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桑然便下了房，去屋里找找有什么能吃的東西。

　　朦落醒來后，看著桑然將昨夜的飯熬成了粥，忙跑過去，”桑哥，你起的真早。“

　　”是嗎？“桑然看看外面生出來的太陽，笑了笑。

　　朦落打量打量四周，“桑哥，這粥是你做的。”

　　“嗯。”桑然點點頭。

　　“真厲害。”朦落笑著看著桑然。

　　“這算什么，當(dāng)初在清風(fēng)山上……”桑然頓了頓，“飯菜都是我們做的。”

　　“不知師姐，師兄怎么樣了……”桑然心緒又突然間遷回過往，雜亂紛紛。

　　“桑哥，桑哥……”朦落杵了杵桑然腰間，“你怎么了？”

　　“啊，沒怎么。”桑然嘴角又漸漸平穩(wěn)下來，“朦落，你去買些饅頭吧。”

　　“好。”朦落去屋子里翻了翻，找出些昨天賣符咒剩下的錢，走出了屋子。

　　空蕩蕩的屋子，被千綢的鼾聲填滿。

　　“我回來了。”朦落拎著一袋饅頭和一些小吃，大步迢迢走進(jìn)屋子里。

　　陽光映襯下，桑然看的走了神。

　　“表哥，你怎么還沒起？”朦落把手上的饅頭放在桌子上，大步流星的走進(jìn)屋子里，拽著千綢的耳朵喊。

　　“哎哎哎……”千綢通紅著耳朵，起身塔拉上鞋，“一個女人，這般彪悍，將來誰敢娶你。”他一邊走一邊抱怨著。

　　“嗯~？”朦落在廚房盛著粥，隱約聽到什么。

　　千綢走到院子里，側(cè)面在一盆水里洗了洗臉，便走進(jìn)屋子。

　　“早。“看到桑然，千綢笑著說。”早。“

　　千綢揪著桑然到一旁，”桑兄，你跟我妹什么關(guān)系？“

　　看著他一臉壞笑，桑然冰冷的臉，透不出內(nèi)心的溫度，”沒有……關(guān)系。”

　　“哎，你們在那嘀咕什么？”朦落將粥放在桌子上。

　　“啊，桑兄說，他想去院子里吃早飯。”千綢眼睛一轉(zhuǎn)，抓著桑然手，信口胡說。

　　“啊，是。”桑然被纂疼了，紅著臉說。

　　朦落掐著腰，看著眼前的二人，“你們倆個，想去外面吃，自己搬啊，不然等我一個弱女子替你們搬嗎？”

　　桑然趁機(jī)脫開千綢的手，“是。”便要抬著桌子出去。

　　“哎，等等，表哥，你愣著干什么，把飯菜端起來啊。真是的，你們兩個。”朦落拾手拿起饅頭，朝著千綢說。

　　“是是，我的好妹妹。”千綢三步并兩步地走上前去。

　　三人在院中吃完早飯，有南燕遷徙，人字的形狀，劃過天際……

　　“如今，要入秋了。”千綢說，“落兒，你去給咱們仨每人做一件棉服吧。”

　　“不用。”桑然說，“我，不怕冷。”

　　朦落看著他，憨憨發(fā)笑，”好，那我就做兩件，桑哥不怕冷，不用穿。“

　　這一言，桑然臉更紅了，千綢看著他倆，樂的合不攏嘴。

　　”那我就要出去營業(yè)了。“千綢起身，準(zhǔn)備進(jìn)屋拿那些符咒的東西。

　　”等等。“桑然也起身說，”我也想出去，掙點錢。“

　　千綢想了想，”好啊，你都會什么？“

　　”表哥，桑然的武功很厲害。“朦落喝完碗里的粥說。

　　千綢眼中一喜，”這不倒好，怎不早說。“

　　”對，我會劍術(shù)。”桑然點頭說。

　　“那走吧，咱們一塊去。”

　　“可是，我沒劍。”桑然說。

　　“……你會劍術(shù)，你又沒劍。”千綢說。

　　“對。”桑然看著表情怪異的千綢，說。

　　”……買。“二人一起出了院子。

　　街上人多熱鬧，桑然在旁舞劍，引來百姓叫好。

　　一天下來，所賺之錢竟比往日多了幾倍。

　　”好啊好。“千綢笑得春花盛開，”桑兄，你我可真是，天造地設(shè)。“

　　”嗯？“桑然扭過頭看著他。

　　“天造地設(shè)的好兄弟。”千綢樂這說。

　　“千兄，能否給我些碎銀。”

