母親的臉,他根本不會相信那個流淚的女人會是他的母親!母親深深地低著頭,輕輕地依偎在了父親的懷里,父親輕輕地將母親眼角的淚水拭去,父親的臉竟然扭曲了!是那種痛苦的扭曲,這讓他非常驚訝,令他更為驚訝的是父親的眼角也流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水……父母相互攙扶著朝遠方走去,不知怎的,尹純一可以明顯地看出父母背影的瘦弱和蒼老,似乎兩個人一下子衰老了幾十歲!中午的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似乎使得兩人衰老得更加嚴重了,他們的身體佝僂了起來,他們的頭發(fā)變成了花白色,他們變成了兩個老人!這兩個老人迎著周圍人奇怪的目光繼續(xù)地走著,他們一次都沒有回頭,他們深深地低著頭,仿佛是在向上帝進行深深的懺悔,他們的動作是那樣的緩慢,似乎還有些跛腳,時間不斷地流逝,兩個老人孤獨地消失在了遠方……他們是那樣的渺小,渺小到兩個人似乎都沒有出現(xiàn)過,甚至根本就沒有存在過,如果沒有那張被工工正正地貼在墻上的尋人啟事的話……

  站在樹后的尹純一一直到看不見父母的時候才收回視線,這段時間里,他一直呆呆的站著,望著那讓他不敢想象的畫面,他內(nèi)心填充滿的恐懼早已被抽泄一空!他也早已忘記了躲藏,他的父母只要回頭望一次,就可以看到他們一直在尋找的面容呆滯的兒子!尹純一覺得看到的父母就像是兩只在殘酷的大自然里身受重傷卻不斷相互撫慰的麻雀,兩只麻雀都已經(jīng)奄奄一息,如果沒有另一半,它們會立刻死去,或是無聲地悄然死亡,或是被掠食者殘忍地吞食……父母一定很辛苦吧,離家之后已經(jīng)大約半年的時光了,這段時間里,父母一直沒有放棄對他的尋找,夏日里滾燙炎熱的陽光、秋日里冰涼陰冷的細雨、冬日里紛飛飄落的大雪和寒冷刺骨的冬風……他們經(jīng)受了無數(shù)的惡劣的環(huán)境,那些隨時可能使他們喪失信心的事物他們也都經(jīng)受了,他們最初的信念也可能會變得動搖,他們會越來越相信他們的孩子在一個地方悄悄地死亡了吧,這會使得他們的心非常痛苦吧……可他們還是堅持著繼續(xù)在茫茫人海中尋找著他們的孩子,這痛苦是他們身上的沉重的包袱,在找到自己的孩子之前,他們會永遠地背負著,剛開始他們還可以承受,可慢慢地,這重量使他們越來越痛苦,他們會覺得越來越難以承受,最后的他們被壓倒在了地上,他們艱難地爬行著……可他們還是堅持著他們的初心,不管這痛苦讓他們的心碎成了幾片,他們還是忍受疼痛去堅持不懈地尋找著他們的孩子。不管是誰的信念動搖了,另一個人一定都是使出渾身解數(shù)來使這動搖的信念恢復(fù)那最初的堅定。也可能兩人的信念根本就沒有動搖過,他們的信念像巋然不動的大山一樣堅定,任何事物都無法撼動,對!一定是這樣!只有這樣他們才能負重前行,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堅持到現(xiàn)在,可就算這樣,現(xiàn)在這無法撼動的信念也已經(jīng)被撼動了吧?因為他們的背影已是那樣的憔悴、瘦弱、無精打采,他們那如大山一樣堅定的信念被一次次尋找未果的失望猛烈地撞擊著,這撞擊因為失望的不斷累加而變得越來越劇烈,最后的一次撞擊將這堅定的信念撞得左搖右晃、撞得轟然倒塌……

  父母一定是辛苦不已的!雖然父母沒有關(guān)心過他,雖然他心里對父母充滿了反感,雖然父母與他之間的關(guān)系是那樣的冷淡……可那也是他的父母呀!雖然沒有感情,可尹純一感到內(nèi)心是那樣的酸楚,剛剛看到兩人為了尋找他而憔悴不已的背影后,尹純一差點直接流出了眼淚,他不知道為什么,那原因是一團亂麻,他根本不知道其中有什么,他永遠都無法分清,可他就是有這種想要流淚的沖動。

  尹純一依然在呆呆地站著,他聽到自己的心里傳出了一個聲音。

  回去吧,看看你的行為給父母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呀,兩個人因此而深深地痛苦著,只要你回去了,你的父母就不會再痛苦了,你內(nèi)心的酸楚也會因此而消失的……其實你也會感到父母已經(jīng)因為這件事情而改變了吧?所以說,回去吧!那里不再是你的牢籠,而是你真正的家呀!

