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葉巖扯了扯褲子，不太舒服。
“褲子，怎么濕……”
驚醒。
入眼一片黑暗，他揉了揉眼睛，什么也看不見。
“手機……誒？”
不是，我那么大一個床頭柜呢？
爬起身，葉巖發現自己坐在半指深的水里。
“我家被淹了？”
不對。
他用手腕輕敲額頭，把睡意全部趕出去：“我家在十八樓啊……”
掐滅腦海中的荒謬念頭，葉巖搖頭——他不會還在夢里吧？
應該是。
算了，這么黑，再睡一會吧。
好困。
正當他打算躺下，準備瞇到夢醒時，一道聲音在他腦海突然響起：
“你好，葉巖。”
躺下的動作一頓，他望見前方不遠處，乍然亮起一束光。
借光起身，葉巖左右環顧，大概能看清身周情況。
漆黑空間內，一望無際的平地上，空無一物。
黑暗望不到底，幾乎把他的心神完全吞噬進去。
打一個寒噤，葉巖不由地心跳加速，哪怕他明知這是在夢里。
“有人嗎？”
那個聲音，應該不是他幻聽吧？
“你好，葉巖。”
類似智能AI的女聲再度響起，嚇得他連退數步，慌張四顧。
“誰？！”
沒有回應。
喉頭微動，他小聲試探道：“……嘿，siri？”
“你無須知道我是誰。”
“好的，小愛同學。”
對方沉默片刻，道：
“前世，你是一個失敗的網絡小說作者。”
“一個沒有對親友、組織、社會產生任何價值的，網絡小說作者。”
“……？”
你怎么上來就罵人？
“自上學起，老師、父母就一直給你灌輸’你有天賦，只是太懶’的觀念，久而久之，你也就以為自己真有天賦，沉溺玩樂。”
“不論是學習，還是工作，你都以為只要用力夠夠手，它們就會聽話地到你面前來。”
那個聲音不急不緩：“你錯了，所以你一直失敗。”
葉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你意識到，每件事情，都需要你去付出無數代價，才有可能成功。”
“于是你開始給自己設立目標，制定計劃。”
那個聲音平敘道：
“睡眠、進食、工作、學習……你有一個精確到分鐘的計劃表，嚴謹而苛刻。”
“就像你對待親人、朋友的態度一樣。”
葉巖下意識攥拳，反駁道：“你懂什么……”
“但你從未按計劃執行——換句話說，你從來只把冷酷、不近人情給予親近的人，而非自己。”
那個聲音頓了頓：“葉巖，我說的有錯嗎？”
葉巖沒有回答，反而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跟你玩一個游戲。”
“你在想屁吃。”
對方沉默片刻，道：“葉巖，你是否還覺得自己身處夢境？”
“難道不是嗎？”葉巖犟嘴。
話音未落，驀然有奇怪聲音從他背后傳來。
“嘩啦……嘩啦啦……”
什么玩意？
他轉過身，身子微僵。
雖然看不清楚，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他面前逐漸成型。
“嘩啦啦……嘩啦嘩啦……”
劇烈的水聲，猶如血液奔騰。
“……”
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在他眼前，有一坨，很大的，活的東西。
避開些光，他瞇著眼，借光望去，剛好和一只液體頭顱對上眼睛。
在那個頭顱后面，是它大坨的，不斷流動、滴落的身體。
全是水。
“水元素？”
葉巖臉上，忽地泛起一陣刺痛。
“呲溜！”
原來是對方水蛇一樣的水舌，不太禮貌地在他臉上碾過，帶起一小片皮肉。
寂靜。
葉巖驚愕地捂著自己的臉。
臥槽？
痛的？
不是夢？！
跑！
葉巖轉身欲逃，卻沒想到那怪物竟在他背后陡然炸裂！
“嘭！”
只聽見一聲巨響，他被水浪掀倒在地，摔得七葷八素！
葉巖渾身濕透，驚恐地望著怪物爆炸的地方，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什么情況？
這里……這里到底是哪兒？！
像是十分滿意葉巖的反應，那個聲音繼續道：
“現在的你，正處于在一個與地球截然不同的世界。”
“一個玄幻世界。”
玄幻世界？這個鬼東西……帶著他穿越了？
葉巖愕然。
“或許這正是你一直在游戲和網文中所追求的——忘記身份，逃離現實，來到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重新開始。”
“好消息是，你的愿望實現了。”
對方語氣中竟帶著一絲調侃，在他聽來，仿佛嘲弄：“而壞消息是，想要離開這方天地，你可能需要先解決眼前的麻煩。”
什么意思？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那個聲音頓了頓，沒有回答：
“如果你想要活下去，可以嘗試在腦海中輕念那個你創作時最喜歡的詞，它會給予你指引。”
葉巖身后，突然又傳來“嘩啦啦”的聲音。
是之前那個怪物。
“葉巖。”
那個聲音繼續道：“你能告訴我，一個人的求生欲望究竟有多強烈嗎？”
水聲激蕩，葉巖轉過頭去，面色凝重——
不是一個，而是一群。
“你會為了求生，改變自己的性格，改寫自己曾經犯下的錯嗎？”
葉巖眉毛止不住地抖動，那群怪物……起碼有十幾坨。
“是生是死，你自己決定。”
話音未落，葉巖二話不說，轉身就逃！
“嘩啦！嘩啦啦！”
十幾坨怪物緊隨其后！
“呼……呼……”
葉巖一邊撒丫狂奔，一邊回想對方的話。
創作時最喜歡的詞？
“恐怖如斯？”
沒有反應。
葉巖心念急轉，一個個詞蹦出嘴：
“斗氣化馬？”
“倒吸涼氣？”
“皺眉一皺？”
“今天有事不更新了？！”
都不是，那會是什么？！
“活下去……它會給予我指引……”葉巖心里默念，猛地靈光一閃，福至心靈般喊道：
“系統！”
藍光應聲亮起，一個不大的虛擬面板浮現在葉巖的面前，哪怕他正在狂奔，虛擬面板也依然定格在他視線的左上角。
上面只有一句話：
“追尋光明，追尋我的指引。”
“光明？牛奶？”
是那束光嗎？
葉巖想也不想，往之前那束光的源頭跑去。
“嘩啦！嘩啦啦！”
朝身后瞥了一眼，他趕緊加快了逃跑速度。
一分鐘。
五分鐘。
十分鐘。
不知為何，他仿佛永遠都不會感到疲憊，只是朝著遠光死命地跑，竟然已經跑了近一刻鐘！
逃跑途中，光芒多次轉變方向，還好他反應快，不然就要被那群怪物追上。
“嘩啦！嘩啦啦！”
光芒越來越近，他定睛一看，那光芒的源頭，原來是一顆光球！
“這就是逃出去的鑰匙？”
葉巖咬牙狂奔，臨近光球時，直接縱身一躍，朝光球飛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