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東來站在這個新生開始的地方,只覺得百般思緒涌上心頭,要是沒有那場車禍,或許他現在應該已經出門去兼職了吧。
可是人生沒有假如,他既然死而復生來到了這個險惡的世界,那么也總得要活下去,才能不辜負生命的奇跡。
片刻后他止住了思緒,開始前前后后的探測著詭異之力的變化,最后決定向著與破房子這里持平的左側走去。
這個水平的詭異之力,至少可以保證不會有超出鐵娃戰斗力太多的怪物。
在變強的基礎上,他還是希望穩一點,再穩一點。
沿著大街往前直走,那頭在他記憶中曾經讓他不敢直視,曾經堵死了他去路的黑影不知所蹤。
但是卻聽到了前方傳來的虎嘯聲,夾雜著還有激烈的戰斗聲。
寧東來原本是想繞著路走,突然想到可能有撿便宜的機會。他就向著戰斗的方向走去,走近了隱隱看到有個人跟一頭巨獸在搏斗,或者說有個人正在被巨獸壓著打。
經歷過郭其城一事的教訓后,寧東來對于出現在詭異之城的人充滿了戒備心,因此他也沒有第一時間上去解救對方。
他保持著警戒狀態,慢慢的走近了戰斗的圈子。
這頭巨獸跟商業街被將軍斬殺的怪獸是同樣的種類,如出一格的怪模怪樣。
而正在怪獸的攻擊下岌岌可危的是一名英氣挺拔的少年,年紀約莫在十八九歲的樣子,他穿著一身黑色貼身練功服,頭發散披在背后扎成馬尾的形狀。
他利用手中的金屬長槍,施展出簡單扎實的槍法防御著怪獸的撲殺,又依靠著身形矯健勉強在怪獸蝎子尾的偷襲下保住性命。
但是他此時臉色蒼白,身體上有幾處傷口還在滲著血,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看了一會,寧東來實在有些不忍心,加上內心又不覺得少年能對自己造成威脅。他就呼喊著對方:“小兄弟,你慢慢的往我這邊后撤過來。”
少年驚險的再一次躲過怪獸蝎子尾的槍刺之后,感激的看了寧東來一眼,開始往寧東來的方向走打邊移動。
雖然要救人,可寧東來也不想在人前展現自身的實力,就讓鐵娃擔當主力正面沖向了怪獸。
鐵娃上去就呼呼兩錘子砸過去,還險些就砸到了怪獸的臉上,頓時就吸引住了怪獸的注意力。
在鐵娃抗住了怪獸的攻擊后,少年卻并沒有馬上退下來,而是在一旁騷擾著怪獸,想要減輕鐵娃的壓力。
鐵娃得到了專長星移電掣的增強,與之前被怪獸壓著打的時候對比,戰斗力也算有了突飛猛進的進步。
這一次鐵娃對于怪獸出其不意的蝎子尾,基本上都能夠用鐵球將其砸開,在防守上保證了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只不過它的攻擊實在是乏力,加上又跟不上怪獸攻防的節奏,戰斗也就形成了拉鋸式的僵持狀態。
寧東來自己不便出手,就讓銅魚上去限制怪獸的活動范圍。
變身后的銅魚第一次出戰就立下奇功,怪獸在閃避鐵娃攻擊的時候撞到了飄蕩在半空的觸手上,瞬間被銅魚給纏繞住變得步履維艱。
鐵娃面對著行動大受限制的對手,呼呼就是兩錘子砸在怪獸的頭上。
怪獸的頭頂被砸得稀巴爛,白色的腦漿混著鮮血染在了皮毛上,顯得它更為丑陋不堪。
不過它一時半會還沒有死透,在觸手的纏繞下頑強的掙扎著。
寧東來怕怪獸隨時會死去,他裝模作樣的研究著怪獸的身體,手上卻貼著怪獸激活了吞噬技能。
吞噬完怪獸的詭異之力,寧東來順利的晉升到了3級。
少年在怪獸被擊倒后,整個人坐到地上,長槍也丟在一旁,掏出瓷瓶在傷口上灑著白色的粉末。
隨著粉末粘到傷口上,眨眼間就將出血止住,少年又珍而重之的將瓷瓶放入懷中,這才起身對著寧東來躬身道謝:“大哥,我叫劉喜,歡喜的喜。大哥救我一命,這是天大的恩情,我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舉手之勞而已,沒必要說得這么夸張。”雖然對方把話說得這么敞亮,但是寧東來也只是半信半疑。畢竟他才剛從另一個坑里艱難的爬了出來。
劉喜卻搖著頭很堅持:“不是的。我爹說過得人恩果千年記,救命之恩是不能不報的。”
寧東來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牽扯,直接拍板把事情的基調定下:“我在詭異之城迷路了,劉喜你知道距離這里最近的城市在哪里嗎?我過幾天在這里的事情了結后,你只要把我帶到城市就算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不料劉喜很耿直的回了一句:“帶你到崖城又不算什么難事,頂多算是還了十分之一的救命之恩。”
寧東來也是頭一回聽說救命之恩還能分成十份的,這讓他感到任何的反駁都變得蒼白無力。
他只能無奈的說:“你說了算吧。”
劉喜臉上露出喜色,指著前方的霧靄說:“大哥,你看現在都快要入夜了,我們還是先回到聚集地住上一晚再說吧。”
一個人獨自在這個陰森壓抑的世界生存了兩天,寧東來也渴望能夠到一個有同類的地方釋放一下心理上的壓力。
同時他也想到聚集地了解更多這個世界的情況,于是就同意了劉喜的建議,并讓他在前面帶路。
一路上,劉喜開啟了話癆模式,哪怕寧東來并沒有回應,他還是自顧自的說個不停。
“大哥,你人真好。如果剛才換作詭異之城的其他人,那肯定會等我死了再來撿走我的物品。”
“大哥你知不知道,今天聚集地里來了一群崖城學院的學生,說是來詭異之城試煉的。他們可威風了,聚集地的管理者都要出面來迎接他們。”
“大哥,你的職業是戰偶師嗎?我的職業是武者系分支的槍將,不過我這個是家傳的職業,不是在學校里學到的。”
“大哥,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嘞?”
