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李輝正在線上干活，小姜懷里抱著一摞表格，一臉微笑著走了過來。
臉上的妝補過了，整張臉看上去精致又漂亮。
小姜還有個特點，那就是她走路的步伐和姿勢。
小碎步走起來，小腰一扭一扭的，車間所到之處，總能惹得眾人側目關注。
私底下，車間的一些老油條也會經常拿她開涮，編出一些有的沒的鮮辣段子。印證了一句話叫美人身后是非多。
剛開始，李輝也覺得小姜的走路姿勢有點做作。再加上她每天都化著妝，雖然漂亮，就是看著不舒服。
后來，每次看到她都是這個樣子，慢慢也就習慣了。
當然，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實上，李輝心里對小姜的印象還是挺好的。她待人熱情、又有耐心。
而且，在他沒錢的時候，小姜還無條件地信任，賒了飯票給他。
小姜笑著問他。“在忙啊？”
“姜姐！”李輝朝她微笑著點點頭。“你找我有事？”
“嗯。”小姜站在對面，朝他招招手，示意跟她走。
小姜有些神神秘秘的。把李輝帶到車間外面，站到一個沒人的地方。
“怎么了姜姐？”李輝忍不住好奇問道。
“我猜，你可能要被調去樓上了啊！”小姜眼睛睜得圓圓的，看著他高興地說。
李輝還有點糊涂，“調去樓上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們辦公樓上啊！湯總上午讓我把你的資料找出來給他，下午又讓我過來叫你。我估計他是要把你調去給江經理做助理。”小姜笑著說。
“做江經理的助理？”李輝張大了嘴巴，這驚喜來得有點突然。過了幾秒，他忽然又有些低落。“可我還不知道，做江經理的助理都要做哪些工作呢？我記得你上次給我看的招聘表，不都是要求本科以上學歷嗎？”
“呃……學歷這個你不用管。我估計，應該就是整理一下訂單什么的吧。反正這些你都不用擔心，到時候江經理會教你的。”小姜也說不太清楚。“快走吧，湯總和江經理還在等著呢。”
小姜邊走邊提醒他。“你等會上去，不要亂說話，反正他們都商量好了，資料也看過了。他們說什么，你就聽著就好了。”
“嗯！好。謝謝你啊，姜姐。”李輝真心實意的感激道。
小姜朝他笑笑。“快走吧。”
……
辦公室還是上午的辦公室。但是這一次進來，李輝總覺得有些緊張。
李輝還是站在上午站的位置。此時，他的掌心卻不停地在出汗。
什么事情他也知道了個大慨。江尚軍他不算陌生，平常也常會有接觸。
和湯家祿雖然沒什么交集，但是畢竟也在廠里做了快兩個月了，抬頭不見低頭見。
再加上私下傳來傳去的一些消息，應該說對這個老總也并不陌生。
湯家祿朝江尚軍看了看。“你先說啊！以后就是你的兵了。”
江尚軍站在湯家祿邊上，輕咳了聲，似乎也有點緊張。“還是湯總您說吧。”
江尚軍也就30出頭的樣子。平時看上去是老沉穩重，但是在湯家祿面前，還是差太遠。
湯家祿在椅子上挪了挪位置。“好，那就還是我來說吧。”
“嗯，是這樣的。你來我們廠里一個多月了，是吧？我聽說，你表現還不錯。”湯家祿象征性地朝旁邊的江尚軍瞄了眼。“是這樣的哦，江經理？”
“嗯。”江尚軍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們生產部江經理這邊正好在招經理助理。我覺得機會給外面人為什么不能考慮考慮我們內部的人呢？
經我們人事考察和部門推薦。認為你基本符合我們的崗位要求。他們今天也把你的資料給我看了，我覺得問題不大，大專就大專吧。”
湯家祿唱戲一樣的，鋪墊了一大段。最后看著李輝說：“說說你的意思吧，你自己愿不愿挑戰一下，做這個助理？”
“我……”李輝有點懵，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突然想起小姜路上的給他的忠告。
“我服從領導安排吧！”
湯家祿突然笑了。“好，既然你有這態度就行。”湯家祿又朝江尚軍看了眼。“那個，下面的工作安排，江經理你來說兩句吧。”
江尚軍又輕咳了聲，往前挪了挪，眼神顯得有些渙散的樣子。“李輝啊，我覺得呢，你這個班……還是要帶著。畢竟管生產嘛多熟悉車間總是好事。”
說到這里，李輝開始聽出點眉目來了。他感覺情形有些熟悉，又開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呃……”江尚軍還想繼續說，被湯家祿打斷了。
“我看，就這么定了。李輝調到生產部，任生產經理助理一職，同時兼任車間班長掛職鍛煉。”湯家祿語氣定定地說。
“那個小姜，你馬上出個通告，把任職書貼出來。”湯家祿又吩咐小姜說。
……
李輝感覺自己還是一頭霧水，就已經從一個屁股沒焐熱的小班長位置上，一下子升職做了生產經理助理。但是卻又同時還是個小班長。
這沒頭沒腦的，也不知道到底升的是什么職？
李輝回到線上，一直有些心神不寧，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線上的工人都覺得他怪怪的，他也不在意，升職的事他和誰也不說。
他倒是很想看看小姜的任職公告上到底是怎么表述的。可是左等右等，直到下班，也沒見小姜過來貼公告。
江尚軍也沒來找他這個助理，所有人都好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
傍晚，快吃晚飯時。黑炭頭走了過來。
“下午找你上去干嗎了？”
李輝有些驚訝地望著他。“你都知道了？”
黑炭頭笑笑。“江經理早就跟我提起過，說要把你借調過去幫他一陣子。”
“哦。”
李輝有些興致不高。
“怎么給你升職了還不高興？”黑炭頭奇怪地看著他。
李輝嘆了口氣。“又是兼職，線上的工作還不能耽誤。這個算升職么？”
“算！怎么不算？”黑炭頭十分肯定地說：“這就是給你的機會啊！你不要搞錯了。”
李輝撇撇嘴。“還機會，就怕又是個套路吧！”
黑炭頭兩眼瞪著他。“你小子怎么說話的，誰套路過你了？年紀輕輕的，怕什么套路不套路的？廠里能套你什么？你說。”
李輝低著頭，不說話。
“接觸領導的機會放在眼前。還怕以后沒有機會嗎？”黑炭頭接著說。“我告訴你，當年江經理剛過來時，可是在車間整整呆了三個月的。”
李輝抬頭看著他，“真的？”
“這還能亂說，廠里的老員工誰不知道？”黑炭頭很認真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