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陽頂天心中暗道一聲不好,可想要躲避時,已經晚了一步。
兩根修長的手指如九天落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一條手臂洞穿。
一股鮮血猛地噴灑而出,傷口上兩個恐怖的血洞令人觸目驚心,陽頂天的整條右臂如斷線風箏般軟癱下來,陽炎靈氣盡散。
故意露出破綻,雖然已經做好了立刻回擊的準備,但仍然是有一刻的防御松懈。
破綻就是破綻,不管你是故意營造,還是無意失誤,這終究都是弱點。
憑陽頂天千算萬算,也萬萬沒能算到對方竟然比自己多想一步,利用自己為了引誘對方出擊時故意給出的一點破綻,以點擊面,將那小小的失誤無限放大,變成制勝的籌碼。
“為什么,這小子不就是一個小跟班么,怎么會有如此實力。”
陽頂天眼中出現驚恐,一直被他輕蔑看待的顧冰硯竟然如此讓人捉摸不透,預想與現實的巨大落差,難免讓他心神受創(chuàng)。
一時激動,又是一口鮮血涌上喉嚨。
右臂上生機正急速消退,甚至有傷勢向身體蔓延的危險,如若不及時處理,隨時會牽一發(fā)而動全身,造成全身的損傷,危及性命根本。
“好,很好!”
到了這個時候,以陽頂天的聰明才智,豈能看不出顧冰硯出招的狠毒。
別人生死相搏,遇見破綻,都必定會抓住機會重創(chuàng)對手,唯獨顧冰硯不按常理出牌,沒有按照陽頂天預想的那樣攻擊咽喉心臟,而是瞄準了他的手臂,以一股奇怪異常的靈力,瞬間摧毀了右臂上的靈脈經絡,并且還如附骨之疽一樣深入手臂,傷害深種,讓他持續(xù)受到不良狀態(tài)的困擾。
雖然不明白顧冰硯的靈術是如何做到這種傷口不斷擴大滴血難以愈合的效果,但陽頂天深知小病不醫(yī)成大患的道理,靈脈經絡遍布人的全身,相互之間均有聯系,一處遭受不良狀態(tài),難免會順藤摸瓜感染到其他地方,為了避免傷口進一步蔓延,陽頂天果斷選擇棄車保帥,一咬牙,將自己整條右臂扯了下來,運用靈氣止住傷口。
“狠啊。”
目睹陽頂天沒有一絲猶豫的行動,顧冰硯倒吸一口涼氣,不過這可不是感慨的時候,對手與自己仍在近身范圍,身法近戰(zhàn)的格斗仍在繼續(xù)。
斷去一臂后的陽頂天進攻更為兇狠,左手握著雷擊木當劍,炎火順勢而燃,三尺火劍瞬間形成,以環(huán)身畫圓之法朝顧冰硯斬去,令得本憑借身法敏捷優(yōu)勢占據主動攻擊有利地位的顧冰硯一下子只能被迫逃竄,無法靠近其身邊,更難找到機會再傷他分毫。
無法接近對手,顧冰硯索性也改變了戰(zhàn)斗思路,距離拉開在三尺之外,只施展萬靈圖釋放一些小的靈氣箭騷擾對方,令陽頂天徒勞耗費體力。
“該死的家伙!”
左手畢竟不是自己的慣用手,幾番施展靈術都無法碰到顧冰硯,陽頂天便知道這樣下去只是徒勞被消耗體力。
“我記住你們了。”陽頂天狠狠的盯著顧冰硯,目光無比怨毒,本應是被自己單方面虐殺的獵物,居然敢施計反抗,還傷了自己一臂,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到了這一地步,陽頂天已經徹底暴怒,不再顧著什么戰(zhàn)斗的榮譽,決心要讓長輩出手,直接抹殺了這兩個礙眼的家伙。
陽頂天低吼一聲,嘴上念念有詞,不知在施展什么靈咒,另一邊左手握著雷擊木抬起,指向遠處錢多多,雷擊木上頓時閃現出一抹青綠靈光,然后錢多多手上緊握的拉賀巨人之心也迸發(fā)出強烈光芒,與之遙相呼應,不斷在錢多多手上掙動,一股強大的吸引力牽扯著巨人之心,讓它唰地一下脫離了錢多多的掌控,落入到陽頂天的手上。
巨人之心一入手,陽頂天立刻將它連帶雷擊木收入儲物袋中,雙腳在地上一蹬,整個人向后倒飛出去。
“他想逃。”
錢多多看見陽頂天的舉動立馬反應過來,開口提醒顧冰硯。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殺人不滅口,仇家追著走。
既然與陽頂天他們的梁子結下來了,那就勢必是你死我活的局面,除非一方死亡,否則這恩怨是會一直存在下去的。
為了避免日后遭到報復,索性今日就將麻煩解決,不留后患。
錢多多殺心已起,舉盾隔空擲向陽頂天逃走路線的后方,巨大光盾如同一面墻,一下子就矗立在陽頂天身后,斷絕其后路。
不僅如此,錢多多又是左右手凝聚靈力,兩面如城墻的光盾再次甩出,一左一右,把陽頂天向左與向右的兩面逃生地方也堵住了。
