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不置可否地抬了抬下巴，陸纖又往旁邊挪了挪。
低著頭目測了一下自己和秦季的距離。
嗯，超過三米，安全。
麻醉藥會影響神經，沈虞討厭自己身體不收自己控制的感覺，所以沒有打，縫了十針的右手細密綿長的疼痛讓他被酒精麻痹的大腦異常清醒。
似是對這種結果不滿，沈虞瞇了瞇眼睛，“公司有個新游戲上線，明天你來公司看一眼合同?！?p> 陸纖眼皮猛地一跳，秦季跟她這么說她可以理直氣壯的理解為是代言，換成沈虞她就有點氣虛，自己確實已經半個月沒有工作了，兄長這么說，怕不是嫌她不干活。
思及此，忙道：“兄長不必費心，試鏡已經在準備了，三天內絕會有工作?！?p> 沈虞已經習慣她不接受自己的東西了，對這種回答沒什么反應，“嗯”了一聲就準備走。
見人走遠秦季戳了戳陸纖，小聲說，“你不是剛休息沒兩天嗎？腰上還沒好你不要命了?。?！”
陸纖沒敢抬頭看沈虞走沒走，但是秦季既然跟自己說話，那估計是走了。
她這么想著，掏出手機給他看自己除了明天頒獎典禮的紅毯，空白一片的行程，壓著聲音回道：“我多安排幾個廣告不就好了？我記得你下個星期是有邀請賽的？我去給主辦方當嘉賓行不行？不要錢。”
廣告周期短，一個月接兩個，兩三天拍完剩下的用來修養，也不算閑著了。
“行?！鼻丶疽蚕胪诉@點，笑道，“我手邊還有個雜志的封面，回頭讓你經紀人去談。”
“靠譜！”陸纖捂嘴哈欠，眨了眨眼中的淚水，“回頭拿了代言費，咱倆我四你六，去把車庫那輛機車改一改，盤山公路飆一圈去，最近壓力有點大?！?p> 秦季本想拒絕說自己有錢，聞言又想起自己沒眼看得車技，不收錢陸纖不開心，陸纖不開心他就沒人帶躺，便點點頭同意了。
商量好的兩個人也準備走，一抬頭齊齊看見沈虞一行人還在等電梯。
電梯距離手術室不遠，設計之初是為了更快速的救治病人，爭取一上來就讓人進去搶救，結果這成了陸纖的奪命電梯。
陸纖：“……”操，我可以收拾一下去世了。
秦季：“……”我操，好尷尬。
所幸沈虞并沒有看他們，只是盯著電梯數字不知道在想什么，恰好此時“?！钡囊宦曢T開了，三個人也就進去了。
沒人后陸纖憋著的一口氣才呼出來，拉著秦季走樓梯，劫后余生一般說，“嚇死我了。”
秦季好奇問，“你為什么那么怕沈家那個總裁？”
陸纖這些年鮮少提起自己的家庭，如果不是說過自己母親在江城花費挺高的，所以薪水都給母親了，秦季一度懷疑她是孤兒。
陸纖怕極了一樣縮縮脖子，“你去問問沈家上上下下，誰不怕他？”
秦季在沈家宴會上見過那些人對沈虞的態度，他疑惑，“為什么？他也不是青面獠牙的怪物，而且那些小輩怕是怕，也沒人像你這樣?！薄鲜笠娯堃粯?。
陸纖哼了一聲，冷笑道：“你見過他怎么對商業間諜的嗎？”
秦季搖頭，“我怎么會見過這個?！?p> “先把人扣在椅子上，問誰讓他來，來干嘛的知道了多少，說了就把人處理掉?！标懤w做了一個抹脖子得動作，接著說，“如果不說就把他扒光，往身上撒蛆和面包蟲，或者放那種青色特別大一只的毛毛蟲，和被雙盤吸蟲寄生的蝸牛，讓這種東西黏膩膩的在身上爬?！?p> “你知道雙盤吸蟲蝸牛是什么吧？”陸纖說，“就那種跟晃的特別有節奏感，一眼過去還挺炫酷的那種，如果那人不怕蟲子還有——”
“你別說了！”
