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就這樣聊著天,喝著茶水,消磨了上午最后的一個半小時,迎來豐盛的午餐。修伊還想把陸蔚然叫來,因為他覺得自己和陸小弟很有共同語言。不過這個想法被陌瑾否決了,畢竟溫墨的身份一看就不同尋常,沒有必要引來麻煩。
午餐之豐盛,堪比陌瑾回到帝都后的第一次家庭聚餐。顯然肖恩很有眼色,沒有怠慢溫墨。不過也要感謝他非人的記憶力,溫墨是橫江財閥的董事長這個事實,還是他在隨家主出席商業會談時發現的。能參加的非富即貴,保密性非常不錯,因而肖恩也沒有四處亂說。
這是一頓非常符合中國傳統的午餐,十道菜先被端上飯桌,幾人邊吃邊聊天,還開了飲料。
“據說華夏人聚餐時會喝的飲料無非是以下幾種:果汁,可樂,雪碧,六個核桃。這是真的嗎?”修伊喝了一口據說是H省特產的酸棗汁,意外的發現還不錯,問出這個問題。
“其實更多的是白酒。”?邱灝驊也喝了一口,回答道。“不過那是絕大多數平民家庭的飲品。像我和陌瑾弟弟這樣的家庭中更多是紅酒,即使是白酒也是老品牌。雖然我覺得兩種酒并沒有高下之分,不過一個是糧食釀成一個是水果釀成,一個顏色清冽一個顏色殷滟而已。但是紅酒代表高雅這種思想還是根深蒂固,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溫墨一直秉持“食不言”的原則,沒有說話,這時卻也插了一句,“所以我們本無必要如此自卑,復興本國人的文化自信也是必要之舉。”眼神清亮,有灼灼日華燃燒著。
陌瑾聽到這句話,有一次發現自己和溫墨的一個共通之處。她不由得眼帶贊賞之意望向對方,兩人眼神再次碰撞,會心卻未笑。
陌瑾舉起自己的玻璃杯,沒有說什么祝詞,只是先與坐在身旁的溫墨碰杯。橘紅的果汁與白開水同時綻開幾道波紋,伴著清脆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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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宴過后,陌瑾留下幾位客人在印月閣午休。很快,閣內一片寂靜。
陌瑾并沒有直接入睡,只是拿起枕邊的書籍靜靜閱讀。
封面是寶藍色的硬殼,金色花紋和漢字。在正中央站立的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看不清眉目,只能感受到其中的莊嚴肅穆的氣氛,看著這幅600年前的壁畫,2500年前的學院盛景再現眼前。
《理想國》,一部對話式著作,系統闡述了柏拉圖的國家管理思想,描繪了柏拉圖心目中理想國家的藍圖。
這本書是瑞伊回到華夏整理原主的物品時,引起她興趣的第一本書,據說體現了從古希臘濫觴的烏托邦理論。父神哈諾斯曾經對此評論道:
【所謂“烏托邦”,正是“不可能出現的地方”,空想之境而已。《烏托邦》是Y國近代早期一位資本家所寫的游記,雖然是游記,作者莫爾卻在其中寫出了他對未來國家的暢想。幾百年后在M國甚至出現了對此理論的實踐。可是,追根溯源,這些大事發生的根源卻全在柏拉圖的一本書中。
瑞伊,如果你將來去了地球,一定要拜讀一下這本著作。這位柏拉圖的思想,和我們創世神的創世一樣,身死百年后也開創了一個新世紀啊。】
身在簇擁的花團綠葉中,和她一起拿著水壺灑水的父神,逆光的面容和睿智的話語。陌瑾翻過一頁,恍惚看到了那時的場景。
大概讀了半小時之后,她感到口渴,想喝水。于是陌瑾從柜子里拿出自己的杯子走出臥室,去玄關的玻璃大瓶里找水。
“要不要喝蜂蜜水,或者云林烏袍?”一個聲音在遠處響起。
陌瑾扭頭一看,是溫墨。他此時正愜意地倚在二樓的飄窗上,面前擺著一套完整的紫砂茶具和一副國際象棋,顯然已經擺出一局,白后已經陷入絕境。
“蜂蜜水吧,謝謝。”陌瑾走下木梯,順勢坐到溫墨對面,把自己的杯子放到小桌上的大水瓶旁邊。“這個杯子太大了,喝過各種飲品,不適合承裝茶水。如果將茶水倒入,也會沾上各種雜味,浪費茶葉。”
溫墨笑著向杯中注入部分冷水,加入一勺椴樹蜜,攪拌溶解后,再加入熱水,熱氣騰騰地端到陌瑾面前。她點頭接過,輕抿一口放回桌上。
“你這是在與自己對弈?”陌瑾看著棋盤上的殘局問道。
“是啊,你能看出下一步走哪里才能扭轉戰局嗎?”溫墨看似發愁的回答。
原來的陌瑾玩的一手好棋,上到陽春白雪的國際象棋下到下里巴人的跳棋乃至大富翁,都駕馭的不錯。瑞伊接替她時也了解了這項“游戲”,不過真刀真槍去破一次殘局還是第一次。
陌瑾想了很久,拿起白車,向前移動三格,瞬間棋局上雙方對勢翻轉。溫墨看到,恍然大悟,“沒想到還可以走車,我真是......”
陌瑾倒沒有覺得自己這一步有多么精妙,她自己可以說只是半吊子。由此也可以看出,溫墨也是半個學成者。“溫墨哥哥,你應該剛剛開始學習這國際象棋吧。”
溫墨也覺得有些羞恥,“之前一直玩的是象棋,我的祖輩比較推崇華夏傳統文化。吃過他們給我們的苦頭,可能有些排外。”他把玩著黑王的棋子,在國際象棋這六種棋子中,他最喜歡的便是這皇冠狀的王之棋子。
陌瑾看著那個黑玉制成的棋子在溫墨素白的手中轉動,甚至出現虛影,“可惜我這里沒有備象棋,不然我們完全可以再來一盤。”
“這樣也不錯,我們重擺一局吧,你要黑子還是白子?”溫墨說著吧各自的馬,象,車和兵歸回原位,八個禁衛軍站在前排,國王和王后在后排中央,兩邊的主教,騎士,和戰車順序排開。
陌瑾看著四排棋子,等級森嚴分明。沒有說什么,只是揮揮手示意兩人換位。溫墨一看知道這是把先走的優勢位置讓給自己了,沒有矯情說什么“看不起”,也是笑笑不語,直接換了位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試探性質的移動了一個兵,右手無意識地想要摩挲那個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