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霧蒙蒙的。還是和那天一樣的陰雨天氣。
在老家山上的破舊山神廟里。兩根已經快要破敗的柱子還在支撐著房頂的青磚綠瓦。燭臺和被老鼠啃食過的蠟燭隨意的滾落在兩邊。
山神的石像和神位早就請到新的廟宇里了。
但是就在這里有她抹不去的記憶。心動的開始,心碎的結束。
那時他是十里八村公認的大才子,因為他是近幾年來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人。這也虧得他家和村長家沾親帶故,家里的花銷總是能跟上的。
不是沒有聰明人,只不過是沒有幾戶能像他家一樣供應著他罷了。村子落后,老人不愿意搬出去,正當壯年的兒女也只能守著家里的幾畝地過日子。
去過縣城最多的,當屬村里的供銷社了。名字還沒變,只不過經營模式不像過去了。
現在見多識廣的又多了一位,就是他。每次放假回家村里年齡差不多的姑娘都會圍著他轉。
她也是其中一位,只不過她只是遠遠的看著。她想和他親近,但是她又很自卑。他是大學生又去過城里,自己這樣的應該入不了他的眼吧?
見一面就滿足了,她心底起誓,以后也要嫁給一個如他一般的人。她的祈禱好像傳到了上蒼,就在她回身的那一刻,他叫住了她。在其他女孩嫉妒的眼神中,她和他一起聊著天走遠了。
他夸她可愛,說她與眾不同。說她自卑的地方正是她最大的特點,也是他最喜歡的地方。
她的心觸動了,面對自己自卑的地方連養父和生母都沒有說過一句好話。她記得曾經她的生母是想把她賣了的。在母親眼中正是因為這樣的她,才逼得親生父親離開。那個給了母親世界里的天地的男人。
短短的幾天,他在她的心里扎了根,發了芽,就在她以為要開花的時候。他提前離開了,沒有打一聲招呼。
她哭了,之后又笑了。是啊,這樣的她有什么資本留下那么優秀的他呢?
一周后,她收到了一封來自縣城里的信。長這么大第一次收到信,一封專門為她而寫的信。
里面寫盡了他的思念,還有為當初的不辭而別道歉。最后在信中約她再放假的時候,一起爬山。
她激動壞了,這和告白有什么區別嗎?就算是有區別也無所謂了。她就這么盼星星盼月亮的等著他回來,有幾次想他想的干活都分神兒了。被母親狠狠的打了一頓,但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疼,因為她的心是暖的。
這個養了她十多年的家已經給不了她心中的依靠。她現在全部的心思都撲在了他的身上。
終于,他回來了。
她在村口等著他,當天就跑到了山上。來到舊的山神廟里,他和她說了很多。慢慢的也越靠越近,他試探著親了一下她的臉。她沒有拒絕也沒有迎合。
他的膽子變得大了起來,從嘴到脖子,雙手開始慢慢解開她的衣衫,漏出了鄰家大姐姐穿過的貼身內衣。
一切開始的自然也不自然。不愧是她看中的人,和已經成家的姐姐們聊天時聽說男人的第一次很短的,可是他在她的身上馳騁了很久。
溫馨的畫面很短暫。
依舊是這個破舊的山廟,那個和她在這里纏綿了無數次的人。很委婉的說不要她了。他說了很多,可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直到他離開,她還愣愣的站在廟里。
那一刻她的世界塌了,家里不是港灣,那個她付出身心的人也離她而去。這次她沒有哭,而是放聲的大笑。外表她還是那個傻姑娘,但是心已經不是了。
雖然心已經碎了,但是每一片碎片里還是他。要是徹底放下只有三種方法,他娶她,她死,他死。
廟里的空間變得越來越小,她開始退無可退,她開始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你最深愛的人,傷你卻是最深。”
她被手機鬧鈴吵醒了,老版的手機沒別的好處,就是喇叭夠響,電池夠長,機身夠硬。
她起身揉了揉眼睛,發現屋子里就剩自己了。拿起床頭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卻吐了半口。她晃了晃手里的杯子,看到里面的藥渣,還有一些別的不明物體,她恨不得把之前的半口也吐出去。
看了看窗外,天色已經不早了。她是有多久沒有做過關于他的夢了?最開始是因為天天念著他,然后是因為恨他,如今是因為前不久又見到了他。
穿的人模狗樣兒,好像是哪個公司里的高管。在一處刺激的地方,他倆又瘋狂了一回。這次他永遠的留在她的身邊了,他即將出現在每一個她經常出現的地方。
她要讓他以另一種方式永遠的陪著她。
“親愛的,你一定等著急了吧?我馬上帶你去我喜歡的地方,我相信你也會喜歡的。”
她換上了一身黑色的運動衣,戴上一頂黑色的帽子。背著一個將近一米的大旅行包出門了。
人流車流涌動,沒人把目光停留在這個穿著打扮有些個性的人影身上。現在這個時代,最不缺的就是個性。
D大對面的商業街。
陸小楓已經買下了一個鋪面,對,是買而不是租。當然這種事不是她出面辦的,她白叔的一個手下。在和老板談的時候,用租鋪面的價格盤下了這個鋪子。
上下兩層,最上面還有一間小閣樓,和幾十平的空地。
陸小楓正指揮手下的人擺這擺那。一應事物,幾乎沒怎么動用白煞的錢。聽說自家大小姐要開店,大頭小頭全來送有用的東西,因為他們知道現在送有利于開店的家伙比直接送錢還好用。
那個騷包范堅強不知道從哪得來了消息。捧著一束玫瑰花就來給陸小楓慶祝。陸小楓直接一把搶過來扔進了垃圾桶。范堅強也不急不惱,拍拍手。身后的搬家公司的人陸續把柜子,桌子,椅子搬進了屋子。
“楓兒,還有什么要求就提,這些要是不滿意,我立馬吩咐人去換。”這個范堅強為了追陸小楓也真是下本了。搬進來的桌椅就算不懂的人,上眼一看也能知道絕對不便宜。范堅強竟然說陸小楓要是不滿意立馬就換。果然是貧窮限制了我們的想象力。
本來想說都不滿意的陸小楓轉念一想,東西不要白不要。還能為白叔省一筆,為什么不收下呢?但是必須要讓眼前的這個人消失。
“滿意,我都滿意。不過……”陸小楓摸著下巴打量著眼前的范堅強。
“不過什么?”被陸小楓這么一看,本來就極注重外表的范堅強連忙對著玻璃仔細看著自己,還來回轉了好幾圈。
“我今天準備開新店,忌粉色。你看你這領帶,還有襪子。嘖嘖,那可是咱們市有名的先生看的,你可不要害我,快走快走!”陸小楓一邊說一邊把范堅強往外推。
“我站門口也不行嗎?”
“不行!要想來,去換身衣服!”
“真的?我馬上換!”范堅強已經顧不得回家換他精心準備的衣服了。連忙開車去一家最近的服裝店。進門心里還嘀咕了一句,感謝我家的小楓吧,不然本少爺會來這種地方買衣服?
看著已經消失了的范堅強,陸小楓松了一口氣。
“大伙加油干啊,晚上有夜宵!大楊,這里也沒什么要我盯著的了。就按我之前的計劃擺就成,新送來這些你看著處置吧,實在不行就扔到最上面。”陸小楓抬手指了指頂層。
西街的一家寵物店也關門休息了。店主是個女孩兒,她一只手拉著一只大金毛,另一只手去拉防盜的鐵簾。剛關好,金毛就發了瘋似的跑。
“哎,多多,金多多!你今天發什么瘋!”

憶夢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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