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怎么樣?”結束技能的楚荊詢問江潮生。
水下傳導的聲音江潮生聽不見,他還呆愣愣地沉浸在那個吻里,他從沒有跟人接過吻,那是第一次。
楚荊不明白江潮生為什么一點反應都沒有,難道這個技能信息有誤?江潮生沒有回復血量?
楚荊敲開了私聊,總算喚回了江潮生的神智。
江潮生這才明白,剛剛那個吻居然是楚荊的技能。他紅著臉捂住嘴,視線也飄忽著看向左下方,就是不肯對上楚荊的眼睛。
“沒有回血嗎?”楚荊看著江潮生的模樣私聊過去詢問。
“回了。”江潮生的回答簡短又直接,他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去面對。一是無法面對這個吻所帶來的羞澀,二則是無法面對這個讓他心跳加速的吻居然只是個回血技能。
楚荊卻沒有心情管不了那么多,兩次余波的沖擊讓他的身體疼痛不已,而他的注意力更多的是放在水平面上方。
“他們已經死了吧,半天都沒有動靜。”旁邊的精靈拽了拽瑟里希的袖子。
瑟里希抱著雙臂,視線仍然停留在被染紅的譚水中。
其他精靈見瑟里希沒有反應,便無奈地搖了搖頭:“無聊死了,我們去打獵吧。”
其他精靈都離開了,瑟里希終于也決定離開。但她在離開前,最后釋放了一次技能。
泛著綠光的箭投入水中,染紅的水炸裂開來,無數死去的魚蝦隨著浪花濺到高空中,卻沒有見到兩個暗夜精靈。
楚荊再次對江潮生使出技能,將他護在懷里。水中突如其來的巨大波動讓他們無法控制自身的方向,只能隨著水流旋轉。
迷茫與混沌中,兩人不知被水流卷往了何處。楚荊只覺得突然撞擊到了實物,接著他在江潮生焦急的呼喚中失去了意識。
江潮生在黑暗中摸索著碰到了楚荊,他順著楚荊的胸腔一直往上,感受到了楚荊呼吸后的江潮生松了一口氣。
他冷靜下來,從背包里拿出火把。黑暗驅散,順著火把亮起,四周也點亮點點藍光。
那些藍光來自石壁上似蘑菇的物種,它們像一盞盞小巧的路燈,沿著石壁蔓延到黑暗深處。江潮生將昏迷的楚荊抱在懷里,讓對方的頭枕在自己腿上,隨后從包裹里拿出紅藥灌入楚荊嘴中。
楚荊的血量逐漸回滿,身上的流血效果也逐漸消失,但他始終沒有醒過來的意思。這讓江潮生很擔心,他一遍又一遍呼喚楚荊的名字,不敢獨自走開。
而楚荊的身體卻猛然一下消失不見,江潮生害怕地站起身來,他搞不清楚發生了什么,尋找無果后他才發現楚荊這是下線了。
游戲艙自帶保護措施,如果玩家情緒起伏過大,或有幾率受到意識損傷都會強制下線。但楚荊跟以上狀況都不一樣,他只是太累了,直接睡著了。
睡在游戲艙里的荊楚楚吧唧著嘴翻了個身,睡得香甜的她根本不知道她剛剛差點嚇死江潮生。
“檢測到玩家腦電波起伏較大,準備斷開連接。”江潮生的耳畔出現系統的提示音,隨后他面前一黑,強制被踢出了游戲。
江潮生從游戲艙里坐起來,他恍若隔世般地觀察自己的手,隨后他冷靜下來,雙手捂住自己的臉。
楚荊應該不會有事,每個游戲艙都自帶嚴密的保護措施。即使真的發生意外,也會自動撥打急救電話,尋求醫護人員的幫助。
但即便是知道這些,江潮生仍然放不下心來,他忍不住登上網絡,查詢了一下有關游戲危害生命的新聞信息。
【著名LEN戰隊隊長荊行天比賽途中身亡,全息游戲是否會成為新時代人的又一大殺手?】
睡飽的荊楚楚睜開眼,發現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她摸了摸眼睛確定自己是睜開的以后險些以為自己是瞎了,隨后她抬頭撞上了游戲艙的艙門,才后知后覺自己在游戲艙里睡了一晚上。
荊楚楚從游戲艙里滾出來,赤著腳迷迷糊糊摸進了浴室。直到水流從上而下淋了楚荊一身,楚荊這才稍微清醒過來。
“人到青年不得已,快樂水里泡枸杞。”洗完澡的荊楚楚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還是年紀大了啊,以前明明熬個兩天兩夜都沒問題的。”
荊楚楚趴在桌上,玻璃杯子里的水將陽光折射,漂亮得一塌糊涂。荊楚楚看到一旁放著的砂鍋,忍不住又回想起昨天晚上那鍋飄香四溢的雞湯。
她舔了舔嘴唇,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聲。
時鐘顯示現在是正午,荊楚楚將昨晚涼掉的泡面忍痛倒掉,又翻出了小雞燉蘑菇味道的方便面泡開。可當她剛將陶瓷小貓放到泡面蓋上門外又傳來了敲擊聲。
荊楚楚略帶詫異地看過去:“欣欣媽又來送好吃的了?”
