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晶核的作用,我先前也這樣推斷過,甚至還把這種圖案刻在手頭上過,但沒有任何效果。”
“這是當然的,晶核上的紋路只是轉換器,而晶核本身,則是深淵能量的‘吸收器’。
只有將紋路刻在晶核上,才能產生效果。”
“不對,那你是怎么不借助晶核,單憑自身使用出巫術的呢?”
“這就要說到紋路的第二個作用了。它似乎不單單只能轉化深淵能量,我們的精神力某種程度上可以代替深淵能量。
所以,只要在意識里冥想出全部紋路,精確到每一個細節,就能夠使用出紋路所代表的巫術。
當然,要做到這一點并不容易,我花了幾天時間,也才勉強能夠在腦海里復現出最為簡單的熒光草上的紋路。
而且因為細節上的細微差別,真正放出來的巫術威力要比原版小的多。“
“所以說,在腦海里復現的紋路越準確,對于精神力的能量轉化率就越高,可以這么理解嗎?”
顧南山大概聽懂了秘銀的理論。
艾爾卻還是一臉懵逼的樣子。
于是顧南山找來一株熒光草,將它的葉面正對著艾爾。
“你試著在腦海里想象一下葉面的紋路,一點都不能差。“
艾爾點了點頭,隨后皺起眉頭,憋了良久。
最終,她認命般嘆了口氣道:
“做不到,給我十幾天時間或許可以。”
對于這種結果,顧南山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雖然秘銀把熒光草上的紋路稱之為“簡單”。
但實際上,這上面的圖案復雜程度,堪比顧南山穿越前的大型集成電路板。
只用幾天時間就記住它,秘銀或許真的在某種程度上能夠被稱之為“天才”。
而且就算記住了,真正在慌亂的戰斗中,也不見得能夠完全復現出來。
要做到在戰斗中使用巫術,即使是顧南山,也得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去記憶紋路。
而這只是最簡單的熒光草紋路。
效果甚至比不上半顆閃光彈。
“不實用啊。”
顧南山嘆了口氣道。
除了秘銀,營地里應該沒人能在短時間內掌握這種力量了。
但這畢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至少秘銀現在也具備一定程度的戰斗力了。
“怎么了,明明我都把巫術弄出來了,為什么你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秘銀有些不能理解顧南山現在的狀態。
顧南山苦笑了聲道:
“要是這紋路能夠簡化就好了。”
秘銀聞言認真道:
“我可以嘗試一下。”
顧南山搖搖頭道:
“不,你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努力記憶其余紋路,并且將原有的熒光草紋路記憶地更加準確。
比起我們,提升你的戰斗力才是最重要的,畫餅充饑這種事情,還是等到飽了再做吧。”
最終,秘銀所研究出來的“巫術”,目前也只有她自己能夠使用。
她變成了個貨真價實的“女巫”。
接下來的五天時間內,她將全副精力都灌注在了紋路的記憶上。
高度的專注讓她掌握了灰老鼠擅長的風刃,并且幾乎是瞬發。
同時,她能放出的閃光,持續時間也延長到了十秒鐘。
通過使用這些能力,在第五次猩紅之月里,她的戰斗力要遠遠超越顧南山,近乎與艾爾持平。
這樣一來,顧南山反倒成了營地里最累贅的一個。
他近乎在戰斗里幫不上什么忙,只能看著艾爾和秘銀在怪堆里開無雙。
說起來,這次的猩紅之月,來的只是些灰老鼠,雖然數量很多,但困難程度遠遠不及上一次。
這就奇怪了。
最近的熒光草田反而又擴植了很大一部分。
按理說,這次的猩紅之月,應該會來些更能打的對手才對。
不過怪少了,總不會是壞事。
就當是它們怕了吧。
顧南山表現出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樣子。
所以沒頭腦的艾爾自然不會放在心上。
一心研究巫術的秘銀當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只是,猩紅之月之后的一天,她們卻沒有發現,從枯木森林撿拾木柴回來的顧南山,臉色變得很難看。
她們也沒有發現,自那天后,一直負責在地上做標記,記錄時間的顧南山,偷偷將時間標記記慢了六分之一。
在距離猩紅之月還有一天時間的時候,顧南山突然叫住了因為記憶紋路而睡著的艾爾,以及還在不停練習發光的秘銀。
“距離紅月還有一天,能麻煩你們從鹽堿地搬點鹽土回來嗎?”
