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楠很熱情,也很活潑,但楚荊偏偏招架不來這樣的類型,他匆匆與楠楠聊了兩句便逃跑似的溜走。
雖然魚怪的模樣變得奇怪也更加難打了,但兄弟盟所支付的賞金卻沒有因此增多。楚荊抱怨了兩句,掂量著不多的賞金出了小酒館。
游戲內(nèi)部的流速比起玩家現(xiàn)實中的流速要快上許多,等又一輪明月落下,太陽升起來的時候,街道上的許多商鋪都恢復(fù)了正常,雖不及更新前那般熱鬧,但比起早上的那副慘淡模樣要好不少。
還有一個變化便是,街上滿是冒著藍(lán)光紫光的問號,先前那些不愿意給暗夜精靈任務(wù)的NPC一股腦將自己壓箱底的任務(wù)都搬了出來,仔細(xì)尋找還能發(fā)現(xiàn)許多金色的高級任務(wù)。
而他們對待暗夜精靈的態(tài)度也有了很大的轉(zhuǎn)變,楚荊覺得這種轉(zhuǎn)變用和善并不合適,倒不如說這些個NPC對待暗夜精靈玩家過于諂媚了。
堅信著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楚荊避開了一個又一個像碰瓷似的撞上來塞給自己任務(wù)的NPC,那些居民的笑容過于燦爛,極盡勾引的姿態(tài)仿佛是在什么不和諧的區(qū)域?qū)β飞系男腥搜孕﹃剃痰墓媚铮茈y讓人相信這背后沒有什么貓膩。
可就在這群人中,有一個小女孩模樣的NPC格外的惹眼。
楚荊對長相可愛又幼小的孩子格外偏愛,他躲開了那些塞給他極品任務(wù)的人,偏偏走向了這個一言不發(fā)卻又皺著眉頭苦惱到轉(zhuǎn)圈圈的天人小女孩身旁。
“我可以幫助你嗎?”楚荊半曲著膝蓋問她。
“莎莉葉老師最近總是悶悶不樂,我想送給老師一些禮物,你能幫幫我嗎?”小女孩問道。
“當(dāng)然。”
見楚荊接受任務(wù),小女孩開心的笑了起來:“綠谷的花是最美麗的了,可惜那是精靈族的地盤,還有許多怪物出沒。但你這么勇敢,一定可以平安回來。”
“我要花瓣是藍(lán)色,花蕊是黃色,葉子是翠綠色的花朵,它們一般生長在靠近懸崖的地方。”交代完任務(wù),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走開了。
楚荊打開任務(wù)面板,一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綠谷他曾經(jīng)去過,在被雄霸天下懸賞的時候。他為了躲避追擊進(jìn)入了那個地方,卻被一個女精靈追殺到半死不活。
楚荊還在想呢,大漠長沙卻突然發(fā)來私信:“楚荊,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大漠長沙雖然為人和善,但自從楚荊加入公會后就幾乎沒有單獨跟對方交流過,這樣突然私信還是第一次。
“我在,你說。”
“日月他們想跟我們公會合并,你看……?畢竟他們更多也是因為你的緣故才會這樣選擇,所以我想問問你的意見。”
楚荊很納悶,雖說可能是因為他跟星辰他們是朋友,日月才提出合并的提議,但是長沙大漠的會長是大漠長沙啊?為什么要特地來詢問自己這個問題?
“我隨意啊,只要能跟朋友們一起玩游戲,怎么樣都行。你不如問問沙耶他們的意見,還有你自己的想法。”
“我當(dāng)然是同意的啊,沙耶他們意見我會去問的。那行吧,我就當(dāng)是你同意了,真的定下來了我會后續(xù)通知你們的。”
楚荊關(guān)閉了私聊頁面,隨后他翻了翻好友欄,發(fā)現(xiàn)星辰跟日月都不在線,倒是腿毛叔在線上。
“腿毛叔,我聽我們會長說日月想跟我們合并公會?”
腿毛叔沒有立即回復(fù),直到楚荊走到了綠谷的入口他才發(fā)來消息:“我還以為他們是在開玩笑,原來真的有這個打算啊。如果合并的話,你會加入我們公會嗎?”
“會啊,你們都在那我有什么好猶豫的?”
“……我們公會的名字叫‘冷’。”
“單字啊,挺酷的。”
“不是……LEN戰(zhàn)隊你聽說過嗎?就那個電競游戲戰(zhàn)隊。”腿毛叔見委婉的說不通便直接把牌給攤清楚了,“我們就是那個戰(zhàn)隊俱樂部旗下的附屬公會,不過你放心,我們公會會長人很好的,除了每天必須做一些公會貢獻(xiàn)任務(wù)外基本也沒有什么特別要求了。”
“……楚荊?你還在嗎?”
