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賤人,誰讓你用那雙骯臟的眼睛看大太太的。”
狂風(fēng)驟雨般的巴掌和唾罵聲襲來,何姜整個人被掀倒在地,鼻子溢出了源源不斷的鮮血,白裙瞬間被染成血紅色。
瘦弱的肩膀顫抖著,像一只脆弱的蝴蝶。
“媽,你怎么能打人呢?”
一抹倩影焦急地沖上前來,輕輕地扶起跌在地上的小女孩,心疼的用手怕擦著女孩臉上的血污。
“她都要蹬鼻子上臉,來搶你爹的家產(chǎn)了,你還護(hù)著她,你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不管怎么說,她也是爸爸的孩子,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不管她。”
何蓮抬起頭爭辯著,微紅的眼眶已蓄滿淚珠。
何家大太太最見不得女兒這副悲天憫人的模樣,真是夭壽,想她霍雨一輩子要強(qiáng),敢愛敢恨。從來只有她欺負(fù)別人的份,怎么生出個女兒這么善良,氣的她心口堵得慌。
“吳媽,我乏了,你去廚房給我燉碗安神湯喝吧。”
“好嘞,太太。”
何姜感覺有道凌厲的視線像刀子一樣在她身上劃過,不禁縮了縮脖子。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一時之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像是她以前在水里摘過的荷花。
她不禁貪婪地嗅了嗅。
“還疼嗎?”
何姜默默看著地上搬家的螞蟻,空氣有些悶熱,估計一會兒要下雨。
“你不要害怕,我媽媽的脾氣不太好,但是心腸不壞。這次可能是在氣頭上,一時失去了理智。”
帶著歉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何姜垂眸,一只蜻蜓跌落在她腳邊,掙扎了半天飛不起來。
她伸出手捏住了蜻蜓的翅膀,果然蜻蜓變得驚慌失措,開始劇烈掙扎,翅膀撲閃得嗡嗡作響。
看著小女孩剛才被打的那么慘,現(xiàn)在又捉著蜻蜓玩,何蓮心中不由得更加憐憫。
瞧著也就是個半大孩子,也對,才16歲的小姑娘,母親因病去世,父親這邊又這么復(fù)雜,小孩子玩心大,又懂什么呢?
“你餓不餓,姐姐帶你去吃飯好不好?”
沒有人應(yīng)答,何蓮也就當(dāng)小孩子怕生,兀自牽起她的小手。
16歲的孩子,本該是膠原蛋白滿滿的小手,卻干巴巴地像骷髏,一摸就摸到硬邦邦的骨頭,何蓮心里不禁又憐惜她幾分。
“喲,我瞧是誰呢?原來又是何菩薩在送溫暖啊。”
囂張的話語拐了幾個彎送到耳邊來,何姜抬眼覷了一眼對方,果然人如其名。
來者正是何家二小姐,何艷。
傳聞,何家有三房太太,大房的大小姐何蓮最為慈悲,經(jīng)常做慈善,是慈善協(xié)會的會長。
二房的二小姐何艷為人桀驁不馴,仗著何家權(quán)勢胡作非為,最常干的就是欺男霸女的勾當(dāng),但長相繼承了二太太的美貌,極其艷麗,有“血玫瑰”之稱。
酒紅色的長發(fā)卷了幾個波,細(xì)長的黑色指甲襯著白瓷一般的皮膚,綠色長裙系在腰線以上,打了一個蝴蝶結(jié),堪堪遮住豐滿的臀部。
“真是性感又艷麗!好想……”
何姜忍不住用指甲蓋狠狠的掐自己的手心,逼自己清醒。
“小東西,你叫什么名字?”
高挑的身影緩緩靠近,層層煙霧從紅唇中溢出來,卷了又卷,消散在空中,只留下淡淡的薄荷味。
火星點點,夾在細(xì)長的指間。
一眼望去,眼前女人的面容模模糊糊,似乎在云端。
“何艷,你不要在小孩子面前抽煙。趕快把煙滅了。”
一雙溫暖的手掌輕輕捂住了她的口鼻,何姜鼻翼間頓時充滿了清淡的荷花香。
“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而已,也值得你何大菩薩這么眼巴巴的護(hù)著啊。呵,不過是想在爸爸面前裝好人,討爸爸歡心罷了。可惜嘍,爸爸出國談合作了,要半年以后才能回來,你獻(xiàn)殷勤給誰看呢?”
“你別胡說,我沒有。”
“有沒有這份心思,你自己心里清楚。同樣的手段,用兩次就不新鮮了。我不信你能裝一輩子活菩薩。”
墨綠色的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發(fā)出尖銳的聲音,擦肩而過的瞬間,何姜的胳膊被尖利的指甲蓋狠狠刮了一道,留下緋色的紅痕。
“何艷,你別太過分了。”
“小東西,我們會再見的。”
看著女人遠(yuǎn)去的背影,何姜暗暗吐氣,
剛才自己差點就忍不住了。
“你二姐人不壞,就是脾氣怪了點,你不要怕她。”
怕她,哼,我喜歡她還來不及呢?那么甜美的味道,真的好迫不及待了啊。
何姜不禁用手輕輕摩挲著紅痕,似乎上面也沾染了女人像紅酒一樣甜美的氣息。
是夜,萬籟俱寂,計程車的前排燈在黑夜中一閃一閃,給暗夜增添了一抹幽靜的氣息。
“小姐,到了。”
王胖子用力地按了按喇叭,后排的女人沒有一點聲響。
空氣中酒香夾雜著女士濃郁的香水味,蟬鳴聲陣陣。
他感覺有些悶熱,不禁松了松領(lǐng)帶。
后排的女人依然悄無聲息,王胖子回頭看了看,只能看到女人裸露出的潔白如玉的長腿。再往上喵一眼,黑色的蕾絲邊,肉色的……
他不禁鬼迷心竅的伸出油膩膩的胖手……
自從離婚以后,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了,現(xiàn)在黑漆馬虎,四周沒有人,這女人又爛醉如泥。
這么好的機(jī)會,不碰白不碰。
“啊,我的眼睛,快關(guān)掉它!”
