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們兩個大驚小怪的。”陳曦回頭掃了眼空蕩蕩的大廳。縮回手，重新用圍巾裹上，輕描淡寫的說：“只是一點點紅腫，沒有什么好緊張的。走，打車回去了。”
陳鑫沖到她前面，攔住她。“姐，是不是張桐干的？他怎么你了？”
李輝也跟著過來。
陳曦看著他。“沒事的，走啦！回家。”
陳鑫不依不饒，擋在她面前，看著她的眼睛。“敢在我眼皮底下欺負我姐？我今天非弄死他不可！”
陳鑫說著，忽然就掉頭往外跑去。
“李輝，快！追上他！”陳曦也緊跑著追了出去。
眼見跟不上，陳曦急得停下來跺腳。
“陳鑫！你給我回來！”
陳鑫從來沒有被她這么大嗓門兇過。
他回頭站在原地，一臉認真地看著追上來的李輝。“輝哥，你就別去了。你要幫我照顧好我姐！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他，我知道他住哪兒！”
李輝判斷，陳曦不像有什么大問題。上來拉住他。“別沖動，我們還是先問問曦姐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他又回頭看向陳曦。
陳曦也追了上來，“真沒什么。我把他送到住的酒店，他想再拉我上去坐會，我說不去。他酒喝多了，就硬扯著我。所以……就成這樣了。”
陳鑫聽完，頓時松了口氣。又追問道：“就只是這樣了？”
“嗯。”陳曦看著他。“我又不傻，他喝得醉醺醺的，我一個女孩子深更半夜的，跟他上去干嘛？”
李輝也松了口氣。滿意地笑了笑說：“曦姐果然就是曦姐！”
“他媽的，讓我看到他，我還是要揍他！看他把我姐這手抓的。”陳鑫說話時仍是一臉憤憤的表情。
陳曦突然笑了。松開手打量著他。“從小到大，也沒見你這么關心過我啊。”
“我欺負你可以，外人就不行！”陳鑫瞪著眼珠子說。
……
回到家，陳曦把書架上放著的一只空花瓶洗了洗，準備把百合花插上。
她把花束打開才發現，里面竟然還夾著一支紅玫瑰。她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李輝，你買的百合里面怎么還夾了支玫瑰呢？”
李輝正好走過來。
“呃……這樣嗎？”他也故作驚訝道：“應該是老板娘送的吧？”
“有這樣的老板娘？”陳曦白了他一眼，捏起玫瑰送到鼻下聞了聞，又沖他似有意味地笑了笑。
李輝撓撓頭，想了想又說：“曦姐你看，這支玫瑰點綴得多好，不就是美人心口的那顆朱砂痣么……”
“還朱砂痣？你怎么不再放一根狗尾巴草，還長毛呢！”陳鑫走過來，手上拿了塊干毛巾，用力地搓著頭發說。
“去去去，一邊擦你的頭發去。”陳曦推開陳鑫。“好好的意境讓你這么一說，全毀了。”
陳鑫咧著嘴在那笑。
李輝也跟著笑了笑。“我也先洗澡去了。”
……
第二天，因為星期天，陳鑫和陳曦都不上班。而昨晚又睡得遲，陳鑫這會正呼呼睡得死沉。
平時都是陳曦過來叫他們起床。今天陳曦也沒過來，估計也是因為昨晚睡遲了起不來。
李輝因為廠里近期一直趕貨，從進廠到現在，從來就沒休息過。
昨晚紅酒加雪碧喝多了，一覺醒來感覺有點尿急。一看時間，已經七點十幾分了。他想著外面沒人，干脆就沒穿外套去上廁所。
誰知，剛一開門，剛好和急匆匆推門進來的陳曦碰個滿懷。
兩人都被嚇得一驚！陳曦下意識地護住胸口。
李輝往里退了退，掩了下門。
兩人異口同聲：“我還以為你睡著了……”
說著，兩人都笑了。
“你醒了就好，那我就回房補覺去了。”
陳曦回房后，李輝趕緊收拾收拾出門。一個人出門上班的感覺確實不怎么樣。
……
李輝上班的廠里是單休制的。星期天經理級以上領導，包括廠部其它部門都不上班。
說白了就是，除一線生產車間和相關必要支持工種，其他辦公室人員都休息。
李輝今天起得遲，到廠里已經遲到了。
進了車間，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他低著頭，徑直走到自己線上。悄悄在香香邊上坐了下來，老老實實準備幫著干活。一下也不敢多張揚。
香香沖他笑笑，“你怎么來這么早？”
李輝抬手在額頭上抓了抓癢。看著她，湊近了小聲說：“不小心睡過頭，起晚啦！”
香香側了側身，瞪著他，一副看怪物的眼神。“我知道你起晚了，今天是星期天嘛！我是說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咦？”李輝覺得奇怪了！
香香的樣子不像是在挖苦他。他又靠近了過去說：“我已經遲到啦！上班卡都沒敢打！”
“你往那邊過去一點。”香香輕輕推了他一下。“沒打就沒打唄，反正他們都沒打。我看這么多班長你來得算是最早的了！”
李輝這才反應過來，難怪剛才車間一路走過來，一個班長、主任都沒看到。
聽了香香的話，李輝馬上心寬了。他干脆放下手上的活計，故意繞個大彎在車間閑蕩了一圈。
一圈走下來，老朱和老胡都不在，更別說是黑炭頭了。而且他真就沒看到幾個在崗的班長。
更奇怪的是，連許高明也沒看到人影。這家伙平時盯產品質量盯得那么緊，居然也會逃班？
李輝回到自己線上。
線上現在有老楊在，領料的事他也經常幫著做。老楊資歷老，線上也叫得應。很多事有老楊幫他，他自己都覺得這個班長當得太輕松了。
不過，李輝也是個閑不住的人。當了班長，他也不好意思像別的班長那樣，自己站一邊閑著看線上的人干活。
直到現在，他也還是這樣。他這一早上，自從進車間，大部分時間也都是在幫忙。
剛開始，大家看著還覺得奇怪。這小年輕的班長，一天到晚趴在線上干活，能服得住誰？
線上的老員工，包括隔壁線上的人也都不怎么看好他。
私下里，還有人在嚼舌頭根子。說黑炭頭放著線上這么多老員工不用，怎么會找了個這么傻不拉嘰的，就知道自己幫著干活的小鬼當班長？
但是，慢慢地，他們就開始羨慕了。
李輝帶班這些天，線上的干勁是一天比一強，天天早下班。連線上的幾個老油條都漸漸改了性子。
甚至油條了這么多年的老楊都能被收復了。這簡直就是個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