  尹純一眼神呆滯地朝著父母消失的遠方邁出了一步。

  這時,他的心里又傳出了另一個聲音,這個聲音比第一個聲音要洪亮的多。

  你真的是想回去嗎?好好想想這個問題,你應(yīng)該會發(fā)現(xiàn)其實不是這樣的吧?你的想回去僅僅是你內(nèi)心對父母的憐憫,因為你跳過了這層憐憫而直接轉(zhuǎn)到了憐憫催生出的解決方式上,所以你并沒有注意到回家的想法的根源,你僅僅是因為憐憫兩人而已,你真正想過兩人會因此而改變嗎?你真正想過兩人因此會變得真正關(guān)心你嗎?你沒有,你只是不想看到他們的痛苦!可他們對你呢?你僅僅需要過他們一次,可你的父親并沒有理睬你的渴望,而是給了你絕望的致命一擊!那晚你的母親因為工作根本都沒有回家……這樣的兩人值得你的憐憫嗎?在你需要憐憫的時候,兩人對你是那般的殘忍,這些你還記得嗎?這一切都是那樣的不公平,你不這樣覺得嗎……

  尹純一的表情突然失去了那份呆滯,而是變成了一種面無表情的冷漠!他收回了朝父母方向邁出的那一步。第二個聲音完全蓋過了第一個聲音,就像一個警鐘一樣在他的耳邊陡然敲響。他認真思考著第二個聲音的內(nèi)容,沒錯,就是這樣的!他僅僅是因為憐憫才會產(chǎn)生,可兩人從來沒有憐憫過他,僅僅是公平都達不到!尹純一又想到了那晚父親冷漠尖銳的話語、毫無表情的臉龐、冰冷刺骨的視線……尹純一徹底清醒過來,他的表情是那樣的嚴肅,眼神是那樣的冷淡,他認真地望著父母消失的方向,那樣子就像是望著一個臭名昭著的作惡者,他厭惡地眨了眨眼睛,他不會選擇回家了……剛才的他差點因為那些看到的畫面而動搖自己本來的想法,這些畫面使他大腦空白,他竟然還朝父母的方向邁出了一步!他知道這是因為這些畫面蠱惑了他的心,望著這些畫面的他就像是望著一個魔鬼,他無法移開望向魔鬼血紅色眼睛的視線,被迷惑了心智的他只能聽從魔鬼的調(diào)遣,這樣的他完全淪為了魔鬼的傀儡,眼神呆滯、目光迷離。他的腦海又浮現(xiàn)了剛才父母的種種行為,他緊閉著眼狠狠地搖了搖頭,那樣子就像是想把所有看到的畫面統(tǒng)統(tǒng)甩出腦海,這些畫面對他來說太過罪惡了,這樣甩完后,似乎起到了這樣的作用,那些畫面在他的腦海中消失了。可一瞬間,這畫面又在腦海出現(xiàn)了,可這一次尹純一的表情不再是呆滯的了,他的臉整個扭曲在了一起,望著父母消失的遠方的眼睛里有了一縷邪惡,那眼神就像是一個惡人看向一個弱者的眼神。他的嘴角是微微翹起的,那微翹的嘴角是洋溢著幸福的!現(xiàn)在的他的心里誕生里一種新的情緒,這種情緒是一種扭曲得失去本來面目的喜悅!他很開心可以看到父母這么痛苦,當他想到這些痛苦使他們備受煎熬時,他變得更加開心了!這些痛苦是他們應(yīng)該經(jīng)受的,他們欠下的太多了……他們只能用痛苦去救贖,他們只能用身影的不斷衰老和憔悴來拯救他們自己!這都是他們自找的!他們會因為一次次的失望而心碎,一次次的心碎會使得他們的心永遠地死去。想到這,尹純一的嘴角翹得更高了,他要使這個心死的過程更加徹底和純粹,他要一生在外漂泊,在世永不回家!他能想到,只要他這樣做,父母會背負著愧疚在這個世界上生活,這愧疚是他們的罪行,這罪行會時時刻刻用細長鋒利的鞭子狠命地抽打著他們,他們的身體會傷傷痕累累,一道道老的傷疤會被一道道新的傷疤重新開啟,一次次無情的抽打會使鮮紅的血液一次次扭曲地綻放開來……最后的他們會倒在地上茍延殘喘、生不如死,然后就這樣孤獨地老去……

