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父走后,蘇璟陽也有事離開,沈盼盼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憐再無人欣賞。
沈盼盼這么多年了,第一次見到沈重。心緒交雜,恨也罷,怨也好。或者是她察覺到但不肯承認的在意。母親掛念了半生,不惜賭上整個青春也要在一起。但又懦弱不愿意給母親一個名分,讓她和母親受盡委屈。
她幻想過很多次見到這個所謂父親時的場景。這個父親會對自己是什么態度:是多年未盡到責任的愧疚,還是重逢的喜悅,亦或者是被打擾的驚慌害怕。
但令她想不到的是二人相見根本不相識。所有的情緒都只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無視,沒有什么比這個更傷人。
尤其是,有了對照組之后。沈重怎么可以在對沈戚年視若珍寶的同時,對她沈盼盼棄如敝履。那這么多年,她和母親的委屈隱忍又算什么。
而這一切,都是鐘雁婉的錯。明明都沒有愛情了,為什么非要霸占著那個不屬于自己的位置呢。還用孩子捆綁丈夫,互相折磨。
沈盼盼看向那個鐘雁婉,這個讓自己母親痛苦半生的女人。壓制住內心噴涌的恨意,有些嘲諷,但面上不顯,“沈夫人和沈總的感情真好,縱然身處娛樂圈卻依舊對您一心一意。不知沈夫人有什么婚姻保鮮的秘籍,也讓我可以學習一二。”
似乎想到什么,捂著嘴不好意思,“有些唐突了,不過沈夫人向來寬容,不會和我這個小輩計較的,是吧,沈夫人。”狠狠噎住沈母,讓她有什么不滿也無法擺在明面上教訓,否則就是長輩斤斤計較。
而沈盼盼看似恭維的話剛好踩在沈母禁忌點上。娛樂圈沈氏夫婦明面夫妻大家心知肚明,但沒人敢挑明,更別提當面揶揄鐘雁婉,讓她難堪。
戚年笑意收斂,眼如漆墨,本來以為沈盼盼是個有點兒心機的角色,沒想到又蠢又礙眼,跳梁小丑蹦跶到了沈母面前。
沈母一如既往地優雅沉默,舉起高腳杯里的紅酒喝了一口,微微一笑,眼底藏著輕蔑。
“首先你得名正言順,其次在婚姻里保持自己的獨立,而不是像菟絲花攀附。這也算是我給現在女孩子的忠告,不要有那么多的幻想,認清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希望你記得。”
沈盼盼的臉色頓時黑了,這既是說她和蘇璟陽名分不正,就是個攀附權貴的玩物。
沈母笑意未消,看著沈盼盼,諷刺又蔑視。回頭對著戚年,是完全不同的柔和,“年年,媽媽過去招待其他客人,你們自便。”
“好。”
而只剩下沈盼盼和沈戚年,沈盼盼也不再裝,因為憤怒甚至有些癲狂,陰陽怪氣,“沈重心里只有你這個女兒,看著我出丑,你很得意吧,沈戚年。”
戚年無語,她實在無法理解沈盼盼的腦回路,“別把自己放得太高,你真沒那么重要。而且,你有什么資格前來指責,是憑借你那個當小三的媽,還是你這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身份。而且,我記得,蘇璟陽好像是有未婚妻的吧,這么想來,當小三這種事也會傳染的,對吧。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
嘴角和臉上盡是嘲諷,句句扎在沈盼盼心上痛處。沈盼盼生平最介意自己母親小三和自己私生女身份,果然,沈盼盼整張臉陰沉到可以滴出墨汁。
想到什么,瘆得慌的笑。捏著手里的紅酒杯,似乎有所動作。戚年見狀,后退一步,說道:“讓我猜猜,你接下來會把酒潑到自己身上然后嫁禍給我。”
沈盼盼被揭穿心思,停住晃動酒杯。臉色更不好了。
“不會吧,還真是。你知不知道大廳裝有一個東西,叫攝像頭。”
只怪她為了項目立案,看了太多大ip總裁文,對小說里的情節爛熟于心。猜到了聰明絕頂女主接下來的舉動,罪過。不過這不應該是女主能做出的惡毒行為啊。
想了想那些小說怎么發展的,接下來應該男主出場了。戚年心里默念三秒,果然:
“沈戚年,你在干什么,你又在欺負盼盼。道歉。”蘇璟陽及時回來,一把抱住被她欺負得可憐兮兮的沈盼盼。目光兇狠,盯住戚年。
戚年特別怕他下一句就是:天涼了,你們沈家該破產了。如果她沒有過來,現在的沈家也確實差不多在破產邊緣。
“蘇總,凡事講證據,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欺負沈盼盼。還有我記得你是有未婚妻的吧,叫什么來著,陶昕然。不知道她看到你這一幕該有多傷心。”
蘇璟陽也才想起他在國外的未婚妻,臉上似有不忍和茫然。
然而沈盼盼窩在他懷里,睜著大眼,小心翼翼叫了一聲“璟哥。”蘇璟陽就瞬間忘了自己名草有主的身份。
怒氣沖沖地對著戚年,“你竟如此惡毒,連自己的妹妹都容不下。盼盼早前就告訴我,她覺得對不起你這個姐姐,什么都不和你爭,只是想和沈伯父見一面,你還是如此咄咄逼人。”
這個男主絕壁有毒。她好怕現在在這兒聽他們逼逼,自己也變得不正常。
“蘇璟陽,你和沈盼盼真是天生一對,你們千萬不要分開去禍害別人。傻逼。”說完戚年頭也不回地離開,生怕自己被傻逼追上。
蘇璟陽和沈盼盼還在那兒互相安慰:
“盼盼,對不起,是我讓你受委屈了,沒有保護好你。昕然,我一直都只把她當成妹妹,我會找機會和她退婚的。”
“我不怪你,璟哥。我知道你的心意,我愿意等你。”
宴會結束,司機開車回家路上。
兩人坐在后排,戚年被那兩人玩意兒惡心到了,閉眼正養精蓄銳。季渝洲敏銳察覺到女朋友的心情不太好。
用自己的手包住她的,將頭靠在戚年肩頭,“你怎么了,是因為宴會上的蘇總和沈盼盼嗎。剛剛在宴會上看你和他們聊了好久。”
戚年發現自己的情緒有影響到身邊人,收斂了自己不佳的情緒,回道:“嗯,你認識。”
“不熟,只是之前工作上有見過。”他之前和沈盼盼有在一個劇組里跑過龍套,確實不熟。
“沈盼盼是我父親的私生女,蘇璟陽是我的競爭對手。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嗎。”戚年笑著對他道。
“沒有,大致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劇本里不都是那樣演的嗎。而且,你提到他們心情就夠不好的了,不要管他們。今天宴會你喝了不少酒吧,回去幫你熬醒酒湯。”
“好。”枕在戚年一側的臉白皙又柔軟,像奶團子一般。戚年沒忍住,rua了又捏,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季渝洲也不在意,枕在她肩頭也呵呵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