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徹底吃掉太陽的時候,天空徹底黑了下來,大司馬府中也開始上演計劃性撤離,但現(xiàn)實狀況卻與預想中有些出入。
原本替換了前院后院連接處明衛(wèi)的十位肅剎閣兄弟,在天空開始變暗的時候,被管家莫名其妙地悉數(shù)叫到了前院去敲鑼打鼓。
早已埋伏進外圍暗衛(wèi)中的二十位肅剎閣兄弟,也隨一眾暗衛(wèi)被府中暗衛(wèi)隊長莫名其妙的調(diào)離了部分,留下的人不足半數(shù)。
前院燈火通明,后院漆黑一片。
而后院正院中,二十人分做三路,五人出院開路,十人將司馬道畿、司馬彥旗二人圍在中間,夏鋒夏烈在最前,剩余五人負責斷后。黑暗之中,眾人只能憑借遠處升空的炮火的微光硬走。
出院探路的人,出去幾吸間,立刻返了回來。“鋒哥,院外的明衛(wèi)不見了,只有從宮中調(diào)來的官兵還在?!?p> “不見了?”夏鋒、夏烈對視一眼,有些沒搞明白。
“去吧,不要打草驚蛇?!彼抉R道畿看了眼天色,向夏鋒吩咐到。
“是。”夏鋒招手帶著那五人,轉(zhuǎn)身再次出去。
“看來永明兄還是念著些許情分的?!彼抉R彥旗悠悠的開口。
“就是不知這情分是念得你我的,還是另有其人?!?p> “呵,也對,還是你看的透徹。”
“……”
二人不再說話之際,夏鋒回來了,對著二人鄭重地點點頭,眾人開始行動。
從正院角門出去,有一條小路直通位于正院后方的后花園。說是花園,充其量也就是叫花園而已。因為這里實在是沒有什么花,間隔長著數(shù)株樹木,遍值各種草。若直接通過花園,也就直接暴露在駐守官兵的眼皮子底下了。為了盡快脫身,不能正面沖突,所以必須繞。在花園右側(cè)有一處拱門,出了拱門,走過一段環(huán)雨廊后拐過去,再從角門出去,便是連接后門與跨院的甬道。之所以說是甬道,因為一側(cè)是大司馬府高高的院墻,另一側(cè)是隔離后院的圍墻,而這個甬道本便是為了仆人們進出方便的地方。角門位于甬道正中位置,甬道僅有兩個孩童寬窄,也就相當于一個半的成人寬度,甬道雖不長,但也沒有遮擋之物,一眼便可望到底。轉(zhuǎn)出甬道,在后門外的街邊不起眼的樹下,早已準備好接應的馬車。在天狗吐出太陽前,他們必須到達那里。
眾人從正院角門魚躍而出,探路的五人,已快速解決掉守在直通后花園小路上的官兵。開路的五人同時出手,站崗的五人同時倒地。眾人腳下不停,斷后的人負責處理倒地的官兵,然后再快速跟上。
轉(zhuǎn)眼進入花園,眾人借著樹木隱藏行跡,躲避花園中的駐守官兵,快速向花園側(cè)拱門處移動。到達拱門時,一隊巡邏官兵正從環(huán)雨廊外走過,眾人再次矮身在就近樹木后屏息躲過。迅速穿過環(huán)雨廊后,在角門處眾人又停住了腳步。角門外的甬道中,此時正有一隊十二人巡邏官兵提著燈籠在黑暗中伴著四處的喧囂聲慢慢悠悠走過。
眾人倚靠在角門兩側(cè)圍墻處,斷后的五人趕了上來,在夏烈耳邊耳語一番,夏烈緊忙對旁邊的人道:“公子,那邊的巡邏兵快轉(zhuǎn)過來了?!?p> 司馬道畿緊箍在背后的手不由地緊了緊,在他背上的人立馬覺察到了他的緊張,在背后輕輕拍了拍,以示安撫。
司馬道畿凝眉抬頭,對著角門另一側(cè)的夏鋒遞過去一個眼色,示意他帶人將甬道中的巡邏兵處理掉,不惜正面沖突。正待夏鋒領(lǐng)命之時,斜上方的樹上傳來幾聲鳥鳴,猛然聽去像是鳥兒被四處聲響嚇到,但細聽會發(fā)現(xiàn),聲音鏗鏘有力,斷續(xù)有序。聲落,眾人齊齊眼露喜色。原來是埋伏在外圍的暗衛(wèi)趁暗已經(jīng)將后門處完全控制,而剛剛甬道中的懶散巡邏官兵,則被高墻上哪位性子比較急的肅剎閣兄弟一次性散了半袋強力蒙汗藥,直接解決掉了。
眾人再次魚貫而出,快速有序的穿過甬道,直奔后門。后門已大開,眾人不停留快速奔出,散蒙汗藥的兄弟最后出門,這次倒是沒有著急,慢慢的將后門好好的關(guān)閉。出府之后,眾人分開行動,所有到位的兄弟分成五波四散開去,融進仍在敲鑼打鼓的百姓之中,輾轉(zhuǎn)返回。
夏鋒、夏烈護著司馬道畿、司馬彥旗二人直奔樹下馬車。馬車上空無一人,車輪用軟物包裹的嚴嚴實實。馬兒乖巧的候在那里,周身同樣裝備齊全,四只馬蹄在原本已有的馬蹄鐵的基礎上纏上了布條,嘴巴戴著馬嘴籠,耳朵已被堵住,黑溜溜的大眼睛也被遮住。二人上了馬車,夏鋒一把扯下馬兒眼上的遮蔽物,與夏烈一起跳座在車轅上,夏烈一揚鞭,馬兒拉著馬車便輕車熟路的拐進了一條小巷。
此時的天空,太陽已經(jīng)露出了一絲閃亮的邊緣。
馬車轉(zhuǎn)了兩個彎停了下來,兩邊突然出現(xiàn)六個人,像是等待已久。前邊兩人直沖前方的馬兒,后邊四個人直沖向馬車的兩個輪子。
馬兒在外邊打了兩個響亮的響鼻,伴著幾聲不滿的嘶鳴聲。而車廂車輪則被兩邊輪番抬高。車廂內(nèi),司馬彥旗一個不穩(wěn),直直向側(cè)面倒去。司馬道畿手疾眼快的抓住了他的手臂,將他拽了回來。
觸手之處一片冰涼,手指捻了一下還有些黏著,司馬道畿登時有些慌亂和難以置信,更多的卻是自責。自己一直背著的人受傷了自己竟然一點都沒有發(fā)覺。
“你,你受傷了?”