  想到這,尹純一的表情從扭曲變成了猙獰,他的臉就像是一張魔鬼的臉,高高翹起的嘴角似乎長出了鋒利的獠牙,那獠牙上滴著未干的鮮紅色的血液,他的臉變成了陰冷的青黑色,血紅色的眼睛深深地陷入了眼眶中,顴骨高高地隆起,他的臉頰是那樣的瘦削,整張臉甚至都變成了一個倒三角的形狀……

  陷入幻想的他一直保持著這個猙獰的面容,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一瞬間,他的高高翹起的嘴角重重地癱了下去,他的邪惡的放射著兇光的眼睛也陡然變得暗淡無比,這張猙獰的臉在不到一秒內(nèi)變成了一張蒼白脆弱的臉……父母已經(jīng)開始在花里市尋找他了,而且這尋找似乎非常的迅速!尹純一想起了昨天晚上看到的本地新聞,那時的他想看看父母有沒有借助媒體的力量來尋找他,本地新聞報道的一件件的事情似乎與他的離家出走沒有一點關(guān)系,他準備把電視機關(guān)上,就在這時,那熟悉的燦爛的笑臉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中央……

  現(xiàn)在一定有很多人已經(jīng)知道他是一個離家出走的人了吧。這時在花里市多待一秒都會很危險,所以尹純一決定加快離開花里市的進程,今天與江小淑在校園里轉(zhuǎn)完后,他就立即回到書店對老人“說明”,然后坐火車立即離開花里市。

   江小淑……

  江小淑會不會也知道了他是一個離家出走的人了呢,如果她知道的話,她會怎么做呢。尹純一陷入了深深的恐懼,可這恐懼在一瞬間就消散了,因為他想起了江小淑燦爛的笑容,江小淑是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就算女孩看到了他的尋人啟事,女孩也不會聯(lián)系尋人啟事上的父母或者公安部門的,女孩一定不會把他出賣的,女孩不是這樣的人!

  在他這樣想的同時,他也保持著一點懷疑,雖然幾率很小,但女孩還是可能去做那些出賣他的事情的吧。這份懷疑剛剛在他的腦海中出現(xiàn),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懊惱中!他知道這份懷疑是他的理智產(chǎn)生的,可卻讓他覺得這是那樣的不理智!他怎么能懷疑江小淑呢,江小淑是他喜歡的人呀!這個女孩對他來說就是他的愛情呀!他怎么能不相信他的愛情呢?這愛情是他自己選擇的呀!明明為這愛情忍受了那么多的煎熬……這愛情對他來說是刻骨銘心的、是無比重要的,可他卻因為世俗的一點小事而去懷疑這份愛情!每一份愛情都是偉大的,可在愛情面前的他卻是那么的卑微!他根本就不配得到愛情,他的行為使得愛情顯得那么的低微,使得光芒萬丈的愛情變成了一個黯然失色的包裝盒,他很喜歡這包裝盒,可他卻可以隨手丟棄!這樣的人怎么能對得起愛情?愛情在他這里就如同一顆掉入了粘稠淤泥中的璀璨的珍珠,就算擁有燦爛與輝煌也永遠不能表露出來!想到這的他感到突然有一把無形的利刃刺穿了他的心臟!他感到心臟的跳動逐漸衰竭了,每一次緩慢的跳動都伴隨著劇烈的心痛,這痛苦每一次發(fā)作甚至會使他的痛感神經(jīng)直接麻痹!他感到身體虛弱極了,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和沉重的愧疚中。他努力地去改變自己的這份懷疑,可無論他怎么努力,這份懷疑還是留在他的思緒中,就像是烙在思緒上一樣無法抹去,他的理智是多么的悲哀呀!竟然產(chǎn)生了這個懷疑來使他經(jīng)受著靈魂的拷問和正義的鞭打!無法消除這份懷疑的他只能選擇讓自己的大腦保持一片空白,他不想去思考任何事情,他覺得這樣會讓他的心里舒服一些……

