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八點,沈母站在左安然房門口,敲門。
白云閉著眼,推了推左安然。
“嗯……”左安然迷迷糊糊起身開門。
“沈媽?”左安然半睜著眼。
“安然,沈爸想讓你陪他下棋。”沈母的視線往房內看去,只見窗簾拉的很緊,也沒有開夜燈,整個房間都是黑的。
安然從小就怕黑,怎么睡得著?
“現在?”左安然錯愕。
“對啊,都八點了!
“我……沈媽……我現在還很困,要不下午吧!”
“你——”沈母還想說話,床上一個枕頭就丟了過來,正中左安然。
“沈媽,云云要生氣了,我再睡一會哈!”左安然急匆匆的關上房門。
被堵在門外的沈母皺眉,不悅的下了樓。
“云云,人走了!”左安然重新回到床上,討好的摟住白云。
“嗯……”白云困頓的應了一聲,整個人縮在左安然懷里。
兩人繼續睡回籠覺……
沈宅餐廳,午餐時間,所有人都到齊了。
白云一下樓就感覺到了沈父沈母責怪不滿的目光,她是無所謂的。
“云云,嘗嘗這湯!”左安然盛了一碗骨湯,放到了白云面前。
白云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她突然發現這種行為成了一種習慣,左安然遞給她的食物,她會下意識的品嘗。
記得一開始的時候,她是拒絕的,后來看到左安然委屈巴巴的模樣,心軟的接受了,現在竟然成了一種反射性動作!
習慣,果然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好喝嗎?”
“……”白云沒說話,放下了勺子。
左安然知道,這是不喜歡的意思。
他自然的端起白云的湯碗,喝了一口,入味不深又有些油膩。
本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左安然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骨湯。
“安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睡到中午?”沈父看著左安然討好的模樣,心中堵得慌。
“沈爸,我以后會注意的。”左安然的聲音有些不自在,昨晚的吵架讓他心里很不舒服,不管外界怎么評價云云,在他心里,云云就是最好的。
白云徑自吃飯,她并不想參與沈家的任何事情。不過剛剛沈父說的話,是不是意味著沈家必須早起?那夏夏這兩年,豈不是沒睡過懶覺?
“安然啊,多吃點菜,你看你都瘦了!”沈母夾了一座小山的菜。
“媽,安然他怎么看也是胖了,你哪只眼睛看見他瘦了?”沈之墨無語。
“我胖了嗎?!”聽到“胖”字,左安然不淡定了。
沈之墨白了他一眼,懶得回答。
左安然看向夏天。
“嗯……不有體重計嘛,你要不去稱一稱?”夏天不敢直接告訴他,他好像就是胖了!
左安然立刻放下了筷子,跑出了餐廳。
“吃飯的時候稱什么體重!”沈父責罵。
過了幾分鐘,左安然垂頭喪氣的進來了。
他胖了!他竟然真的胖了!胖了足足五斤!!五斤啊!!!
白云看了眼坐下的左安然,看這表情肯定是胖了。她知道這男人愛美,卻沒想到這么在意外表。
白云心中感到好笑,她老是覺得,這男人又慘又好笑!
左安然看著眼前的飯,完全沒了胃口。他胖了,胖了就沒以前好看了,云云會不會不要他了……
“安然,男人胖一點沒事的,快吃飯!”沈母安慰左安然。
“我吃飽了。”他要減肥!
“安然!男人要的是責任和擔當,你這整天搗鼓自己的外在有什么用!”沈父的火氣居高不下。
左安然不想說話。
餐桌的氣氛糟糕透頂!
“啊——”
“殺人了!”
外面突然傳來驚恐凄厲的慘叫聲,顧城迅速的站起身,守在了白云身邊。
“夜衛,發生什么事了?”顧城開口。
“顧少!張天帶著人沖進來了!”
夜衛剛說完,大批人拿著槍,包圍了餐廳,為首的是一個戴著眼鏡的斯文男人。
除了白云和顧城,餐桌上的人都震驚的看向男人。
他不是死了嗎?!那天他們被綁架,顧城明明直接開槍打死了這男人!
“云云!”左安然起了雞皮疙瘩。
“白云,surprise!”張天笑看著白云。
“我的人呢?”白云問,這沈宅里夜衛至少有三十個。
張天抬了抬肩,兩手一攤,笑的絢爛:“死了!”
白云眼一瞇,沉默。
“來,抽一根,我特地為你準備的。”張天笑著拿出一包女士香煙,遞給白云一根。
“……”白云不為所動。
“我買錯了?這不是你最喜歡的牌子么!”張天打量煙盒,走近白云。
“滾。”顧城阻止張天再上前。
“哈巴狗就是哈巴狗。”張天厭惡,眼里不屑。
“你再說一遍!”顧城拽起張天的衣襟,但下一秒腦袋上就被人頂著一把手槍。
“再說一遍又怎樣,你顧城就是一條瞎了眼的狗!”張天挑釁,“你有本事就打啊,我倒要看看是你的拳頭硬還是我的子彈硬!”
“余皓,我教過你很多次,布局要緊密,消息要準確。”白云突然開了口。
顧城的身子一震,余皓?眼前的人是余皓?
“白云,你眼睛瞎了,老子才不是什么余皓!”張天眼神一閃,大聲反駁。
“我在地下室審了你三個月,你還不懂嗎!”白云靜靜的看著他。
南港大爆炸的時候他們抓到了張天,吸取了之前假張天的教訓,這次白云親自審問,審問當天她就發現了,抓到的這個張天是余皓!她故意審了三個月,一來是做給外人看,將計就計,二來她想知道原因,為什么余皓會和張天混在一起?又為什么他如此忠于張天?
