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百里掃視一圈,半晌,低聲道:“這地牢有多大我們不清楚,他具體關什么位置我們也不清楚,而且……”
“而且就算這些都解決了,可眼前的問題是,我們怎么走出這扇門”
都說地府里到處是銅墻鐵瓦,任憑多少妖怪只要進來了,就沒有出去過的。
趙念百里悲催的發現她可能要在這里千秋萬代啦。
正當眾人心灰意冷之時,楊巖終于醒了。他從趙念百里的背包里鉆出來,費了姥姥勁兒扒開趙念百里的厚厚的長發,落在地上。
“我能出去,我去看看他在不在這里,然后去找鑰匙”楊巖道。
應綿冷笑:“我們本來就是因為你進來的,況且你這樣出去還有命回來?”
楊巖苦笑:“多謝關心,我既然是鼠妖也不會枉顧這個虛名……總之我有法子,不過之后的事還要再麻煩幾位啦”
楊巖說著小小的身子行了個禮,趙念百里連忙伸出手去扶他。
“嘭”的一聲,一張面具扔到楊巖面前,應綿眼睛斜向別處:“少自作多情,誰關心你,……把這個帶上,我只是彌補過失罷了”
應綿自說自話,面上訕訕。
楊巖站在門口又鞠了個躬,消失了。
回想那天趙念百里說要找鼠妖打聽獅頭魚尾妖的事沒想到竟然歪打正著了。反正坐在牢里無事干,應綿干脆拉著趙念百里玩起五子棋,興致勃勃。
沒想到地府地牢里居然還有牢飯地上放著三個白面饅頭,一小碗肥豬肉,一碟滾水燙過的生菜和三碗咸水湯。
真是富有煙火氣,這樣的牢飯套餐不禁讓趙念百里想起多年前的大牢里也是這樣的,甚至戰亂的時候大牢都成了人們都避難所,許多人削尖了腦袋也想鉆進來。
趙念百里回憶了一番,拿起一個白面饅頭啃,應綿在梅品軒吃慣了好的,再不濟也有一碗陽春面,她盯了那堆東西半晌,咽咽口水憤袖而去,至于白磷,他看都不看一眼。卻一直盯著趙念百里,盯到她心里不舒服,轉頭看他,他立馬別過臉去。
這個男人真是奇怪,從她見他第一眼起就決定他很奇怪。
“這你也吃得下?”
“肚子餓了,就吃得下”想想那些年,總是要餓肚子,動不動就半個月都沒有飯吃,那種饑腸轆轆到頂級的痛苦,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白磷又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過去兩天,應綿都蹲在門口,其實她很關心他,地牢里有些陰冷,還好不熱,這點趙念百里比較慶幸,她是個不喜歡熱的妖。
白磷卻是收不了冷的,期間他的寒癥發作過一次,趙念百里輸了大半妖力給他才緩解下來。
“你知道這寒癥的根源嗎?”
“不太清楚”
趙念百里趁他昏迷的時候替他把過脈,似乎一切正常,剛勁有力。
“那你從前癥發是怎么做的?”
“就……把自己扔在火里”
所以那天燒了梅品軒就是因為這個了。
直到第二天下午楊巖才出現在三人的面前,那天趙念百里正在和應綿玩五子棋,白磷閉著眼睛睡大覺,應綿剛說:“要是能喝一口我的茶那就更完美了”
然后趙念百里就露出看見玉皇大帝的驚訝表情。
“你這幅被雷劈了的模樣是什么意思?嫌棄我的茶嗎?我告訴你……”
“不是不是……楊巖,楊巖回來了”
趙念百里指著應綿的后面,應綿轉頭一個血淋淋的小老鼠踉踉蹌蹌地倒在離牢房門半米的路上,還好應綿的手夠長,不然就沒辦法把它拉進來了。
“你怎么搞成這樣”
應綿皺眉問道。
楊巖艱難的從懷里拿出一把鑰匙,手舉不起來扔在地上,白磷微微一動睜開眼看見地上的鑰匙,撿起來。
“出門左手數第二十八個牢房,再往右拐數第九個就是他的,他被綁起來了,身上有封印,我破不開,你們,你們也要小心點那個封印很厲害會反噬,還容易引來陰兵”
楊巖越說越小聲,力氣都用完了,可惜這一次沒辦法暈過去,只干愣愣地坐著像個被人掏干凈棉花的布娃娃。
趙念百里小心翼翼地將它放在木板床上,從包里拿出一些止血的藥物給它吃下,然后又包扎一下它身上的傷口,可它實在太小,又看不清傷在哪兒,只好用繃帶幫它的整個身體都裹住,等回去再幫它做藥浴治療。
趙念百里將楊巖又放回背包里,雙手輕輕地放進去,讓他盡量舒服一些。
應綿皺著眉頭:“它怎么樣了?會不會……會不會……”
“不會的”趙念百里咬牙看著應綿,忐忑道:“他不會就這樣死的,他想見的人還沒有見到呢”
白磷已經用鑰匙打開了門,他們戴好了面具,經過教訓,趙念百里再將楊巖放進去之前也給它蓋了面具。
“走吧”白磷催促道。
他們走出牢門然后往左拐,邊走心里邊默默數著,趙念百里驚訝地發現這里的每一間幾乎都關了妖怪,而且一間里至少有六七個,大家都是妖,可以感受到有的妖氣較強,有的妖氣弱,還有一些已經到了灰飛煙滅的邊緣,連人形都化不出來,就像楊巖一樣。
“到了,第二十八間牢房,然后……右拐”白磷冷靜道。
趙念百里覺得心跳的好快,不知道是什么緣故,是因為終于要見到找了許久的獅頭魚尾妖嗎?好像不是,一種沖動的感覺躍上心頭。
轉身,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到了,就是這一間”應綿指著一間比其他牢房大出一半的道。
這間牢房比其他的都要深前面似乎還有一層薄薄的屏障,霧氣一樣的黑煙絲絲縷縷覆蓋著,而這間牢房竟然沒有門,直接就能走進去。
“等等,先別靠近這些黑色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應綿警惕道。
“讓我試試吧”趙念百里的心愈跳愈快,手都開始顫抖了,她似乎很熟悉這些黑煙,一縷縷的細小黑絲不正是她的妖氣嗎?
但她感覺到,這并不是她的氣息,這種黑煙的四周有一層淡淡的微不可聞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