秦季聽到商業間諜時還以為會是黑幫大哥的故事，結果居然是個生物學家的故事，想起毛毛蟲他背上寒毛豎起，打定主意以后絕對不惹沈虞。
陸纖搓了搓手臂，“你就說這種男人可不可怕吧?！?p> “可怕。”秦季贊同，“巨他媽可怕。”
沉默下了三層樓，秦季又忍不住問，“那為什么叫兄長？”
陸纖微微歪頭，試圖萌混過關。
秦季壓根不吃她這一套，猜測道：“……你不是第一次見面叫錯了然后不敢改口了吧。”
畢竟這種事情有先例的。
“……”
陸纖嘆口氣，面無表情承認：“我當時緊張的腦子一團亂，反應過來就叫了，等我想起來不合適的時候，已經過去兩日了，再改我怕死。”
“哈哈哈哈哈。”秦季不給面子的笑開。
陸纖捂著耳朵跳下臺階。
快到一樓時，秦季突然道：“你下次見面叫沈虞一聲哥哥吧。”
“？？”陸纖想起前幾天的朋友圈動態，一臉不可置信，“沒想到你是喜歡這種play的秦小季！”
也想起來的秦季笑罵，“陸纖你腦子里能不能有點健康得東西？！”
兩個人嘻嘻哈哈商量著明天玩什么出來，就見沈虞倚在車上目光沉沉地望過來。
陸纖露出的牙齒刷的消失，立刻又成了以往的恭敬不失禮數的微笑，還沒打招呼沈虞先一步走了過來。
她一直認為沈虞長的很好看，身高腿長，星眉劍目，整個人還有種不急不緩的從容感，萬事在他眼前都微不足道一樣。
失血導致薄唇呈淡粉色，他抿著嘴唇的樣子，看的陸纖不合時宜地在腦子里開了趟車。
所以等沈虞站在她面前時，她驚恐道：“爸……爸爸您有事嗎？”
秦季沒敢說話，但是小小的腦袋里充滿了大大的問號，exm？hello？？你壞掉了嗎？？？
沈虞被這個稱呼叫的微怔，但極快地反應過來，蹙眉呵斥，“沒大沒小，夏秘書已經睡了，我不好打擾他，你明天讓寧夏來公司拿合同?！?p> 陸纖視線左瞄右飄的就是不敢看他，心想這柏油路地下能不能埋人？我能不能現在進去？
也沒注意沈虞說了什么，就記得一句沒大沒小，心中頓時嗚呼哀哉，覺得自己今天丟人丟大發了。
“抬頭?！鄙蛴菝畹溃骸翱粗遥卮?。”
陸纖立刻抬頭，“……知道了?！?p> 見她快哭了的表情沈虞軟了軟語氣，“沒兇你，謝謝你這么晚來看我。”說罷又加了一句，“你……要跟我一起回家嗎？”
陸纖頭搖的跟撥愣鼓一樣，“那樣太麻煩了，我跟糖糖一起回去就好了?！鳖D了頓又道：“謝謝哥哥。”
沈虞掃了秦季一眼，點點頭沒說話走了。
被那一眼掃的脊背發麻，秦季目送那人的車子走遠，直到看不見紅色尾燈才拍了拍陸纖的肩膀，見她可憐也不計較她喊了自己那個傻'逼一樣得小名了，“走遠了，咱也走吧？這個點雖說不早了，但是狗仔可是全天午休的，被拍到就不好了?！?p> 回答他的是陸纖的：“隔?！?p> 秦季：“……出息?！?p> 沈虞用僅剩兩根活動自如的手指打開手機，又點開備忘錄，把“讓對方發現自己帥”的一條刪掉，想了想又寫了一句，就丟開閉目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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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傍晚，陸纖穿好小裙子化好妝，哼著歌出門。
效率奇高的徐明今天一早就發給了她江寒的所有喜好厭惡，并且約到了晚餐。
陸纖喜滋滋地赴約，如愿以償地見到了那個人。