　　“那還用說。”千綢在袋子里抓了一把，伸手給了桑然，“你要買什么？”

　　“……手串。”桑然說。

　　“嗯……送給我表妹。”千綢一幅洞穿桑然內(nèi)心的笑眼，“去吧去吧。”

　　說完朝著家里走去，剩下桑然在秋風(fēng)中呆滯凌亂。

　　“婆婆……”桑然趕上去。

　　“公子，要手串嗎？”老婆婆轉(zhuǎn)過身，一臉笑意。

　　“對。”桑然掃著籃子里的手串，五顏六色，卻沒有昨日的藍(lán)色。

　　老婆婆笑了，“我這手串，每根都有其應(yīng)歸之人，昨日和你來的那位女子，便是這寶藍(lán)色的歸宿。”說著從身中的香囊里拿出一條寶藍(lán)的手串，青盈的石藍(lán)，在夕陽的映襯下，耀耀奪目。

　　“是，婆婆。”桑然臉上的愁率消散，“就是這個。”

　　“此串所配女子，為天定之女，神命不凡。”老婆婆笑著說，“祝你們，以后都好。”

　　婆婆把手中的香囊放到桑然手上。

　　“謝謝婆婆……”桑然抬頭看，人影早已不在，街上穿梭的熙攘趕著回家，夕陽亦快下山。

　　桑然回首細(xì)想婆婆的話，“這位婆婆定，不是凡人。”

　　手中攥著香囊，趕回了家。

　　“桑哥，你去哪了？”朦落對著進(jìn)門的桑然說，“飯菜早就做好了，快來吃吧。”

　　桑然低頭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笑著說，”好多肉。“

　　千綢換下外面的黃衣，身著白色素服走了出來，”犒勞犒勞咱們。“

　　朦落看著桑然傻笑，”快吃吧，都涼了。“

　　”哦對。“桑然從懷里拿出香囊，”給你。“

　　朦落看著這淡藍(lán)色的香囊，問，“這是什么？”

　　“哈哈，這還用問，當(dāng)然是手串了。”千綢坐下，大笑。

　　“我知道。”朦落小聲嘀咕，一腳踩上千綢的小腳趾頭。

　　“哦噢。”千綢哭喪著臉，“桑兄，快告訴她。”

　　桑然笑著說，“手串，昨日那條藍(lán)的。”

　　“好了，快吃吧。”千綢看著眼前兩人，憤懣著拿起筷子，獨(dú)自吃起了肉。

　　“吃吧。”

　　“嗯。“

　　千綢瞪著眼，看著兩人，更使勁地吃光了碗里的飯。

　　日復(fù)一日，秋去冬來……

　　朦落做了新衣，一身青色，一身碧白，還有一套墨黑。

　　”如何？“千綢抬起胳膊，看著這身墨色黑衣問道。

　　”好看。“桑然笑著說。

　　朦落穿著青色的衣，手腕上系著碧色手串，從外面拎著一壺茶葉回來。

　　”你小子，你沒來之前，每逢冬天，朦落明明都是把白衣做給我穿。“千綢看著桑然，壞笑道。

　　桑然一樂，”千綢兄，不然將這白衣與你，如何？“

　　”不敢不敢。“千綢雙手縮到袖子里，笑道。

　　朦落泡好茶，端著茶出來，坐到對著院子的廳里。

　　”這雪越下越大了。“朦落說。

　　”是啊。“千綢看著外面。

　　桑然拿起朦落放到身旁的茶，絲絲熱氣縈繞在屋子。院外，數(shù)數(shù)飛絮白雪從天落下，院子的桃樹，盛滿了雪花。

　　”謝謝你。“桑然看著朦落和千綢。

　　”這雪，如這般下，該有多好。“

　　朦落淺頭藏住眼角的淚，迷蒙在茶氣之中。

　　忽地，千綢遞給朦落一塊手帕，搖頭笑笑。

　　雪越下越大，像是要把世界埋葬一般，把大地山河染成雪白，吞噬污垢，只剩下圣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