手比腦子快,說話的空當,司馬道畿的手已經(jīng)向旁邊人身上抓去,他要查看一下傷勢,而且刻不容緩,現(xiàn)在必須看一下到底傷到什么程度。
“哎呀,沒事,沒事啊。”司馬彥旗兩手齊上,上下抵擋,好幾下才堪堪阻止住那雙欲向自己身上招呼的鐵手。
“那你……”
“只是擦破了皮而已?!?p> “擦破了皮能流這么多血?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你可不就是個三歲小孩嗎?”
“你……”
司馬道畿再次被那無所謂的語氣和故作玩笑的神情氣到幾欲跳腳,向來說不過便直接動手的人,此刻看著眼前人那弱不禁風的樣子,也只能恨恨的把拳頭攥緊,松開,再攥緊,再松開,反復了好久。
馬車再次走起來的時候,天光已經(jīng)出來了,百姓們嚇跑了天狗也停止了喧鬧。而車輪與地面正常的碰撞聲提醒著車廂里的人,車輪的包裹物已經(jīng)盡數(shù)被拆除了。
司馬彥旗借著車窗進來的光,看著在那里練習攥拳的人的表情,實在沒忍住,終是爽朗的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
夏鋒、夏烈同時轉(zhuǎn)頭隔著車廂簾布向內(nèi)望了一眼,雖什么都看不到,卻也被笑聲感染,對視一笑,竟從對方眼中都看到了閃閃的晶光。
司馬彥旗伸開手臂搭在已經(jīng)快氣炸的人的肩上,一點力氣不留,盡數(shù)壓了過去。司馬道畿竟然了推了兩次都沒推開,索性在那里撐著不動,悶悶不樂。
“好了,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噗~”司馬彥旗在那兀自笑的好不開心,根本就停不下來。原本生氣的司馬道畿竟然也被帶的笑了起來,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好了,我真不笑了,真不笑了?!彼抉R彥旗強制的緩了口氣,不再大笑,看著漏出笑容的司馬道畿,欣慰的表情爬滿眼角。
馬車轉(zhuǎn)入正街,街上人來人往,喊買喊賣的聲音不絕于耳,處處透著生活的熱氣。
“道,我餓了?!?p> “馬上就到了,有時間夠你吃東西?!?p> “道,我想喝酒?!?p> “你還想喝酒?”
“我想喝師傅釀的蓬萊?!?p> “沒有?!?p> “我想喝我們合釀的雪釀。”
“沒有?!?p> “我想喝你釀的瓊酥?!?p> “……”
“欸,這個有,對不對?”
“給你留著呢?!?p> “喔,喔!”司馬彥旗高興的直拍車廂,“夏烈快點,我要回去喝酒!”
“好嘞!”夏烈干脆的回答著,揚揚手里的小馬鞭,馬車咕嚕嚕的融入人群。
陽順樓中,此刻人滿為患。四處散發(fā)鞭炮,共同趕走天狗的壯舉,深得四周百姓人心。于是乎,現(xiàn)在大家也都餓了,一掃清晨陰霾,趁著暖暖的天光,聚在陽順樓一樓用飯。而陽順樓的壯舉不止于此,今天老板娘似乎極其開心,剛剛竟然一口氣免了一層所有用餐百姓的單,百姓們再次雀躍歡呼。而今天沒去陽順樓是早飯的百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均是一副“賠了”的表情。看來這占便宜的心態(tài),確實是不分地域。
陽順樓后門處,悠悠轉(zhuǎn)進來一輛馬車,馬車上跳下來兩個人影,轉(zhuǎn)瞬卻不見了。
陽順樓后院不起眼小院,四人慢悠悠從角門踏了進來,又不緊不慢的推門步入正廳。正廳中早已等待著數(shù)人。見著來人,眾人齊齊抱拳揖禮。只聽得為首的女子,強忍著哽咽,嘶啞著說:“彥主,歡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