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回楓捧著一杯熱水，也不喝，一眼就知道裴度心里有什么打算，口氣頗為不善：“你又要干什么？”

　　裴度指了指窗臺：“我打算在那里弄條長桿，你平常可以走路鍛煉一下腿部肌肉。”

　　他又指了指鋪滿地磚的洗手間：“太滑了，我想稍微改動一下，最起碼換一批安全系數高的。”

　　立回楓嘴角圈出細紋，微微扯出一個弧度，但那點笑意很快便像六月的雨墜落下去：“是。這里環境這么差，熱水要靠太陽能，做飯用的食材要從農超市場里挑選傳說已經遭受了土壤污染的蔬菜，下雨的時候一樓角落還會滲水潮濕，院子里的沙土養不活一棵楊樹，整座房子收拾收拾能住的不過三間臥室。這里環境這么差，為什么我干脆不搬回老家去？”

　　“女主人脾氣冷漠古怪，看人不拿正眼，甚至連大學學歷都沒有，簡直又愚蠢又粗魯，我為什么不干脆不要結婚？”

　　立回楓語氣太過冷硬，裴度狠狠地皺了一下眉毛。

　　方文理想:男主人是個杠精吧，裴度大大還什么都沒說呢。

　　方文理本想繼續留下來看熱鬧，被裴度冷漠而排斥的瞥了一眼之后才不得已退了出去。

　　房間里，立回楓也不杠精了，嘆了口氣：“我不知道她為什么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樣。但谷書琳并不是難以忍受。”

　　他臉上露出回憶的神色。嗯，挺香的，像月季花，味道有些濃，但因為常見，反而不惹人討厭。今天早上谷書琳化妝的時候，他心中甚至浮起一種奇異的溫柔。瞧，這是他的妻子。

　　裴度說：“希望如此。您母親說這位是你的‘夢中情人’，是緣分。緣分到了，順其自然最好。剛好當時谷豐華把帖子寄來，又那么巧。”

　　立回楓有點出神：“十年……有十年。雖然只是書信來往，但我們也算情投意合。”

　　裴度說：“我知道，從中學還是小學開始的？自從機緣巧合結識谷家大小姐，你們就一直有來往。只是我看不出谷書琳做過你的筆友。她本人……實在是沒有蕙心蘭質的氣質。”

　　立回楓道：“我們沒有互通過姓名。她可能根本不知道寫信的人是我。而且我檢驗過谷書琳跟寫信人的筆跡，沒有差別。”

　　裴度：“一模一樣？”

　　立回楓：“上次我們寫信是三年前，或多或少有些變化。”

　　裴度：“命運嗎。”

　　半晌沉默，裴度聽見他說：“也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