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接近10點,孫斌拿著報紙急匆匆地跑上二樓,這時的梁立輝嘴里吃著小餅干,正在低頭閱讀懸疑鼻祖愛·倫坡的經典合集,并笑著點評道:“很有趣,幽默而不失優雅。”
“什么有趣?”孫斌喊道,“梁先生,今天有大新聞!”
“沒什么,你拿來給我看吧。”
報紙頭條標題是:向日葵謀殺案的始作俑者,寄來死者遺物,是猖狂還是警方無能?
早上8點多,洛杉磯時報報社收到了一個神秘包裹,包裹內有薇薇安·哈林頓的存折、社會保障卡、她生前與許多軍人的合影、報導其丈夫湯米·路易死亡的簡報、一臺手機以及一些字母的碎字片。
“梁先生,我沒想到兇手竟然不僅沒有隱匿,還要把案子鬧得沸沸揚揚!”孫斌氣惱地說,“他是想出名想瘋了吧?”
“不,這只老鼠的野心很大,他要主導案件的發展并且狠狠地戲耍貓。明知道他為了刻意誤導我們而布下陷阱,但是我們還必須鉆進去。”
來到洛杉磯警探局門口,發現有一群人在游行示威,大部分是女性,他們舉著橫幅,群情激憤,有些高呼嚴懲向日葵謀殺案的變態兇手,有些叱罵洛杉磯警方的無能懦弱讓罪犯挑釁,純粹浪費納稅人的錢供養一群白癡,甚至污言穢語頻出。
孫斌握緊了拳頭,內心很是憤怒,這不是連他們也罵進去了。
“人之常情嘛,罵得越兇,證明他們越是感受到恐懼,”梁立輝拍了拍孫斌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誰也不愿意活在一個沒有安全感的環境里,罪犯也一樣,為了平衡或者為了發泄,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一類人。”
進入警長辦公室,梁立輝看到朱莉婭·格雷厄姆已經停止跟警長詹森·蘭斯洛特的匯報,不過兩人的表情顯得并不愉快,似乎之前起過爭執。
“誒?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要不過一會再來?”梁立輝嘴上這么說,身體卻毫不客氣地坐在了沙發上,“我看警長挺忙的嘛!”
“梁先生說笑了。”
“你這么悠閑,難道找到破案線索了?”警探朱莉婭·格雷厄姆最看不慣梁立輝這種胸有成竹的模樣,對比忙得焦頭爛額到處找線索的自己,就感到氣惱。
“沒有,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詢問警長。”
“梁先生但說無妨。”
“不知道洛杉磯這幾年有沒有發生過非法墮胎或者販賣走私器官的案件?”
“非法墮胎?這個每個州多少都會發生過,至于販賣走私器官……我記得有過兩起比較大的案件。”
“11年3月份,一名42歲叫本·埃利諾的牙醫,因違反行規被吊銷執照后,自己開了一家生物醫療器官供應中心,專門尋找包括骨骼、皮膚、肌腱、心瓣等在內的人體器官出售給移植公司,供M國及周邊各地的外科手術使用。”
“12年8月布魯克林殯儀館的老板利奧波特·勞,犯有竊取尸體、非法解剖、偽造器官捐贈同意書等罪名,被判入獄35年……”
“那洛杉磯市比較知名的外科醫生有哪幾個?”
“這……莫非,梁先生懷疑向日葵謀殺案是外科醫生所為?”警長詹森·蘭斯洛特驚異地問道。
“不,你誤會了,我有個遠房親戚想要做手術,托我幫忙。”
“馬西·比勒爾、卡斯帕·揚、肖恩·珀金……這三個算是我們洛杉磯遠近聞名的外科醫生了,手術水平非常高。”
“好的,感謝警長!”
在梁立輝起身離開辦公室后。
“警長先生,我不明白,我們警探局有那么多人才,為什么非要讓梁立輝負責本案的調查。你要知道,外面的群眾正在示威,何況現在他連犯罪嫌疑人都沒有找到。”
“朱莉婭,坐下來說,你還是像當年那個剛進警局的小女孩一樣急躁躁地,”警長詹森·蘭斯洛特喝了口水,“這個案子很棘手,作出這樣的安排自有我的考慮。”
“什么考慮?就因為他是賓夕法尼亞大學的高材生?”
“不,你并不了解他,他曾經還是學生的時候就成功偵破了“選美小皇后”密室謀殺案,而加州連環奸殺案和鮑伯殺妻案主要功勞也是他……”
在調查分析科,梁立輝戴上手套打開被害人的手機后,感到有些驚訝,因為屏保竟然是自己昨天出門時被拍到的照片,上面還有一個紅色的涂鴉“1”。
瀏覽手機后,他發現大部分資料被刪得徹徹底底,僅留下通訊錄上七十五名男性的名字和聯系方式,以及一則顯示5月20日長達3分47秒的通話,備注名字是丹尼·亞歷山大。
“能恢復刪掉的資料嗎?”
