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 運營
張凌峰的意思很明白:你給了我打比賽的機會,那么我就違背自己的原則幫你一次,但再一不能再二。
陳怡倩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張凌峰給他第一印象就是略顯古板木訥,除非是在打游戲時,平常的話都不會太多,但很顯然,經過的經過這次的事來看,自己對他的印象過于刻板了。
返回房間,對于張立峰出去這么久,其他的隊員自然是要問一句的,張凌峰也沒多解釋,畢竟這種見不得光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他就拿“遇到了一姐,所以聊了幾句”隨便搪塞了過去。
但這話可以騙的住一時,卻騙不住一世。
尤其是在下局他們的打法開始改變時,聽到附近的橋頭響槍張凌峰卻沒帶人第一時間去勸架,而是選擇了另一個方向卡住其他方位的人,甚至有車來時離著200多米就下令開槍,其他人就明顯感覺出不對了。
作為一個還在測試中的游戲,絕對求生這個版本掃車不太容易,但也說不上難,尤其是對于一個槍法不錯的四人隊來說,平地上100米之內集火掃射,來的車基本不可能幸免,打不死人車也必爆無疑。
尤其現在各個隊伍還沒有形成太系統的打法,兩人一車甚至四人一車都還是常態。大多數隊伍,即便十分謹慎,也頂多就是采用二二分隊,沒有說四人四輛車組個車隊浩浩蕩蕩的進圈兒的。
所以說,一般只要掃爆了車就至少是兩個人頭,也就是十個積分。
說白了就是離著200米就開始掃車顯然不是張凌峰的做派。
如果說聽著槍聲不勸架,還能用“分數差不多了需要謹慎”來解釋的話,但送到嘴邊的肉都不要,顯然就是故意的了。
別說其他人,就連最老實的范力猛你都感覺出不對了,有些詫異的看了眼張凌峰。
但當看到張凌峰并沒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以及屏幕右上角彈出來的擊殺信息后,李海軍眼中閃過一絲恍然,而范力萌和鄭敏波眼中則是閃過一絲驚訝,或者說詫異。
張凌峰也察覺到了隊友的情緒變化,但卻沒第一時間解釋,而是示意:“等比賽結束再說,現在先安心比賽。”
接下來,在張凌峰的指揮下,YF的打法更加怪異,簡單說就是之前的打法像狼,雖然沉穩但見肉絕不放過,但這局的打法卻變成了獵犬,左右亂竄卡點趕人,但就是不殺人,而是盡量把人朝著黃白圈兒的弱側驅趕。
而每次被趕到那里的隊,無一例外的都會面對DNM早已擺好的口袋陣,即便能跑掉,也得被扒層皮、收掉幾個人頭。
這種打法一直維持到了準決賽圈兒,也就是倒數第二個圈,YF選擇的點依舊是強側的某個位置,面對好幾個試圖進圈隊伍拼的彈盡糧絕、兩敗俱傷,最后直接被MRI滅隊。
看到只拿到第七的排名后,最先忍不住的就是鄭敏博。
他一把扯掉耳麥,語氣不爽地對張凌峰說道:“我說峰哥,這是為什么啊?為什么我們要幫外掛隊?”
范立蒙和李海軍雖然沒說話,但臉上的質疑之色也是遮掩不住的。
張凌峰知道,如果自己用隊長的身份把這件事兒強壓下去,另外三人雖然不爽,也不會多說什么,但那樣的話多多少少會在其他人心里產生一些隔閡。
所以他思索了一下,決定還是解釋一下:“為了還人情。”然后手指畫了個圈兒:“咱這隊能組起來,主要功勞是誰?不是我,而是一姐。你們也知道,一姐想捧DNM,而她找到了我……說白了就是,咱們吃的用的都是人家的,人家提了這么一個力所能及的小要求,那咱們就得幫!”
“可這不是打假賽嗎?”鄭敏波不忿的接了一句。
“怎么打假賽了?咱們是開掛了還是作弊了?只不過在分數已經足夠的情況下嘗試一下不同的打法罷了,第七名外加八個人頭,還覺得分少是怎么的?”
見證敏波還想說話,張凌峰繼續道:“換個角度想,如果這次比賽的隊伍都是歐服訓練賽那水平,你覺得我們能每次都搶到優勢點位?我們能輕松吃雞,是建立在戰術和運營思維全面領先其他隊伍的基礎上的,但你覺得能領先多久?會不會有其他隊伍開竅,下局就和我們搶點?如果這個開竅的隊伍是那個MRI,那到時候我們是打還是退?一招鮮吃遍天這種事在電競里是不存在的,你只會一招,那就意味著你早晚會被別人針對!懂么?”
“那也不用……”
張凌峰一擺手:“行了,小博,我知道你不爽什么,你還年輕,這個社會也沒那么單純,你現在不懂,以后會懂的。”
李愛軍也適時出來搭話:“好了,既然峰哥這么說,那咱們就這么打就行了。”
然后扭頭問張凌峰:“只限于預賽吧?”