男人一頭利落的黑發端坐在桌子前，正在低頭看著什么，神色溫柔。白色襯衫白色牛仔褲，就連靴子都是白色的，詭異的搭配卻在陸纖雙眼八百米厚的濾鏡下顯得特別好看。
她緊張地捏了捏手指，走上前輕聲道：“江寒先生？”
江寒抬頭，微微彎眼，“你好，陸影后?！?p> 陸纖擺擺手，“不用這么叫我，叫我纖纖就好。”
感嘆于對方的自來熟，江寒遞上菜單笑道：“好的，纖纖想吃什么就自己點。”
一根纖纖玉指壓下菜單，陸纖勾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我不是來跟江先生吃飯的?！?p> 江寒挑眉，饒有興致道：“那纖纖想跟我聊人生？”
“我想幫你。”陸纖目光灼灼，“盡我所能，讓你歡樂?！?p> 沈虞去趟洗手間剛回來，見到陸纖想問她今天為什么不來公司，剛到就聽到一句特別像約'跑的話，語氣危險道：“陸纖，你的矜持被吃了？”
陸纖忙抬頭，語氣可謂驚喜，“哥哥！你手好了？”
石膏今早讓人撤了，沈虞懷疑就是這東西抵擋了自己的帥氣，見狀確定了想法。
面上卻矜貴低點了點頭，問，“你為什么不來拿合同?！?p> “什么合同？”陸纖一臉黑人問號。
見陸纖模樣不像是裝的，沈虞冷哼一聲回了自己桌子。
陸纖也沒在意，兄長這人經常這樣，話說一半就生氣走人，習慣了。
“你有喜歡的劇本或者代言和人嗎？”陸纖目送他離開轉頭繼續對著江寒說，“我可以幫你！”
沉吟片刻，江寒狐貍似的瞇了瞇眼睛，輕描淡寫地吐出一顆重磅炸彈，“我想娶秦季。”
緩緩瞪大了眼睛，陸纖差點沒忍住把手邊得水潑他臉上，但是對著那張和溫先生八分像的容貌又生生忍住，咬著牙一字一字往外蹦，“昨天縱橫是你？”
江寒略微一思索，便想起來，大方點頭，“是我。”
“——啪。”
陸纖一巴掌甩在他臉上，整個餐廳為數不多的人目光落在他們身上，這地方消費高，一般人進不來。陸纖不怕有人看見，但她卻是沖動了。
“抱歉。”陸纖說，“沒忍住?！?p> “沒關系?！苯斨杭t的臉蛋說，“我理解纖纖作為姐姐的心情?！?p> 陸纖心道這人腦子到時轉挺快，便點點頭道：“知道就好，江先生有張與我故人相似的臉，我曾愧對于那人，但是我已經無法贖罪。”
“逃避責任也好，懦弱也好，不想面對現實。”陸纖說，“我想對他說一聲對不起，也想幫一幫與他相似之人。江先生如果有什么難處隨時可以找我。”
陸纖起身放下自己的名片，“包括秦季的事情，但那時我會冒犯一下江先生，請注意安全。”
她想不到就連喜歡男人這點兩個人都一樣，和溫先生不一樣的是，江寒會主動，所以可以考慮幫幫他。
以秦季的身體素質，撂倒三個江寒都是小事，不至于被人印一脖子，她還在醫院湊近看過，鎖骨上也有。所以不排除他是自愿的，和江寒很厲害，他強迫了秦季。
但是以秦季那個驕縱的性子，這么大委屈不至于罵兩句就完事了，最少也得叫上她給這人套個麻袋的，但是沒有。
陸纖忍不住咬指甲，好麻煩。
“陸纖！你是陸老師本人吧？！”這時旁邊一個中年人跳出來，喊道：“我是你的粉絲??！啊啊啊啊陸纖你好漂亮！”
如此地中海的男人如此少女的行為，看的陸纖愣住了，那人抓住陸纖的衣袖繼續發表自己的愛意。
沈虞談完項目出門，就見陸纖被個男人拉著，想上去把人拽開，沒走兩步陸纖就反應過來利索地把男人掀翻，掏出手里報警：“110嗎？我這里有自稱窩粉絲得人口販子，就在海平路海落酒樓?！?p> 想英雄救美都沒機會的沈虞：“……”