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域,映山縣,迎客棧。
清晨,付鴻華一如從前,來到地下室的酒窖里,打上兩壺上好的映湖釀。
酒壺上貼著兩張破舊泛黃的紙,是倒寫著的迎字。
“老付,又去給苦大人送酒?”農人扛著鋤頭,熱情的打招呼:“一壺白水,四個豬肉包子。”
“對。”付掌柜利落地裝好東西,從農人手里接過一張字條。
付掌柜眼睛一瞟,不自覺呼吸急促起來,只見字條上寫著兩個大字:“行動。”
深吸了幾口氣,付掌柜從懷里摸出一個瓷瓶,小心翼翼吃下里面的丹藥。
然后付掌柜緩步來到映山縣的樞機處。
酒壺相撞,發出乒乒乓乓的響聲,一切仿佛是昨天的重復。
付掌柜大力扣響門扉,喊到:“苦大人,今日的酒來了!”
門在微粒的引導下自動開了,苦行盤腿坐在一棵古槐樹下,身邊還放著一個倒下的空酒壺。
“苦大人今日可有閑心與我喝上一杯?”付鴻華邀請道,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任何變化。
苦行睜開了混濁的雙眼,抬手掀起遮住視線的蓬松頭發,語氣淡漠道:“可以。”
砰砰兩聲,酒壺打開蓋子,落到苦行身邊,付掌柜也隨地坐下,抱起酒壺喝了一口。
苦行單手握著酒壺,眼里重新亮起一抹金光:“好酒,今日的映湖釀,可比以前喝的,都要柔順。付掌柜可不厚道,怎的才拿出來?”
付鴻華苦笑一聲:“有事。”
“何事?”苦行瞇眼:“你這些年,天天與我送酒,從未索取過什么。若是力所能及,我便走上一遭。”
付鴻華從懷里拿出了另一個瓷瓶,不緊不慢地將瓶蓋打開,細微的動作還是沒有隱藏住,雙手有些顫抖。
“我很敬重映山縣能有您這么強大的存在,從您當值以來,若非召見,從未離開過這里一步。有個問題我很早就想問了,您這樣殫精竭慮的守著一座沒有人使用的陣,值得嗎?”付鴻華放下瓷瓶,再次喝了一口酒。
因為那場瘟疫,歧視朔州的人群越來越多,這些年,朔州與弦域的傳送陣沒有任何人一個人用過,甚至朝廷上有人提出封陣的決議。
苦行沒有在意付鴻華的拿出瓷瓶的行動,一個連微粒都沒有的凡人,任何動作在他眼里都沒意義。
“我是自己主動要求守在這里的。”苦行的眼里難得閃過憂慮:“原因是陣那邊的人。”
“我與她有過一段故事。”苦行劇烈的咳嗽起來,似乎回憶起一段絕望的經歷。
“就這個問題?值得你數年如一日的給我送酒?”苦行話到關鍵處,驟然停下。
付掌柜咕嚕灌下一大口,臉色通紅,語氣哀求道:“您要是早點離開,就不會像今日一樣了。”
苦行不解付掌柜的話。
“你,你擋路了!”從人稱的變化來看,付掌柜非常失態。
“擋路?你醉了,說什么胡話?”
付鴻華將剩下的酒一飲而盡,拿起瓷瓶,突然暴起,朝著地面摔碎了去。
一股煙霧蔓延開來,將兩人籠罩。
就在此刻,沉寂已久的傳送陣,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