......
寧東來的耳邊就好像有一群蒼蠅在飛舞,不斷的發出“嗡嗡嗡”的噪音。
也幸好劉喜的話里能給寧東來提供了解這個世界的信息,否則寧東來一定會讓他把嘴閉上。
而寧東來為了避免露出破綻,也盡量多聽少說,從劉喜的話里提取有用的信息。
劉喜似乎對于這附近的路并不熟悉,也沒有手繪地圖,在大街小巷中七拐八拐的常常就會走回原來的位置。
好不容易才遇到一名同樣前往聚集地的人,劉喜遠遠吊著別人的尾巴才把寧東來帶到了所謂的聚集地。
其實也就是足球場大小的一個地方,外面籠罩著鍋蓋形狀的一層黑布,估計是用來隔絕開外界的霧靄。
邊上一圈擺著許多的鼓風機,正在往外排氣。
聚集地只有一個進出口,有幾名身穿鐵灰色全身甲的持刀武者把守著,進出的人都需要檢驗由聚集地發放的銘牌。
而銘牌其實等同于過去住酒店所使用的房卡,需要交錢換取銘牌入住,在這里入住一次就需要一千華夏幣。按照劉喜的說法,寧東來一人兩戰偶需要交三份的錢。
寧東來看到聚集地的高度還不足十米,而此時詭異世界的面積因為寧東來晉升到3級的緣故,已經擴張到了二十米的半徑。
他就讓銅魚帶著剩余的青狼肉漂浮到頭頂上,隱藏在十米以上位置的霧靄中。
畢竟現在購買銘牌還需要劉喜掏這個錢,寧東來也不好意思太讓他破費,更別說劉喜看起來也不像是有錢人。
此時歸來的人不在少數,進出口這里排隊等著進入的人也有十來個。
等了一會才輪到他們,把守的武者看到寧東來有些失神,半響才反應過來伸手接住劉喜遞過來的三千東夏幣。
寧東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只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武者清點完東夏幣,就遞了三塊銘牌給劉喜,揮手讓他們進去。
寧東來拿著銘牌研究了一下,發現只是很普通的一塊鐵牌,他的這塊上面刻著個“貳壹叁”字,代表著房間號的意思。
還有一塊銘牌只刻著一個“寵”字,應該是代表著鐵娃的攜帶許可。
走進聚集地,頓時好像從深淵來到了人間,或者說重度近視突然間恢復正常。
這里燈火通明又無霧靄遮掩,一眼就能將整個聚集地收攬在眼底。
聚集地的主體是一個鍋蓋形狀、鋼鐵結構的超級大鐵棚。
沿著集聚地邊上一圈圍著三層結構類似集裝箱的房子,大概一個箱子正好能放下一米五的單人床。
寧東來大概估算了一下,光是這一圈就能塞下五六百人。
在聚集地的中間,大概籃球場大小的地方,則是幾家半掩著門的商鋪以及露天座位的飯店。
在兩側的空地上,用木板搭建著一些精致的雙層平房,甚至還特意留出天臺的位置。
根據劉喜的介紹,這種房子的租金要每天三萬東夏幣。
寧東來不由得發出感慨,貧富懸殊的階層結構還真的無處不在。
寧東來跟劉喜沿著邊上的集裝箱尋找著房號,平房那邊突然走出來幾名年輕人,他們穿著統一的、衣袖飄飄的蔚藍色漢服,但是比起傳統的漢服在衣型上要更貼身一些,袖口也更收攏一些。
在漢服的左胸上,用金線繡著兩個古樸復雜的漢字。這種有點像小篆的字體,寧東來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劉喜回過頭在寧東來的耳邊低聲說著:“寧大哥,他們就是崖城學院的學生,有沒有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不過等我明年夠年齡了,我也會去考取崖城學院。”
這幾個學生也看到了帶著鐵娃的寧東來,只不過他們看著寧東來的眼神帶著明顯的鄙視。
畢竟像寧東來這樣蓬頭垢面還赤裸著上身的人,在聚集地里也很難得看見。
其實幸好寧東來的牛仔褲跟運動鞋已經嚴重臟污損壞,否則他在別人眼中的形象會顯得更加怪異。
幾名學生低聲嘀咕著:“這個人怕是好多天都沒有洗刷了吧,你看他都臟成什么樣了。”
“拾荒者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反正都是苦兮兮的過著日子。”
“要是有本事誰會來做拾荒者,隨便找個狩獵戰隊都活得比這個滋潤多了。”
“你們也不看一下他帶的是什么戰偶,竟然還是初代守護戰偶的試用版。天哪!竟然還有人使用這種古董,我都懷疑這是他在詭異之城撿到的。”
“好了,都別說了。吃完飯早點休息,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路進入內城。”
學生們在肆無忌憚的對著寧東來點頭評足,卻沒有想到寧東來的聽力因為身體強化也導致變得異于常人,遠遠的都聽到他們的嘀咕聲。
對于他們這番暗地里不屑一顧的議論,寧東來也只能裝作沒有聽見。畢竟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認為還是先茍著發育比較好。
只不過寧東來也反省到,自己真的需要收拾一下,身上臟兮兮的他自己也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