圍三闕一,錢多多故意圍住陽頂天三面出路,只留下正面一個缺口,從心理上給對方留條出路,讓他在逃與戰(zhàn)中搖擺不定,削弱對方戰(zhàn)意。
另一方面,顧冰硯與錢多多已有數次配合,二人心中頗有默契,錢多多動時,顧冰硯也立刻配合著向陽頂天追了上去。
不滅寒鐵指再次施展,凜冬將至,唯有寒氣不滅,刺骨的寒風在指尖呼嘯而過,淡淡雪痕劃破空氣,仿佛凍結了時間。
陽頂天背后一陣森寒,汗毛倒豎,戰(zhàn)斗的本能讓他立馬轉過身來。
一轉身,顧冰硯修長雙指便如長槍直刺咽喉而來,看來對方這次出手,是要取自己的性命。
“炎火爪。”
陽頂天哪會坐以待斃,立馬左手火焰涌動,一爪向顧冰硯抓來。
跳動的火焰有著濃濃恨意,陽頂天對這又死纏爛打追殺上來的顧冰硯恨極了,更是痛恨將他逃跑路線封鎖掉的錢多多。
炎火爪與不滅寒鐵指在空中相撞,兩股不同的靈氣立刻交鋒在一起,互相沖撞,針鋒相對,不分上下。
就這樣過了一息時間,陽頂天眼神一沉,左手猛然發(fā)力下壓,向前劃了一個半弧,手背上三道炎火靈力直接籠罩了前方,左方,右方三個方位,這樣一來,無論顧冰硯身法再如何敏捷,都無法躲閃得掉,只要觸及到他的陽炎靈氣,都會瞬間受到他的強力反擊,陽頂天自信一招……只需要這一招,就可以一洗前恥,將顧冰硯拍的在地上爬不起來。
陽炎靈氣化作鷹爪撲來,顧冰硯恰好是在進攻之勢,根本不可能來得及撤招回防,顧冰硯只好一咬牙,把體內剩余的靈力用上,將不滅鐵皮覆蓋在身上幾處要害地方,準備硬抗陽頂天的靈術,以傷換傷。
砰!!
三道如鷹爪般的火焰拍在顧冰硯身上,就在這時,顧冰硯身上也突然閃爍出一陣金光,原來是之前錢多多加持在顧冰硯身上的靈術生效了,三面鑠金小盾牌浮現,環(huán)繞在顧冰硯身邊,正好為他抵消了炎火爪的一大波傷害,僅有少許的沖擊力是真正打在了顧冰硯身上,不過因為有不滅鐵皮的存在,顧冰硯除了衣衫被抓破出三道抓痕,其余半點事情都沒有。
這樣的結果,是顧冰硯也沒料想到的,沒想到錢師兄在防御之道上的造詣如此高超,也沒想到不滅鐵皮防御力如此強悍,稍稍遲疑半息時間,確認自己一點事都沒,顧冰硯才大喝一聲:“受死!”
腳步飛快點地,指尖上寒芒乍現。
一點寒芒先到,隨后槍出如龍。
手中無兵器,便以身作長槍,顧冰硯清秀的身子如槍桿般筆挺,與手臂成同一直線,此刻的他,便是一桿沖鋒陷陣,勢不可擋的大殺器。
顧冰硯的身影在陽頂天瞳孔中不斷放大,陽頂天只覺喉嚨干澀,忍不住想咽口水,又被森寒殺伐之氣所懾,不敢輕易動彈。
噗。
不滅寒鐵指刺出,顧冰硯定在了原地,手上沒有傳來任何擊中對方的感覺,相反,他的全力一擊仿佛只擊穿了空氣。
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桿長槍,只刺穿了一塊麻布,徒勞無功。
一種無力感突然從指尖傳來,這是實力之間絕對的差距所產生的絕望。
顧冰硯看向前方,只見一朵巨大的漆黑合歡花凌寒綻放,無數花瓣一下包裹住了陽頂天,使他不受到一點傷害。
不滅鐵指被這些花瓣所阻擋,寒冷殺伐的靈氣沖刷花瓣,卻無法使得它損傷分毫,甚至顧冰硯身上的靈力被其一股莫大的吸力牽扯,要從體內暴走。
汲取他人靈力而生的合歡花,這與先前長街戰(zhàn)斗時所見的合歡宗陣法一模一樣,顧冰硯立馬心生警惕,將進攻的雙指抽回,連忙向后退去兩步,遠離眼前突然從地上冒出的漆黑合歡花。
這朵漆黑的合歡花出現得怪異,出現之后的表現也很是怪異,它唰的一下將陽頂天包裹住,再接著猛地縮小,連同著陽頂天,忽然在顧冰硯面前消失。
“顧師弟,是腳下的影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就當顧冰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時候,距離戰(zhàn)斗地更遠一些的錢多多開口了,他在戰(zhàn)場之外,沒有生死交戰(zhàn)時的極度專注,自然看東西的視角更為寬廣一些,他能清清楚楚看到,這漆黑的合歡花是從他所布置的三道光盾墻外而來,從地面延伸至陽頂天腳下的影子,以影子為媒介誕生,將陽頂天救下后,便瞬間連人帶花遁入影子內。
原本拉長的影子一下子像繃緊后松手的橡皮筋,極速恢復原狀,向著墻外消失而去,逃離了錢多多二人的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