“不能,對方懂得一些技術手段,把刪除文件所在的數據區完全覆蓋掉了。”技術人員莎倫·加布爾雷思回答道。
接下來,梁立輝取出夾在社會保障卡里的一些碎紙片,發現這是從報紙或書刊上剪下來的英文字母,包括P、H、L、M、S、N、F。
“lfmsnp,高脂蛋白單核苷酸多態性?flhsnmp,飛行安全管理計劃?……”孫斌把這7個英文字母快速排序組合起來,但都跟案件無關,“兇手究竟想表達什么?”
“你不覺得這個包裹里面的東西有點多嗎?”梁立輝笑了笑,然后拿起筆速寫起來。
“簡報Newspaper clipping、存折Passbook、社會保障卡Social security card、手機Mobile phone、合影have a group photo taken……如果每個字母對應一類物品,那么F和L對應什么呢?”
“可這里只有5樣物品,就算包裹本身也算,但是Package卻對應不上……”梁立輝快速劃掉這個單詞,“對了,今天是星期幾?”
“星期四。”
“Friday……也就是明天嗎?”
梁立輝開始仔細檢查合影、簡報、存折等物品,發現除了社會保障卡是一個類似被害人的笑臉圖案外,其他都有用馬克筆畫下的數字,并且在包裹背面發現數字4。
“這表示需要按一定規則排序起來……M就代表Me或者Mr. Liang;合影是2,私生活混亂,H代表Harlot(蕩婦);存折是3,里面只有幾塊錢,則P代表Property(財產);”
“簡報是5,N代表Newspaper(報紙或報社);社會保障卡是6,圖案寓意死亡或者結束,S代表Send……按照語法組合起來,那么就是……”梁立輝頓了頓筆:
“Mr. Liang,this is the Harlot's property,and L will be sent to the newspaper on Friday.”
梁先生,這是蕩婦的財產,L將會在星期五寄到報社。
“梁先生,你真是太棒了!”莎倫·加布爾雷思豎起拇指頭,一臉崇拜地喊道。
“那兇手在星期五又要寄什么到報社呢?”
“L并不難猜,如果不是Package,那么就是letters,說明兇手有話要講。”
梁立輝想不到兇手竟然點名道姓地要把包裹內的東西給自己看,有幾分羞辱的意味,也有幾分是炫耀的意思。
“梁先生,從今天的舉動來看,你覺得兇手這樣做的動機是什么?想達到什么目的?”孫斌急切地問道。
“從郵寄死者遺物和留言的行為分析,兇手很可能是一個高學歷、富裕階層分子,不但認識死者,而且之間還有比較深的糾葛。”
“但他明顯沒有滿足之前的虐殺,想通過媒體揭露她的真面目是蕩婦、窮鬼,并大肆渲染報道,讓民眾認為這種賤人就應該死。可以說他的報復心理是極強的。并且他憎恨警察,也有針對我的意思。”
“接下來在報社布置人手,星期五那天等兇手自投羅網?”
“不,這樣做毫無意義,兇手肯定知道我能破解他設置的謎題,他很狡猾,并且有無數種投遞信件的方式,他根本不需要出現在現場,所以想要抓住他很難。”
“那怎么辦?”
“你去聯系被害人失蹤前最后見到的歐文·杰里,以及最后通訊人丹尼·亞歷山大,把他們帶到訊問室,等會我要問話。”
“好的,沒問題。”
在助手孫斌離開房間后,梁立輝轉頭露出東方成熟男性的迷人笑容,向莎倫勾了勾手指,讓后者瞬間心跳加速,有個羞恥的感覺毫無來由地侵襲了她,她漲紅著臉,慢慢地垂下長睫毛,好像是在跟睡眠對抗那樣。
“天啊,這可是辦公室啊,要是被人看見怎么辦?可是……梁先生實在太有魅力了,怎么辦……”
見莎倫半天沒有反應,心知肚明的梁立輝主動湊近她的耳朵說:“我需要你幫我調查這幾個人,資料越詳細越好,不過要保密。”
說完,梁立輝伸出右手把一張紙條塞進了她的衣服口袋里,莎倫頓時像泄氣的皮球,懊喪不已,原來是自己想多了。
這時,莎倫突然察覺到耳朵被親吻了一下,酥麻的感覺讓她心驚肉跳。
“這是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