  他確實做到了讓自己的大腦保持一片空白,這讓他綻放了呆呆的笑容,可這份呆呆的笑容在一瞬間就凝結(jié)了,因為在他把大腦保持空白后,有一縷深邃的思緒猛然越入的他的腦海,然后瞬間將整個腦海填滿!他想到的是一個問題——他的這份愛情是不是單向的呢?雖然他知道他是一個懷疑愛情的有罪的人,他知道他的懷疑是那么的低劣……可他也知道他別無選擇呀!陡然出現(xiàn)的愛情根本無法改變根植于他心中的對痛苦過往的恐懼呀!那悲哀的理智也是因此才可以將那份懷疑烙在他的思緒上……他是對愛情充滿敬畏的,他敬畏著愛情的神圣和偉大,他敬畏著愛情的永恒和燦爛,他敬畏著愛情的一切的特點!可他根本不能借助愛情改變那根植于他心里的恐懼,也正是因為他敬畏著愛情而又無法改變侮辱愛情的懷疑,所以他才會陷入深深的自責和沉重的愧疚中呀!所以他才會經(jīng)受那痛徹心扉的煎熬呀!對于這些,這個可憐的人都是沒有辦法的呀……尹純一知道他是沒有資格與正常人一個高度去思考愛情的,他只能仰望愛情,只能在深淵底仰望懸崖頂?shù)膼矍?!他像乞討者一樣跪伏在地上,他的樣子是那樣的渺小和卑微,只有這樣,這個可憐的人才能允許自己去思考愛情……

  這個可憐的人在想著這個填滿腦海的問題。他知道想這個是沒有意義的,他今天就要離開花里市,他可能永遠都不會再回花里市了,就算這份愛情不是單向的又能怎么樣呢?可他是想知道的,他想知道江小淑是不是喜歡著他的呢,這個結(jié)果并不能改變什么,但對他來說卻很重要……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傻,江小淑與他怎么會有雙向的愛情呢,江小淑是一個要高考的高三生,而他是一個已經(jīng)進入社會的高考落榜生,也許他是喜歡江小淑的,可江小淑不可能喜歡他。江小淑的任務(wù)是學習,而他的任務(wù)是謀生,兩個人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兩個人經(jīng)歷的一切都是不一樣的,江小淑會進入大學快樂地生活,而他只能繼續(xù)在社會上經(jīng)歷殘酷的摔打。這時他又想到了江小淑第二次的邀請,江小淑為什么會第二次邀請他呢,江小淑已經(jīng)感謝過他了,這一次邀請為的又是什么呢?也許根本沒有為什么,僅僅是簡單的一塊散散步,可他這次來所為的事物卻是存在的。他為的是幫助女孩走出那份愁苦,他不想女孩的眼里存留著那份暗淡。那份暗淡不配留在女孩澄澈美麗的眸子里!尹純一的腦海里浮現(xiàn)了女孩臉上時常出現(xiàn)的那抹紅暈、女孩望著他的關(guān)切疼愛的眼神、女孩溫暖柔軟的緊握著他的雙手、女孩瞇起眼睛的燦爛的笑容……

  尹純一低頭看了看手表,時間超過約定時間已經(jīng)一個小時了,他抬起頭左右望了望,江小淑還是沒有出現(xiàn),他相信江小淑一定不會忘記今天的事情的,江小淑一定會出現(xiàn)的!可時間已經(jīng)過去這么多了,江小淑依然沒有出現(xiàn),這讓尹純一感到有些恐懼,江小淑不會是在路上遇到危險了吧?就在他這樣想著并為之焦急擔心的時候,一只柔軟的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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