強(qiáng)烈的燈光刺痛了他的眼,他只能慌張的蹲下身子捂著臉,眼淚嘩啦啦的就留下來了。
“我來接我姐姐。”
身形單薄的小女孩矗立在車門前,嘶啞的嗓音像是長久沒喝過水一樣干燥。
“真是活見鬼,這小屁孩什么時候出來的。”
王胖子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她壞了自己的好事。
“小妹妹,叔叔幫你把你姐姐扶進(jìn)去吧。”
這小姑娘看樣子也就十幾歲的樣子,估計也沒力氣扶得動一個醉酒的大人,等他趁扶人的時候,偷香竊玉。
下一刻,他卻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
只見,看上去骨瘦如柴的小女孩一臉輕輕松松的把醉酒的女人抱起來,連氣都不喘一下。
“叔叔,路上要小心,畢竟天干物燥,道路漆黑,萬一出現(xiàn)什么意外就不好了。”
說完,小女孩回頭對他甜甜一笑,細(xì)白的牙齒在黑夜里閃著光,像是捕捉獵物的野獸。
王胖子突然心神一震,渾身都是雞皮疙瘩。
“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罷了,怕什么。”
他安慰地摸了摸自己涼嗖嗖的胳膊,感覺四周有些安靜的過分。
“快走,快走,這里陰森森的。”
車子一啟動,就化成了一縷流煙,飛快逃走了。
“渴,好渴,吳媽,我要喝水。”
原本睡著的女人醉眼朦朧的揉著自己的眼睛,雙手扒拉著,桌子上的東西被掃了一地。
“想喝水嗎”
戲謔的嗓音從左側(cè)傳來,何艷努力睜開眼,眼前還是灰蒙蒙一片,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見床頭柜旁有一個矮小的身影。
“想!”
“那就給你吧。”
嗓子里猛然被灌入了大量的不明液體,甜絲絲的,她只覺得自己要被嗆死了。
“不,不要了!”
手上的動作還沒停,她掙扎著喝了更多的液體,頭越來越昏昏沉沉,眼前出現(xiàn)了一堆重影。
“喝夠了就睡吧,該我玩了。”
“叮鈴鈴~叮鈴鈴~”
不知哪里傳來了一陣鈴鐺聲,在黑夜里被無限放大。
“乖寶,聽話,自己脫。”
何艷感覺身上突然就空了,涼絲絲的,長裙被自己脫了下來,迷迷糊糊的,有人替她穿上了一件其他的衣服,摸著頭上的貓耳和腿間的尾巴,她懵懵懂懂。
“這,這是女仆裝?”
混跡夜店那么久,她不是沒見過她的好哥們喜歡玩那些cosplay的情趣游戲,只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被迫穿上這種衣服。
“噓,這是送給你的禮物,不喜歡嗎?”
“我……”
“咔嚓”一聲,她不禁閉上了眼睛。
“乖,學(xué)貓叫給我聽聽。”
冷淡的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卻令她不自覺的臣服,乖乖的趴在地上。
“喵~”
“乖寶寶”
一只干瘦的手溫柔地摸了摸她頭發(fā)。
何艷感覺到了硌人的骨頭關(guān)節(jié)。
不知道骷髏和這個人比,誰的骨頭更硬。
“既然不喜歡,那就換一身吧。”
下一刻,她又□□了。
這次,換的是一身紅色的婚紗,至于她為什么在黑夜里還知道是紅色,實在是婚紗上層層疊疊的寶石太耀眼了,甚至賽過了窗外的月光。
借著寶石折射的光,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床上坐著一個身影,那人似乎很開心,雙腿上下擺動著,晃呀晃,鈴鐺聲叮當(dāng)作響。
“乖寶果然很適合紅色呢。”
月光下,女人白色的肌膚和鮮紅的婚紗交相映襯,細(xì)長的脖頸透露出青色的血管,酒紅色的卷發(fā)微微掃在耳側(cè),美得令人窒息。
“你爸爸跟我說,他很想念你這副模樣呢。”
帶些潮濕的氣息在她耳邊輕輕呢喃,平添了幾分纏綿悱惻的味道。
何艷卻突然覺得心肌一梗,全身的血液仿佛一瞬間靜止流動。
紅色的高跟鞋、濕膩膩的汗水、灰暗無邊的房間。
一切回憶撲面而來。
何姜扶住了眼前昏倒的女人,憐惜的撫摸著她潔白無瑕的臉。
“我最喜歡長得好看的洋娃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