審了三個月,一無所獲,她本該殺了他,但終究是留了他一條命。
昨天她一下飛機就接到電話,張天自殺了,還是心臟病發,緊接著又被跟蹤槍殺,她原本只是懷疑,但左安然查出來的IP地址證實了她的猜測:地下室里的張天換人了,白園有內鬼。
張天的神情頓時變了,不可能!
他不相信!他不相信白云早就看穿了他!
白云做了個手勢,下一秒,數名夜衛出現,“砰”“砰”“砰”數聲槍聲響起,張天的人全部暴斃了。
沈家人嚇得腦袋空白,僵直的坐立。
張天看著滿地的死人,情緒徹底崩潰了:“怎么會這樣,你怎么可能早就知道!”
他舉起槍,毫不猶豫的射向白云。
顧城一個扣手,彈道偏離,子彈打碎了玻璃杯,緊接著一個膝蓋前踢,拳頭重重擊向張天腹部,與此同時手腕一鎖,奪過了張天的手槍。
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利落帥氣。
白云自始至終都面不改色的靜坐著,她撿起地上的煙盒,點燃了一根,吸了一口,優雅的吐出煙圈。
左安然詫異的看著白云,原來云云真的會抽煙?
“你真的是余皓?”顧城看著“張天”。
“顧城,你就是個大傻子!”余皓滿眼不屑的看著顧城。
顧城上前就是一拳,他真的是余皓!
“你怎么還有臉再出現!”顧城難得的大吼,滿眼憤怒。
“你懂什么!整天跟個哈巴狗一樣跟著白云,你對得起童謠嗎!”余皓不甘示弱的回擊一拳。
“我們的使命就是保護主上,謠謠沒有錯!主上更沒有錯!”顧城紅了眼眶。
“你他媽知道什么!她沒有錯?”余皓憤恨的指著白云,“就是她殺了希希你知不知道!”
“主上不可能會殺文希!”顧城不相信。
“為了掩蓋她私生女的身份,她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顧城眼神一震,在場的所有人也都不可置信。
白云是私生女?!
所有目光聚焦在了白云身上,她依然靜靜的抽著煙。
“呵!”余皓諷刺一笑,“還有,你以為你的童謠是個意外嗎?就是白云讓童謠去死的!”
“不可能!”
“那我問你,童謠那天要出任務,怎么就突然回來了?!”
“你閉嘴!”顧城用力的吼。
“這段錄音你自己聽!”顧城掏出一只錄音筆,播放:
“主上,您找我?”清脆俏皮的女聲響起。
顧城緊緊的盯著錄音筆,這是謠謠的聲音。
“明天你不用出任務了。”清清冷冷,是白云的聲音。
“呃,是。主上,是出什么事了嗎?”
“余皓明天會殺我。”
“什么?余皓瘋了嗎!主上,要不我再去勸勸他!”
“不用。”
“他一定是因為文希的事情才會犯糊涂的!”
“我要你替我死。”
“主上,您這是什么意思?”
“明天是爺爺的七十大壽,我要送他上路。”
“主上?!”
“許叔和孫管家一直在爺爺身邊,我很難下手,余皓是個好機會。”
“……”錄音沒了聲,顯然是童謠沉默了。
“不想做?”
“……不是。”
“童謠,我不會讓你死。”白云保證,聲音堅定。
“主上,我不怕死,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童謠,這事只有你知我知,懂嗎!”
“明白,主上放心,我不會告訴阿城的。”
“嗯,出去吧。”
錄音到此結束。
“顧城,你這兩年就是個笑話!”余皓無盡的嘲諷。
白云看著那只錄音筆,是文希的東西。
她站起身,將手中抽完的香煙扔在地上,一腳踩滅。
“把他帶走。”白云冷靜的不像話。
“是。”
餐廳里的人都聽愣了,夜衛雖然震驚,但還是訓練有素的回過神。
“顧城!你不殺了白云,你對得起童謠嗎!”余皓被強行帶走,不甘的吼道。
顧城在聽到錄音后,就一直雙拳緊握,僵硬著身子。
“主上!你一定有解釋對不對?那錄音是假的對不對?”
顧城看到白云要離開,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急急的喊住了她。
白云停住腳步,沒有轉頭:“……都是真的。”
短短四個字,徹底擊垮了顧城。
“為什么?為什么你要童謠去送死!為什么你要殺了文希!”顧城紅著眼,沖到了白云面前。
白云抬頭,靜靜的看著顧城:“我說過,我愿意給你一次離開“暗夜”的機會。”
“我想要聽你的解釋!”他只想知道原因。
解釋就是,她失誤了,她沒有保全童謠。
白云沉默,徑自離開。對顧城,她總歸是多了一份愧疚。
左安然看著白云離開,第一次沒有追上去,剛剛那個余皓說,云云是私生女,還說云云不但殺了文希,還殺了童謠。
他聽到過夜衛聊八卦,云云一共有四個隨身夜衛,從小一起長大,就是顧城、余皓、文希、童謠四人,顧城和童謠是一對,余皓和文希是一對。
他不知道之前怎么樣,但他看到的是,云云對顧城很好,是完全的信任。
可就是這樣的云云,竟然殺了文希,害死了童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