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還沒來得及寫。”許高明撓了撓頭。
“就是沒檢嘍？”湯家祿瞪著他。“你也是來騙騙我的？”
“檢了，肯定檢了！”許高明一口否認說。
“我看你上午的記錄都是臨時編的！字寫成這樣，誰認識？”湯家祿點著桌上的表格問。
“沒檢就沒檢，還不說實話？”湯家祿板著臉。“我最不喜歡你們這些不說實話的人！”
許高明清了清嗓子，又聳了聳肩膀，突然往前站了站。
“我怎么不說實話了？我每天巡檢三次，一次不少。不信你可以找人來問啊！”許高明像只紅了眼的斗雞似的，撐著肩膀，無懼地回看著湯家祿的眼睛。
湯家祿火氣上頭。“咣”一聲，落手狠狠拍在許高明的巡檢表上。
“好！我今天要是調查出來你許高明沒去檢，馬上罰你200！”
頓了會，湯家祿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湯家祿個子沒許高明高，依然被許高明壓著半個頭頂。“你許高明到底什么意思？工作做不好還要來跟我總經理叫板？”
此時，會議室里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大氣不敢出。
大家都在為許高明捏把汗。
蘇海洋更是緊張得要命，怎么會有這樣的下屬？
他不停地擦試額頭上的汗珠，巴不得沖上去把許高明給拖回來。
“湯總！我許高明雖然只是個小小的質檢員，但也跟著你在廠里干了五六年了。我今天如果不能證明自己，你罰我2000，我都認！”
許高明一副認死理的樣子，一臉認真地看著湯家祿。
“我們可以找個人來問問。問問他，我這一下午有沒有到車間巡檢過？”
不知道許高明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平時那么膽小的一個人，今天竟然敢當著一眾人的面跟湯家祿不依不饒杠了起來。
“好！你有本事馬上給我把人叫來！我就不信邪了！”
湯家祿捧起桌上的保溫杯，轉了個身，斜著眼睛瞪著他。
許高明果真掏出手機，翻起了電話本。
……
李輝正在線上干著活，手機一連響了幾遍，他才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許高明，他四下張望了一圈，沒見人。“嘖！”李輝搖搖頭。
“喂！許工，什么事？怎么不過來當面說？”
“湯總叫你上來！你趕緊的！”
許高明說完，“啪”就掛斷了。李輝手機里傳來一陣“嘟嘟”聲。
李輝收起手機，心想：這湯家祿怎么會無緣無故找我？而且還要許高明來通知？
他搖搖頭，跑去和老楊打了個招呼就跑了。
李輝一口氣跑上了樓，進了湯家祿辦公室。“咦？人呢？”
他轉身要走，被一直埋頭打電話的業務部經理鄭安東叫住了。
“李輝！你上來找誰啊？”鄭安東放下電話問。
李輝這段時間上上下下的跑，認識的人也多了。他看著鄭安東。“說是湯總要找我，怎么不見人呢？”
鄭安東指了指樓上。“湯總在會議室。”
“哦！”李輝回頭就走。
“你進去少說話……”鄭安東搖搖頭。
“哦！”李輝已經走遠了，沒怎么聽清。
……
湯家祿坐在椅子上，繼續翻看著其他幾個人的巡檢記錄。不停地搖頭。“這都是些什么東西？沒一個認真做的！”
湯家祿又要發火。
“我說蘇海洋，你這個經理當得太隨意了！”湯家祿揚了揚手上的厚厚的一摞表格。“這種工作態度！能檢驗好產品？能不出問題？能控制好質量？……”
“咚咚咚！”
湯家祿的話被外面的敲門聲打斷。
“去看看，這誰？”湯家祿看看小姜說：“不知道我在這開會嗎？”
小姜還沒起身。已經跑回后面的許高明悄悄拉開了門。
李輝一臉懵地看著一屋子的人。差點以為走錯房間。
“你怎么到現在才來？”許高明小聲地嘀咕著抱怨道。
湯家祿見到李輝，看著他。“你，過來干什么的？”
李輝又懵臉看了看許高明。回頭說：“不是……湯總您叫我的嗎？”
黑炭頭和江尚軍在邊上暗下打著手勢，向外揮手。李輝也沒弄明白什么意思，反而往前走近了過去。
“湯總。”李輝直接站到湯家祿邊上。
湯家祿咳嗽了聲，輕聲問了句。“許高明今天下午有去你線上看過？”
李輝不清楚狀況，又回頭看了眼許高明。說：“去了啊。他每天都要去巡檢的。現在我們的每一票貨都是他檢完貼了合格牌我們才入庫發貨的……”
李輝說得仔仔細細，生怕再被誤會有沒檢驗就發貨的。
李輝只顧著說，也沒在意湯家祿的臉色正一點一點變得難看。
“……”
“好了，我知道了！你回去繼續做好自己的事去。”
湯家祿打斷了他的話。“我們這邊還要開會。”
李輝又是一陣糊涂，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一臉懵被叫來，又是一臉懵被趕走。
……
李輝走后，湯家祿的會議也結束了。
但是，徐高明卻被單獨留了下來。
“徐高明啊徐高明，你有沒有腦子？信不信我今天就是要罰你200塊，你服不服氣？”湯家祿兩眼直定定地看著他。“還找個人來證明一下，他能給你證明什么？你這上午的記錄是不是臨時補寫的？下午的記錄是不是一個字沒有？還糊弄我！你當我湯家祿瞎了啊？”
許高明低著頭，一聲不吭。
兩人又沉默了好一會。
“還呆在這干什么？趕緊走！”湯家祿把表格往許高明手上一扔。
許高明調頭就跑。
……
吃完晚飯，李輝和老楊一起，盤了盤白天的產量。
不算線上的半成品，裝箱碼好托的一共才2600露點頭。
“這做到4000的量有點懸啊！”老楊說。
“我看差不多。”李輝一臉淡定地說，“晚上盯盯緊，照樣出產量！”
老楊笑笑，不說話。
……
不等工人們過來，李輝和老楊已經先開工了。
李輝還是做他的老本行。
白天頂替香香的張曉輝還不熟悉，速度也就是剛好跟得上。李輝想著趁機多壓點產量出來。
李輝做了班長后總算明白，為什么黑炭頭當時帶班時，一定要在前道和后道工序拼命壓產量。
帶班這些天他才發現，這樣安排確實能帶動員工的干勁。剛好起到一種前推后拉的效果。
前面的積壓多了，后面人就會自然而然地想把積壓的東西清掉。
而后面包裝得一個不剩，前面的人又自然而然地不想讓他斷線。
前后一推一拉，整條線也就緊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