“哦。在。挺好的。”
腿毛叔也不懂楚荊這是太高興還是太驚訝,回復(fù)過來的消息又簡短又敷衍。
“那我去忙了,很期待你以后能加入我們。”
腿毛叔發(fā)完這最后一條便關(guān)閉私聊,他的旁邊還有人招呼著他去開荒最新出的副本,根本不知道楚荊現(xiàn)在的心情究竟有多么復(fù)雜。
楚荊怎么會不知道LEN戰(zhàn)隊,他不僅知道還過分清楚。甚至在她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被父親帶過去玩過。
說是玩,其實是不得不帶在身邊照看。只會打游戲的父親在職業(yè)圈是個人人稱贊的奇才、大神,但在現(xiàn)實生活里也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甚至很多事情都不會做的普通男人罷了。
那是父親第一次帶她去俱樂部,那也是第一次家庭出現(xiàn)破裂的前兆。當(dāng)時的荊楚楚年齡尚小,不知道父母間近乎凝固的氛圍是怎么一回事。只知道爸爸跟她說媽媽要回去跟姥姥住上幾天,馬上就會回來。
荊楚楚生氣的打翻了飯碗,哭鬧著詢問媽媽為什么不帶著自己一起去,哭鬧著爸爸做的飯又咸又生。
荊楚楚哭得越來越大聲,最后還是被荊爸爸用一顆糖給哄了回來。
見自家女兒安心吃糖不再哭鬧的荊爸爸松了一口氣,胡亂的擦了擦額頭的汗:“真是一點也不聽話,爸爸辛辛苦苦做的飯菜你吃都沒吃怎么能說難吃呢?”
小荊楚楚撅著嘴,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蕩著雙腿。她朝著荊爸爸翻了個白眼,向后靠在椅背上,赫然是一副拒絕進(jìn)食的模樣。
“不吃飯可不行,不吃飯長不高,也不能變得跟媽媽那樣漂亮了。”荊爸爸把桌子收拾干凈后繼續(xù)好言相勸,端著碗將勺子遞到荊楚楚嘴邊。
荊楚楚咬著糖果,把嘴巴閉得死死的,最后她眼珠一轉(zhuǎn)想到了一個辦法。
“爸爸先吃,爸爸吃一口,我就吃一口。”
荊爸爸沒有客氣,一口半生不熟還偏硬的米飯配上鹽明顯放多了大白菜,簡直像是一股邪惡勢力在味蕾上做斗爭。
“楚楚你說的沒錯,這根本就不是人能吃的東西。”
荊楚楚彎了彎眼睛,雙腿晃蕩地更加歡快了:“還是媽媽做的飯好吃,爸爸你明天把媽媽叫回來吧。”
但不知道為什么,荊爸爸沒有立刻回話。他故意將沉默與煩惱掩埋在夸張的表演下,戲劇般沮喪的面容逗得荊楚楚哈哈大笑。
“爸爸不好嗎?”
“才不好!你已經(jīng)好久沒回來過家了,上次說要帶我們?nèi)ビ螛穲@玩結(jié)果一直都沒有承諾!”荊楚楚伸出食指點在荊爸爸的鼻子上,“大騙子,爸爸是個大騙子。”
荊爸爸哎喲兩聲,反手把荊楚楚抱在懷里,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那等媽媽回來,我們就一起去游樂場玩好不好?這次爸爸絕對不食言了,如果食言了……”
“如果食言了,就罰爸爸永遠(yuǎn)吃不到媽媽做的好吃的飯菜!只能看著我們吃!”
荊爸爸笑著捏住荊楚楚的臉蛋:“小小年紀(jì)怎么這么惡毒啊你,壞楚楚,壞楚楚。”
……
綠谷的風(fēng)聲將楚荊從回憶中喚醒,他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但當(dāng)他摸上自己的嘴角的時候才察覺到自己現(xiàn)在根本什么表情都沒有。
江潮生總是會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出現(xiàn),還好今天只有上午的課,用過午飯他便急急忙忙登上了游戲。可楚荊明明在線上,但他發(fā)了好幾個組隊邀請都沒有回,等到他加入隊伍的時候找到楚荊的時候楚荊正坐在綠谷入口的一塊大石頭上。
微風(fēng)卷著草香,撩起楚荊的發(fā)絲,形單影只的暗夜精靈呆坐在那一言不發(fā),像是要隨風(fēng)逝去般飄渺。
江潮生忍不住快步走上前去抓住了楚荊,楚荊從愣神中清醒過來,給予江潮生一個笑:“你這是干嘛?”
江潮生踮起腳抱了抱楚荊:“雖然我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我總感覺你需要一個抱抱。”
溫暖的擁抱讓楚荊眷念卻又害怕,他克制著讓自己抽離出來:“只是想到了一些往事,沒有關(guān)系的。”
江潮生牽著楚荊的手坐在一旁:“你可以跟我說說看,有些事說出來會好很多。”
楚荊張開嘴卻沒有發(fā)聲,他最終還是放棄了訴說:“下次吧,有機會的話一定會跟你說的。”
“我接到了一個采花的任務(wù),要進(jìn)綠谷,我們一起吧。”
江潮生見楚荊不想說便也沒有追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