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煤球看了看自己在水中的倒影,額頭上的黑斑變得只剩下拇指頭般大小,但依舊刺撓著它的眼,令它心有不甘。
明明就差最后一個……
若當時能趁機也吞下葉一許的愿望,它就用不著像現在這般躲躲藏藏,而是早已前往下一個目的地快活去了!
目前,全鎮的人都知道了它吃愿望的目的和手段,而且大部分居民的愿望都已經被它吃掉,為數不多的幸存者又對它極其防備,令它無法近身,更別提誘騙對方許下愿望了。
回憶起昨日的情形,這個鎮子似乎迎來了四位新客人。其中一個叫“尹之音”的少女已經被它吃了愿望,剩余的三人中,那個騙自己也叫“文文”的家伙應該會對它有所防備,可能會像鎮上其他幸存者一樣將自己鎖在屋內,誰也不見。所以,它只能從剩下的一男一女一老一少里選擇最后一個倒霉蛋了……嗎?
“我記得是從這個方向走的,應該沒錯吧?”
一個近在咫尺的聲音打斷了大煤球的思緒,嚇得它立刻躲了起來。
“太好了!找到了!就是這里!”
那個聲音越來越近,現在正處于大煤球剛才所站的地方。大煤球透過樹葉的縫隙,勉強能看見那個人的半邊身體,好像是……昨日那個被同伴喚作‘一許哥’的家伙?!
這家伙怎么會又出現在這里?而且好像只有他自己一人,難道他不怕遇到我,不怕我把他的愿望吃掉?!
大煤球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這個局面卻又讓它又驚又喜。居然是自己送上門的大餐,那哪有不吃的道理!
此時,葉一許站在那個假的“許愿池”旁,只見他左顧右盼,似乎在提防著什么。在確定四下無人之后,他雙手交叉,雙眼閉緊,用最虔誠的狀態在祈禱。
過了一會兒,他舒了一口氣,像是終于排解了內心的煩惱,又像是許下了一個充滿希望的愿望。
“一許哥,你許了什么愿望?。縹”
“我的愿望是……?。。 ?p> 葉一許突然睜大眼睛,此刻大煤球正站在他的身后。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不會讓你得逞!我的人已經包圍了這附近,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吧!”葉一許兇巴巴地大吼道,似乎在虛張聲勢,想以此嚇退大煤球。
大煤球卻是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態度,因為它的目的已經得逞百分之九十九了!
關于大煤球在吃掉別人的愿望之前,需要誘騙對方說出愿望這一前提,其實存在一定的誤區。那個愿望既可以被說出口,也可以藏在心里,只要在大煤球喊出對方名字,并問對方許了什么愿望之時,對方回復它了,一切儀式就已完成。
此時此刻,葉一許的“愿望”已經明晃晃地出現在他的胸前。他發現此事后,轉身就要逃走,奈何大煤球的動作比他快,一眨眼的工夫便撞到了他的身上,并將他撞出幾米之外。
“等一……”
葉一許的話還未喊出口,大煤球就得意洋洋地將咬在嘴上的許愿之星吞了下去。
然而,局勢在下一秒發生反轉。
“嘔——好臭好惡心好難吃?。。∧愕降自S了一個什么鬼愿望?!”大煤球此時的表情,比初次吃鯡魚罐頭的人的臉還要崩潰。
葉一許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用仿佛在描述今日天氣如何的語氣說:“應該是這個世界上最惡毒的一個愿望吧?!?p> 這,就是葉一許為大煤球專門烹調的“鴻門宴”。
葉一許于昨日關注到一個細節。當大煤球吞下尹之音的愿望時,說的第一句話是“嗯~好甜啊~”,所以他事后推斷,人的愿望會與大煤球的味覺掛鉤。如果是美好的愿望是好吃的味道,那么反之,惡毒的愿望有可能就是難吃的味道。
通常來說,會讓人感到快樂的心愿就是美味的愿望,所以大煤球每次都會誘導受害者往好的方面許愿。于是他要反其道而行,誘使大煤球吃下他心中的“惡愿”。
由于大煤球的行蹤飄忽不定,所以葉一許本已做好在這個假的許愿池旁安營扎寨,守它個幾天幾夜的準備,沒想到大煤球居然如此沉不住氣,他剛來這里沒多久,對方就迫不及待地咬上他的魚鉤。
大煤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它感覺自己的胃部如翻江倒海般鬧騰。下一秒,強烈的胃酸上涌,肚子里東西即將傾瀉而出。大煤球拼命咬緊牙關抿緊嘴巴,若不是它沒有四肢,此刻一定會手腳并用堵上去,然而即便如此,生理上的失控也并非能靠個人的意愿堵住。
趴在許愿池旁的大煤球發出驚天動地的巨大嘔吐聲,這聲音把埋伏在四周的尹之音、林木木、簫鳴老師,還有文文和一幫抓大煤球的志愿者全部震了出來。他們紛紛趕到葉一許的身邊,卻發現那里只有葉一許一人。
“你沒事吧?是不是不小心吃了什么壞東西?”尹之音焦急地查看葉一許的身體情況。
“不是,你別擔心?!比~一許無奈苦笑,“那聲音并非我發出來的,而是大煤球。咱們的計劃成功了,大煤球把之前吃掉的‘愿望’全都吐了出來!”
“太好了!”“歐耶~”“真棒!”……
眾人高聲歡呼,相互慶祝,沉浸在打敗大煤球,奪回“愿望”的喜悅中,久違的笑容再次回歸到他們的臉上。
只有文文還記得問:“那大煤球呢?已經逃跑了嗎?”
“沒有,”葉一許故作神秘地指了指許愿池旁,那坨只有半個手掌大的類似黑色毛線團的東西,說,“還在那兒躺著呢。”
文文一臉詫異,他鼓起勇氣,壯著膽子走到許愿池旁,徑直拎起那個黑色“毛線團”。一雙暈成蚊香狀的眼和一張口吐白沫的嘴證明它確實是剛才在許愿池旁瘋狂嘔吐的大煤球,只是它與文文初次見到的模樣縮小了十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