艾爾摸了摸腦袋道:
“鹽不是還有剩的嗎?”
“有備無患嘛,我就留下來看家好了,畢竟你們現在戰斗力都比我強,在黑暗里趕路要比我安全的多。”
顧南山說這話的語氣微微有些別扭,像極了因為吊車尾而鬧別扭的孩子。
秘銀見他這副表情,一副“理解”的樣子。
畢竟這種狀態,她也曾經歷過。
“好吧,我們明白了。”
“來回只要半天,你們動作快,怎么樣都能在紅月之前趕回來,不過路上要小心。”
就這樣,顧南山送走了艾爾和秘銀,看著她們的背影在黑暗里漸漸消失。
營地里此刻只剩他孤零零的一個,就和最初時一樣。
他走到篝火前的時間標記處,用骨刀,細致地,如完成藝術品一般,在上面刻了24道痕。
今天距離上次猩紅之月,剛好是7天。
紅月出現的日子就在今天。
或許艾爾她們會在路上遭到深淵獸襲擊吧。
但她們只是舉著火把,襲擊的深淵獸最多是些灰老鼠。
而這個營地,在紅月里,面對的將是某種他先前根本無法想象的東西。
造成這種情況的,是他自己。
就在六天前撿拾木柴的時候,他忽然發現枯木森林的樹,位置稍稍有些變動。
而在隨后的幾天里,這種變動越來越明顯。
那些樹,那些本該枯死的樹,以一種半生不死的狀態,活過來了!
這種狀態,顧南山十分熟悉。
深淵獸!
這些樹,都在往深淵獸轉變。
而且,在枯木森林最中心的底下,一些扭曲盤繞,不斷生長,無比巨大的樹根,暗示著什么東西將要破土而出。
顧南山只在第一天遠遠瞥了一眼。
之后他不敢再深入森林冒險。
他嘗試著放火,但火根本點不起來。
因為枯木森林的土地已經往沼澤漸漸轉變。
所以這幾天,顧南山都沒有讓秘銀和艾爾接近過森林。
至少在外圍,森林看起來并無異狀。
只有進入森林觀察的顧南山才知道,隨著紅月降臨,那森林正在漸漸蘇醒。
這次的紅月,將會是一個臨界點。
而上次紅月,只有頭腦簡單的鼠群敢接近這里,其余的深淵獸都下意識地遠離這塊土地,就是這個原因。
顧南山有想過要帶著家當一起逃。
但沒了火源,沒了水源,沒了熒光草田,短時間內他們能逃到哪里?
最后也不過是餓死或者被殺死在深淵的黑暗里而已。
或許艾爾和秘銀能在黑暗里創造奇跡吧。
如果自己沒能守住營火,那么她們也必須在黑暗中創造奇跡。
她們是自己留在深淵里的火種。
艾爾劍技高超,秘銀則有巫術傍身,她們一定能夠活下來的。
至于顧南山,他想留在營火旁,要么死,要么成為深淵中不滅的火源。
無良女神給予他的能力無法在此刻作為依仗。
但他至少還有腦子,一雙還算靈巧的手。
早在五天前,受到啟發的他就發現,晶核上的紋路不僅僅只遵循“越準確,能量轉化率越高”的規律,還有一條規律也能夠行的通。
那就是
大就是好!
多就是強!
24道痕刻畫完畢。
一陣風吹過,吹開了營地地面上,刻意被顧南山鋪灑的一層土灰。
一片清晰的刻痕,環繞著整個營地,顯露出其面目。
半埋著的晶石塊,一顆又一顆,在其下熠熠生輝。
顧南山拄著他那柄簡陋的直刀,站在營地正中央的篝火旁。
火光掩映下,直刀上密密麻麻,如同羅網似的紋路,呈現出工藝品般的精致。
這五天,顧南山不眠不休。
墓地已經備好。
不管是什么怪物。
盡管放馬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