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長達半個月的漫長旅途,皇帝一行車隊一路巡視過來,終于要到了這次旅途的第一個大郡,北地郡。
古老的北地郡,南通關中,東達榆林,北抵蕭關,西連固原。它既為隴之東,又在秦之西,既有關中風貌的秀麗,還有北方地域的雄奇。
“傳說上古時代,曾有一只神秘的鳳凰翩翩飛來,而后棲息于此,于是冠以‘鳳城’之美稱。這里還是周族的發祥之地,后來被義渠人所占,昭襄王三十六年滅了義渠后設置了如今的北地郡。”旁邊一個小吏正詳細的給公子將閭講述這北地郡的歷史,“這北地郡啊,是北方最重要的幾個郡縣之一,再往北走,就是胡人的地域了,蒙恬大將軍就在邊界督造長城,以防止北方的胡人侵入中原。”小吏說完,舔了舔干澀的嘴皮,心想這公子將閭還真是個勤奮好學的主兒。他也不像那胡亥公子,一路上喝酒取樂,有時候還偷偷瞞著陛下找些女子到自己的馬車上,這一路上可把我給累慘了。
這一路上,為了更好的視察民情,秦始皇把自己的車隊裝扮成了一個商賈的隊伍,而護衛大軍分別在前后相隔一段距離保持警戒。
這時天色已晚,距離北地郡還有一段距離,今夜只好駐扎在路邊。
“公子,陛下讓您和胡亥公子過去用膳。”每天到了晚飯時間,都有一個宦官跑到后面的馬車來喊將閭和胡亥去前面皇帝的馬車那兒吃飯。
當然這也是父親教育兒子的最佳時機,每天嬴政都會跟自己的兩個小兒子講解如何治國,講解為君之道,雖然扶蘇已經是太子了,不過還是不能阻止嬴政講這些。果然,自古以來,幼子都是最討長輩喜歡的。
每當這個時候,將閭都會認真地聽著,學習為君之道,思考治理天下,而旁邊的胡亥則對這這類事情毫無興趣,敷衍的聽著,思緒早已飛到九霄云外,嬴政也從不干涉胡亥聽不聽,只是自顧自的一直講下去罷了。
或許是皇帝老了,太子扶蘇年紀也大了,交流變得少了,當然也不可能找底下的臣子講這些君王事,只好跟自己的公子傾訴了,殊不知,正是在這一次的機會,才讓將閭真正了解到了如何當一個皇帝,當一個統治者,也為后來的一切打下了基礎。
營寨大門口,一個穿著長長的素袍,腳步輕盈得仿佛是在飄著走的術士往這邊走來。
“站住,干什么的?”侍衛大聲的詢問聲。
“在下乃云游四方的術士,從東海郡而來,前往北地郡,天色已晚,身上恰好沒有錢兩,無法投宿。不過在下遠遠看到此處貴氣逼人,便來來此,想要借貴人的地方一宿。”術士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侍衛聽了,不敢決斷,趕往皇帝的帳篷稟報。
“陛下,外面有一個術士想要在此借宿......”然后侍衛一五一十地把術士的原話都稟報了出來。
“哦,他說朕這兒有貴氣?還是從東海郡過來的,有意思,那就帶他進來吧,找個地方讓他休息,不過還是要注意警戒。”嬴政吩咐道。
“諾!”侍衛抱拳領旨就出門了。
“吾兒啊,朕看這術士有點意思,想去看看,你們隨朕一起吧。”嬴政一臉期待的向兩個兒子說到。
將閭看出嬴政好奇的樣子,心想這中國人的好奇心從秦朝就開始了,而且現在皇帝扮作商賈,也就更加的方便了。連忙答應:“兒臣也想去看看這個有趣之人。”
“父皇,我就不去了,我有點乏了,想回去休息了。”胡亥一臉困倦的樣子向嬴政告辭。
“既然乏了,那就先去休息吧。”嬴政也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胡亥走出帳篷前趁嬴政不注意,向將閭擠了一下眼睛,將閭也回了一個‘我懂得’的眼神,這小子又回去找那昨天偷偷帶上車的舞妓了。
......
將閭跟著嬴政出了皇帝的帳篷,來到外面恰好看見那個術士正在跟營地里的一個宦官詢問著什么,而那個宦官正是從咸陽宮御膳房帶出來的廚師。
等走近了,只聽那術士對宦官問道:“在下有些許餓了,能否招待我一份飯菜?”眾人一聽,紛紛有點吃驚,這個術士不認識這里的人,卻獨獨拉住了御膳房的大廚要吃的。
大廚也沒有多想,聽了術士的要求,便要去準備些飯菜,突然術士又拉住大廚細細打量了一番,隨后問道:“看看還有蒜嗎?”
“蒜?”大廚楞了一下,不過還是去看了一眼,隨后跑過來回答道:“蒜沒有了。”
術士搖了搖頭,說道:“蒜沒有了,那我走了!”說罷就準備往外走去。
這下眾人更是摸不著頭腦,嬴政和將閭在一邊也看的疑惑不解,不過沒有吭聲。
“蒜沒有,我可以讓人去不遠處的客棧買啊。”那個御膳房的大廚為了弄明白咋回事,想了想辦法,挽留道。
不料術士還是沒有停下腳步,只聽他說了一句:“既然蒜已經沒有了,那就不可再留了。”說完,就出了寨門飄飄然地往北地郡方向走了。
望著術士遠去的步伐,嬴政看著仍在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眾人,揮了揮手道:“此人甚是古怪,不過既然他不再留宿,那你們就去休息吧,明日就要到北地郡了。”
“諾。”眾人聽完皇帝的吩咐,也就不再想那個古怪的術士,唯有那個御膳房的大廚摳著腦門兒似乎還在思考那個術士的話。
......
“不好了,死人了!快來人啊,死人了!”第二日大清早,一陣大呼小叫驚醒了正在熟睡的嬴政和李斯等重臣。
“吵什么,吵什么?陛下還在休息,要是把陛下吵醒了,唯你是問!”李斯從自己的帳篷出來訓斥道。
“發什么了什么事啊,大驚小怪的?”嬴政也被吵醒了,從帳篷里走出來詢問道。
“回稟陛下,昨夜那個御膳房的大...大廚死...死了。”跪在地上的宦官渾身還在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