敲擊過后,門鈴響了起來,如此反復重復了三次,荊楚楚終于將門打開了。
而門外站著的不是帶著美食的欣欣媽,那是一個古怪的男人,戴著墨鏡跟口罩,大夏天不僅戴著帽子還穿了一件風衣。
男人見荊楚楚開門后,摘下墨鏡跟口罩,露出陽光肆意的笑容:“楚楚,好久不見。”
荊楚楚退后一步,面無表情的關上了門,男人卻做好了準備,死死地把住門縫,一只腳還擠了進來。
“給我滾出去!”
“楚楚是我啊!張文建啊!”
“我管你是誰!再這樣我報警了啊!”
“楚楚!好楚楚!看在師父的面子上你就聽我說句話唄。”
“那你快說。”
張文建朝著荊楚楚露出討好的笑容:“你讓我先進去唄。”
“好了說完了,快滾。”
張文建最終還是進了門,不過荊楚楚苛令對方不許坐沙發,而是丟給對方一個小馬扎。
張文建一米八五的大個子,委委屈屈地縮在一張小馬扎上。
荊楚楚卻是滿意地點了點頭:“你來到底想干嘛?”
“還能干嘛,來看看你唄。”
雖然不許張文建坐沙發,荊楚楚自己倒是沒什么拘束,她躺進沙發里,將抱枕抱在懷中:“現在你看完了,什么時候走?”
看著荊楚楚對自己冷淡的樣子,陽光的張文建也忍不住有些傷心:“你以前最喜歡跟我談心了,什么建文哥哥,建文師兄,那叫的一個親切。現在人家人老珠黃,張口閉口地趕人家走。”
荊楚楚將抱枕砸在張文建臉上:“惡心死了你!”
張文建笑著接過抱枕:“看著你這么有精神我也就放心了。”
“隊里沒有訓練嗎?怎么放了你這個妖孽出來禍害人間?真應該給你錄下來放給你隊友看看。”
張文建拿著抱枕的手一頓,最后他還是微笑且平淡地說:“我已經退出LEN戰隊了。”
荊楚楚眨了下眼,隨后皺起眉頭來:“怎么回事?這不是你的夢想嗎?你不是說要代替老頭子奪冠的呢?”
“沒什么……”張文建低著頭雙手捏著抱枕的角,“就……有些累了,想休息一下。”
荊楚楚從沙發上跳下來,她雙手搭在張文建的肩上:“給我說實話,是不是他們欺負你了?”
“真不是,是我自己主動要求的。”張文建道,“其實我這么多年來一直覺得對不起師父,對不起你。”
“如果那天我再堅持一點,不讓師父上場的話……”
“這不是你的錯。”荊楚楚松開張文建深吸了一口氣,“老頭子做的決定八頭牛都拉不回來,別說你了。”
說到這里荊楚楚的嘴微微張開,后又抿住。其實,這件事最應該怪的是自己才對。明明跟老頭子那么近,明明是他最親近的人。為什么要跟他賭氣,為什么連對方的異樣都沒有看出來。
想到這里,荊楚楚握緊了拳頭,她無法原諒自己,她可以原諒任何人,卻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LEN戰隊在師父死后變了很多,他們不再追求奪冠,而是靠著以前的名聲盈利而已。”張文建的語氣里帶著疲憊,“在它還沒有面目全非的時候離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吧。”
荊楚楚看對方傷感了一會兒,最后還是出言打斷:“所以呢?”
“所以事情已經過了那么久了,你也該走出來了吧。我打算組建一支新的戰隊,你有沒有興趣加入?”
荊楚楚沒有興趣,她甚至警告張文建沒事不許再來打擾她簡簡單單的生活。張文建被荊楚楚推到了門外,甚至還被委托將洗好的砂鍋還給樓下的欣欣媽一家。
解決完現實中的事情后,荊楚楚終于躺進了游戲艙。
她剛一上線,就看見小潮生蹲在一顆發光的藍蘑菇旁邊,摸摸碰碰后一腳將其踩癟。
“干嘛呢?模仿馬里奧啊?”
江潮生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一跳,發現是楚荊后連忙跑上前去。
“你沒事吧!”
楚荊笑著捏了捏小潮生的臉蛋:“我能有什么事?”
江潮生抓住楚荊作妖的手拼命掙脫出來,兩頰被楚荊捏到泛紅。小潮生捂著自己的臉蛋揉了揉:“你沒事就好,你昨天突然暈倒嚇死我了。”
楚荊略有些不好意思:“我昨天不小心睡著了。”
江潮生聽楚荊說完后終于放下心來,他一晚上都沒怎么好好睡,一醒來就上線等在這里了。不過還好,楚荊平安無事就好。
“我們現在在哪啊?”楚荊借著小蘑菇散發的藍光打量著周圍。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可以往里面看看。”江潮生想到當初楚荊走個森林都害怕的樣子牽住了對方的手,“我牽著你,你不用怕。”
楚荊笑著回握住江潮生的小手。
今天,又是被小潮生治愈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