“當然。”張凌峰答道:“咱們的目標可是冠軍。”
“那就行,我沒問題了。”李愛軍點頭。很顯然,兩個已經步入社會的“中老年人”在某些事上達成了一致。
而張凌峰這些話主要也就是說給李愛軍聽的,一個隊四個人,范力猛淳樸的很,能打上比賽只會懷著感激之心,不會對自己的安排做出任何質疑。鄭敏博雖然會有一些疑惑,但自己對他的的聲望在哪里擺著,頂多也就是不爽兩天,過后也就忘了。
他最怕的就是李愛軍不理解,好在這種情況并沒有發生,李愛軍能理解自己的苦衷,那就是最好的了。
三人說話的時候,這局比賽也已經結束了,最終的結果是DNM依靠地利打掉了殘編的MRI成功吃雞,而且還是高擊殺,擊殺數足足達到26個,一下就脫離了淘汰區追到了第五名,出線的幾率大增。
另一邊,遺憾丟雞的MRI則是唉聲嘆氣。
“臥槽,就差一步啊,居然被外掛隊吃雞了。”
“都怪那個YF,圈都燒屁股了,不進去還卡人。”
“話也不能那么說,他們那時候進圈已經晚了,沒準兒就得被咱們和DNM夾著打,不如在圈邊死扛多拿點人頭分。”說話這么厚道的是MRI-alr,就是那個前兩次都當突擊手、每次都第一個就義,這次終于爽了一把成功活到最后一個圈、還喜提八個人頭,但最終還是被DNM打掉的鄭飛。
仨人在那討論的熱火朝天。作為隊長的MRI-ack反倒是沒搭話,而是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兒,最后切了一聲,撇出一個類似自嘲的笑容:“有點意思……”
“答案,怎么了?”鄭飛就坐在他旁邊扭頭問了一句。
“你不覺得這DNM這局有些不一樣嘛?”答案點了點屏幕,沒等別人說話直接給出了答案:“她們這局沒開掛。”
“咱們投訴管用了唄。”鄭飛沒心沒肺地接了一句。
實際上,他們最初投訴DNM,也不是說非要把人揪出來打死,網吧賽這種事兒影響力再大也不是什么正規比賽,有貓膩是很正常的,作為職業選手出身的四人,MRI全隊都對此心知肚明。
他們的目的只是對賽事組織方式加壓力,讓他們貓膩搞得不要這么明顯,最起碼別搞到自己頭上來,否則的話自己也不吝于利用自己職業選手的影響力給他們這次比賽添點兒堵。
“切,哪有那么簡單。”答案語氣不爽:“開掛反向,不開掛反倒吃雞,那你說他們開個什么勁兒?早知道這樣從一開始就這么打不就得了。”
“那是一開始他們和咱們搶P城,這局沒敢來外加運氣好點兒罷了。”實在人就是實在人,鄭飛看問題還是那么簡單。
對于自己這個隊友答案顯然是很了解的,看著另外兩個隊友也有些懵逼,他干脆沒直接解釋。而是指著屏幕上的排名界面兒說:“你們覺得這個YF打的怎么樣?”
“打的挺好的。”能給出這么無腦答案的當然還是鄭飛。
“還成吧,槍法在民間高手里算是出類拔萃的,小配合打的也挺好,應該是總在一起打的。”這話是MRI-gomomo說的,他是個染著一頭黃發的板寸男,大名阿牧,擅長槍械突擊步槍和連狙,打的也是支援位或是自由人的位置,特點是猥瑣,當然,用好聽點兒的話說就是“有靈性”。
實際上現在絕大多數隊伍位置分的都沒那么明確,除了習慣性的配置一個固定的狙擊位以外,其他的位置基本都是突擊手+自由人混合,怎么合適怎么打。
MRI四個人雖然都是職業選手出身,但他們的主項并不是絕地求生,參加比賽也就是適逢其會,來滬城旅游聽說了網吧賽這事兒,所以順便報名隨便來玩玩。
連隊名和id都是瞎取的,否則的話要用他們打職業賽時的原ID,多多少少會有一些FPS迷認識他們。
“不止是職業高手……最起碼那個Tarzan,槍法和反應以及應對全是職業級的。”對于隊友的話,MRI-ate提出了不同意見,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和張凌峰正面對過槍的。
ate是個戴眼鏡的分頭,大名江南,也是隊里的狙擊手,對于槍法這事,他是最有資格給出評價的。
雖然第二局他們也是倒在YF槍下的,但那是由于運營不好,決賽圈沒站到最佳位置,外加殘編所以導致失敗的,人少位置差槍線拉不開,根本就沒對槍一說,就和這局輸給DNM一樣。
“那就是一個職業選手帶著三個民間高手唄,正面剛肯定打不過咱們。”MRI-gomomo依舊一臉無所謂,他就這樣的人,性格吊兒郎當,甚至連訓練都很懶散,但這更能說明:能成為職業選手,他的天賦有多高。
“嚴格來說,他們比我們打的好。”答案打斷了隊友繼續討論,給這個問題下了定論。
一聽這話,三個隊友表情各異,鄭飛一臉驚奇,阿牧一臉不屑,江南則是若有所思。
答案繼續道:“你們還別不服,你們仔細想想前兩局,這個YF打的,選點卡位都十分有講究,就算槍法和咱們有些差距,但運營上……可以說其他23支隊伍沒一個比得上他們的,甚至可以說其他隊伍完全就沒有運營這一概念,比如說咱們,純粹就是憑槍法蠻打……”
見隊友紛紛陷入沉思,答案繼續說:“如果他們第三局依舊維持前兩局的打法,我相信……最后吃雞的還會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