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竹聲斷
有時光之水恰似一泄三千里的月華,當時你我共許百年,此生不負。
她緩慢地走向素玉,冰肌玉骨,鮫素在身,裁綾羅為衣裳,剪梨花花漾在其身。
恍若傾國之花,驀然盛開的那一刻,如遠在天涯,又恰似近在眼前。
寧霜白睜開雙眼,滿屋子里都是硯臺里的熏香味兒,她靜靜地在硯臺上寫了一個字“素”。歲月如此靜好,好似滄海桑田的變化。
她隨著風楣音來到北疆,這才知道他的另外一層身份北疆世子素玉。
而素玉卻執(zhí)起她的手,寫了個玉字。字體豪邁奔放,不似一個舊病之人,倒似沙場老將。
這熏香味兒讓人如癡如醉,而兩兩相望,雖是金風玉露一相逢,但卻勝過人間無數。
“給母妃請安,”寧霜白跪倒在地,磕了個頭。
“確實是清麗佳人,難怪我兒要娶你為妻。”寧霜白看著和順公主,映入眼簾的是珠聯壁玉后的一位傾國女子,難怪,恐怕也只有這樣容姿的女子才是素玉的母親了。
寧霜白請安過后,便跟著素玉前去他的好友阿靜家。
阿靜早就準備好,而寧霜白拿著她那柄有鳳來儀的琴,詩歌唱和,沒琴怎么能行?
“且醉共今朝,看滄海濤濤,長溝流月去無聲。”阿靜聽得這樣的歌詞,不由得想起絹知,這樣的人物,可惜你不得一見了。
“拔長劍起舞,問君知否豪氣肆意。”素玉唱著歌道。
“北疆十二年的那一場雪,冰封了整個運糧道,讓絹知的軍隊餓著肚子上戰(zhàn)場,最終紅顏薄命。”
阿靜唱著唱著唱出淚來,都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而最讓人可恨的是逝者已逝,生者唯有節(jié)哀順變。
“喝一杯吧,素玉。”
好,為了死去的絹知確實是該喝上一杯。
寧霜白想起那一年辰國與宛然開戰(zhàn),宛然哀鴻遍野,她和師父無償救了很多人。
“寧霜白,你永遠無法知道他為你做了多少。”阿靜在寧霜白睡去以后,嘆了口氣。
他為保你一命,三上無情閣,終于求得閣主為你醫(yī)治宿疾。
他為讓你開懷,專程到離國為你采到梨花。
素玉遙映著杯底,他蒼白的容顏上沒有絲毫的生機,他“咳咳”再也忍不住,一灘血吐在帕子上。
“我從未后悔過為她做的那些事兒,就算重新來過,亦然。”
等到寧霜白醒過來,她睡在素玉的懷中,那樣的溫暖,那樣的春風拂面。
素玉一身月白錦緞裁成的衣服,著在身上,他抱過她,他道:“醒了?”
“恩,”她揉了揉眼睛,睜開雙眼,素玉沉沉睡去,在寧霜白的懷中。
阿靜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
那年,每當這個時節(jié),絹知便會埋下一壇酒在梨花樹下,用梨花泡著。
自己回家的時候,每每都有梨花酒喝,而今,斯人已去,她的容貌在他的心中卻是更為的清晰明亮。
那睡眼惺忪處,有紅衣女子掛著珊瑚耳墜,坐在馬上,手中拿著一柄大刀,大有橫掃千軍萬馬之勢。
這便是她的容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