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
被叫住時溫延玉與陸兆心中不約而同皆升起這種念頭。還未等溫延玉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想出什么應對之策時，胡正已經信步走到他們跟前。
溫延玉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位爺是有什么事嗎？”
胡正盯著溫延玉身后半遮著臉的陸兆良久后，開口道，“轉過頭來。”還未等陸兆有什么動作時溫延玉怒目一下子跳了出來，“這位爺說這般輕薄的話是什么意思？”順著溫延玉的話還傳來了陸兆捂住臉嚶嚶嗚嗚的嗚咽聲。
一時間周圍的民眾不約而同地將鄙夷的目光落在胡正臉上，更不要說胡正聽清那些竊竊私語時更是老臉一紅。
“咳咳……！”胡正自詡做個如前人一般清流的讀書人平日里自是做不出這種有失體面的事來，他想著或許是自己神經太過緊張了，以至于看見一個姑娘都能認錯。
于是胡正趕緊行禮道歉，“小郎君莫怪，這是這位姑娘身形與在下的一位故人有些肖似……”
“像就可以做出如此輕薄之事嗎？”溫延玉仍舊不依不饒地怒懟胡正，“你是不曉得這事對于女子閨譽有礙嗎？”
胡正被溫延玉噼里啪啦的懟了一通腦門上汗都急出來了，周圍人也是指指點點地說，“就是，看著模樣還是個讀書人呢！怎么能做出這種事來……”
“真是有失讀書人的體面唉……”
“枉為讀書人！”
而溫延玉見著胡正這副狼狽樣正要趁勝追擊時卻被他身旁的陸兆給拉住了衣袖，只聽見陸兆那細弱的、抽抽搭搭的哭音傳來，“算了，小弟我們還是快走吧！”
溫延玉聞言才住了嘴，臨走之際還是忍不住啐了胡正一口，“無恥之徒！”
而周圍的人見著當事人走后也覺得無趣地散開了，只留下了陰沉著一張臉的胡正。
“胡爺，您沒事吧？”一侍衛見胡正黒著張臉還陰惻惻地露出一個笑來實在有些擔心，胡正抬頭看了那侍衛一眼，“跟好剛才那兩人！”
原來經過剛才那一遭非但沒有消除胡正的懷疑反而使其懷疑更甚，而溫延玉與陸兆也深知剛才那樣難免會被胡正看出其中不妥，于是兩人也是步履匆匆。
“現在該怎么辦？是直接回東宮嗎？”陸兆湊到溫延玉耳邊低聲問，溫延玉一邊聽一邊注意身后，果然發現有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地跟在他們身后。
“不行！剛才那人果然懷疑我們了，就是不知是那邊的。現在我們不僅不能回東宮而且必須離北城遠遠的！”
“可是若我再不回去，三日后圣人就要封案了。”陸兆憂心的原因溫延玉何嘗不知道，從一開始安慶帝就不打算徹查此次的江淮兼并案，就連這機會也是太子殿下求來的。
“越是如此就越加不能慌亂。”溫延玉安慰陸兆道，“無論如何我都會讓陸司業平安無事地站在太極殿上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暫且不論溫延玉等人究竟如何脫離此困局，李曙也確實想李憲所說為著陸兆能順利進京不惜以身犯險，吸引了玉京等諸多人的視線。
由于李曙此次出行并不是什么絕密，這也就導致了刺殺并不止周平方這一派的。在不斷躲藏的途中，李曙問李憲，“這是第幾波了？”
“第三波。”李憲雖不知李曙問這有什么用，也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繼而又聽李曙問，“這三波人你可是看出什么？”
李憲愣了瞬后細細想了想方才的場景，半晌后抬眸將自己所想告訴李曙，“這三波人身上雖無銘牌標識，但從其行動、殺人的方式上來說他們的幕后之人并不是同一人。”
李曙點頭贊許道，“觀察的倒還細致。”而后自嘲似的笑笑，“這明面上就有三波人想要置我于死地，這暗地里且不知有幾何？”
“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啊！”
“若是阿兄只是個酒囊飯袋，他們自然是不必如此大費功夫。”李憲看著李曙微微笑道，神態間倒是與李曙悲天憫人的形象有幾分重合，“他們所有的動作恰好驗證了阿兄的存在是這個國家的幸運，他們的不幸。”
李曙有些訝異地看著李憲，驚訝于她說的這番話。
此次出來也不是沒有收獲，李曙心想，至少憲兒自己也在反思。刺殺一事若是放到往常絕對是李憲所不能聽的，因為這總能讓她聯想到三年前的那場刺殺。
她認為那是她的錯，是她無法走出的陰影。
當她能走出陰影并正視自身，她自己才會得到真正的成長。
“憲兒你這話可是把為兄捧得過高啊！”李曙調侃她，“為兄可受不住啊！”誰料李憲卻是一本正經地回答李曙的話，“因為在我心中，阿兄你值得這所有的最好。”
李曙搖頭失笑道，“你啊你啊……”
李曙覺得自己的情緒不受所控實在是失態，畢竟一個兄長若是再自己妹妹面前流淚且不是顯得過于軟弱了嗎？于是李曙趕緊轉移話題，“那憲兒繼續說說這三波人背后之人大約是誰？就現在這個局勢下去我們的勝率有幾何？”
李曙思索一番后才開口，“朝堂之事小妹并不是十分清楚，只是會如此針對阿兄的不外乎這三種情況，一為皇位爭奪，這方面所有皇子皆有嫌疑；其二為仇敵，這方面尤其以周平方為甚；其三就是為政敵，就拿此次江淮兼并案一事來說，兄長在朝堂上樹立的政敵就不知有幾何。”
“至于第二個問題……”李憲一下子笑了，笑得面容燦爛，說出口的話卻是極其的殘忍，“小妹仔細一算好像毫無勝算唉！”
“雖說那些殺手們身手不及皇家的暗衛，但因他們人多勢眾的緣故，阿兄你帶出來的十個暗衛現在也只剩下了不到一半。若是再這般繼續下去，全軍覆沒只是時間上的問題。”
“是啊！”李曙笑了笑，“若是能在這里殺了我，就算是全折損完又有什么關系呢？”
“想必他們也是這么想的吧！所以這場刺殺才會綿綿不絕吧！”李曙停步回頭看了眼那條他們一路奔逃路上的尸體問，“憲兒，那少了的半隊殺手去了哪里？”
李曙突如其來的發問打了李憲一個措手不及，“唉？”她疑惑地抬頭，在她的余光見一個黑衣人的刀便在李曙右側閃出。
連提醒的時間也沒有，眼見著那刀便要落在李曙身上，只見一道寒光從身后閃出。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